缕纭篇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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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丽莎白走后,玛丽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被囚禁的十八年里,她失去了很多东西,现在是她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了吗。

    “女王陛下。”轻轻地落在门口,佐伊不知道是怎么进来的。她连身上的雪都不敢挥去,只是站在门口。

    “……你?”比见到伊丽莎白时更震惊,玛丽没想到现在还有人会这样称呼她,而且这个凭空出现在眼前的年轻少女不止服饰奇异,那美丽异常的容貌更不像是英国人,玛丽畏缩地向后靠了靠。

    “请不要害怕,陛下。”出任务时,她怎么可能还穿着中世纪那么繁琐的服饰,私底下,她们其实跟薇拉一样习惯着现代的服饰,“我来这里没有别的意思。”在玛丽放松下来之前她是不会草率地行动的。

    “你怎么进来这里?”环顾四周,玛丽很害怕佐伊的出现威胁到自己的生命,“我有我的办法,但是女王陛下不用考虑要我带您出去的事了,我不能这么做。”……

    自从罗伯特来过伊莱斯季之后,佐伊就频繁地往外跑,德怀特不想吃醋,却控制不了。

    “佐伊,这些日子你都去了哪里?”追在佐伊出门之前,德怀特跟上她的脚步。

    “这可是个秘密。”佐伊摇了摇手指,“德怀特也不会想要知道。”佐伊很清楚他是个有实权的伯爵,所以在玛丽的问题上也一定有着他的不得已。

    “可是佐伊不是应该跟我一起为订婚的事做准备吗?”虽然没有人赞成他娶一个没有贵族血统的人做妻子,但是也没有人出来反对,或许在女王那里已经默许了这场婚姻。可是这反而让他更加在意,能够动摇女王的决定的现在只有罗伯特,可是这两个男人之间没有深交,他为什么要帮他。

    “亲爱的德怀特,这件事可以再等等吗?”她没有这个时间去分心在这件事上,现在她好不容易和玛丽熟悉起来,可不能因为这场订婚事宜而坏了她的正事,反正欲擒故纵在德怀特身上很好用。

    “难道你就不能在你的行踪上给我一点自主的权利吗。”毕竟他是这个时代的人,不管他对佐伊是多么的爱恋,中世纪男人的通病总是不可避免地在他身上发作。

    “您认为我去了哪里,跟罗伯特大人约会?”这两天在玛丽的房间里,重新习惯了现代的衣服,去玛丽哪里的动力之一也有一部分来自这样的舒适。

    “你知道……”自从罗伯特来过庄园,佐伊和他好像变得很亲,他无法不去多想,他害怕失去佐伊。

    “我知道,我知道,”选择了成为他的妻子,牺牲自己来成全她们的幸福,佐伊反而觉得不那么排斥德怀特,“你并不太喜欢罗伯特,不是因为他受宠你嫉妒才不喜欢他。可是我跟他是忘年之交,没有别的。”抱住他靠在他的肩头,她选择了他就会一直忠于他,至少在之前的既有任务的前提下,她以后都会以他为重。

    佐伊这样的主动还是第一次,虽然他和很多女人都有过过去,可是佐伊的拥抱是唯一让他安定,觉得幸福的。

    “你和他走得太近,女王会……”罗伯特会出手相助表示他对佐伊的好感不是一般的好,他知道佐伊的想法,可是他不敢保证罗伯特对佐伊也只是这种纯友谊感觉。

    “不要紧,请不要为我担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相信我。”女人都是敏感的,女王也是如此,但是她不会给女王嫉妒她的机会,“我该走了。”看了看在正中的日头,佐伊推开德怀特,“我不是去找罗伯特,对方也不是个男人。”告诉他一些信息,希望他不要再多想,他们之间的交往没有激情,平淡地不免公式化。

    佐伊离开了,虽然出门之前佐伊有交待下来,可是他还是会想一些有的没的。他知道佐伊是可以信任的女孩,她不是那种会见异思迁的女孩,可是那颗心就是无法控制地吃味,没来由的为了一些不存在的事情担忧。

    “很抱歉,玛丽,很抱歉告诉你这个消息。”佐伊想了一整个晚上,才决定把这件事告诉玛丽,“詹姆士赫伯恩9年前已经离开这个世界。”詹姆士赫伯恩是玛丽女王的挚爱,当玛丽希望佐伊能够帮忙打听詹姆士赫伯恩的事时,佐伊就知道玛丽得到的会是她不想要的答案,虽然已经知道结局,可是她不能马上就说,隔了两天,她还是不得不把囚禁在丹麦詹姆士赫伯恩于1578年患上“精神病”去世的消息告诉玛丽。

    “哦。”玛丽好像已经料到事情会这样,做好了心理准备,看起来很平静。抱着怀里的狗吻了吻。

    “我想我以后不能来看你了。”本来她只是想从玛丽身上了解历史上一些鲜为人知的事,她最初的目的是不纯的。可是在相处的这几天里,她发现玛丽已经因为这十多年的囚禁生活而混淆了太多的东西,面对生活的态度也很消极,她开始可怜她,所以不忍心再抱着利用她的态度来这里。但是她更怕失去了利用她的原动力,她会觉得玛丽其实罪不该死,继续相处下去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出改变历史的事来。

    玛丽木讷地抬头看着佐伊:“我很高兴可以认识你,小姐。”1568年5月2日,她从列文湖逃脱并再一次成功地招募了一支规模不大的军队。当她的军队在兰塞德战役被击败后,5月19日,被伊丽莎白德军官囚禁在卡莱尔城堡的那一天起,玛丽就没有再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温暖,哪怕是虚假的,奉承的,“女孩,你可以为我做最后一件事吗?”虽然佐伊的出现是那么的离奇,虽然她们的相处只有短短的几天,虽然一开始她并不喜欢这个美丽得太过耀眼的女孩,虽然她到此刻还不能完全信任她,可是现在听到她说以后都不会再来,玛丽还是感到了失望,“为我绣上几个字好吗”

    “我死即我生?”那是记载在历史中的是,玛丽在囚禁期间,她说了那句名言:“Inmyendismybeginning”,并将这句话镶嵌在她衣服的花边上。佐伊为此感到悲伤,因为一个活生生的人不久就要死去,她却只能看着这一切发生,能做的也只有为她绣几个字。

    “哦,这真是个好主意。”玛丽难过地笑着,她好像也已经知道自己就快要离开这个世界了,“过来,女孩。”把狗放到一边,玛丽招手叫佐伊走进,可能因为这十多年的囚禁生活,玛丽变得害怕别人接近,这几天她们虽然聊得很开心,可是佐伊始终没有真正接近过玛丽。

    佐伊一走近,玛丽肥胖却不再细嫩的手就拉住了她,女王忘情地抚摸着佐伊的手,那样的专注。

    “哦,有多久了,我都快忘记那曾经的……”过去她是个加冕女王,她一岁不到就在斯特林城堡的王家小礼拜堂被加冕为苏格兰女王,虽然命运捉弄了她,但是她一直都拥有皇室应有的待遇,直到被囚禁,“看,多细嫩的手,多么光滑,多么年轻,这些我曾经也都拥有过,可是现在,就像失去了我的子民,我也失去了这一切。”

    佐伊有些不忍,她觉得眼前的这个女王很悲怜,并不是说伊丽莎白亏欠了她,佐伊能够理解伊丽莎白的处境与决定,在这个随时都会爆发战争的时候,伊丽莎白一直拒绝签署授权,尽管两会议员都恳求女王处决玛丽,她坚持要莱斯特伯爵回来,她一直以为他会支持她,但是最后连罗伯特都说苏格兰女王必须死。

    伊丽莎白签下了行刑同意书,给了戴维森,但是又马上后悔了:“我不提出就不要给议会,就当我没有签署过一样。”但是戴维森还是把同意书给了议会。在议会上,罗伯特以他对女王的了解告诉众人,她不忍心这么做,又不得不怎么做,所以才让一个没有经验的人拿去给她签,这是旁敲侧击。大家都能清楚罗伯特和女王之间的情谊,所以没有人会怀疑,那不是女王的意愿。

    这整个过程她看得很清楚,她不能说,罗伯特做错了,这是历史必然性。如果有一天,情势逼迫她和同伴们决裂,那么这是件多么痛苦的事。

    “玛丽,你想绣在哪里?”佐伊拿了针线,跪坐在地上,“Inmyendismybeginning。”

    玛丽伸出手,拉起身上衣服的花边,默默地看着佐伊,那是个近乎绝望的眼神,让佐伊的心狠狠地揪在了一起。她不敢再看玛丽,佐伊的心想要救她,可是作为历史学家的职业操守却不允许她这么做。手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在针线穿梭之间手不断地颤抖。就连针扎到了手上都没有发现。

    “女孩,衣服不想看到你哭泣。”拉住佐伊的手,玛丽捏过闪烁着金边的面纱覆在她的手上。

    “真的一一实现了。”看到那闪耀的金边,佐伊没想到她会成为历史中拿走这块面纱的人。

    这块面纱据说是由玛丽女王亲手缝制的,整齐地挨个排列着,由此可以形成一个个小的方格。方形地边角镶金。边角相连。其上有金字绣成的一段话。原本是希匹斯雷爵士所有,他声称他母亲是斯图亚特王朝的后代,1818年,在罗马,马提奥戴奥塔夫雕刻了一尊以他形象为蓝本的木雕,并将这尊木雕的复制品赠送给他的朋友。木雕上有一段题字,从另一方面证明了这件遗物的真实性,上面写着,这个面纱,是被驱逐了的斯图亚特王朝的传家之宝。这块面纱长为89英寸,43英寸宽,因而看上去更像是披肩或者围巾而非面纱。在梅尔维尔的记忆中,也是席勒读到的,所提到的属于女王的手帕在女王死前就被人拿走了。

    “玛丽,这块面纱可以送给我吗?”那么她就做那个在历史中拿走这块面纱的人,在这个本来不该有她们出现的时代,占据一席之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