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舒缓动听的钢琴声萦绕着袅袅升腾的咖啡香气,身穿碎花围裙的女招待笑脸迎人,将沈望信带到靠窗的座位上刚好能观赏到华灯初上的浪漫夜景。
没有心情细加体味休闲的惬意,沈望信颓然倚靠沙发上,将纷乱的思绪重新整理收拾一遍。
陈哈里的暴亡必然引起轩然大波撼动北美欧洲的华族势力,这对沈望信来说未尝不是后患无穷的大麻烦!他喊来侍应生要了一杯无糖黑咖啡,目光投向窗外行色匆匆的路人感觉有些心烦意乱。正在茫然无所寄托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话筒中传出文珏焦急的声音:“我说,你没给那些人盯上吧!……”
沈望信立刻直起腰询问文珏的处境,原来她趁乱逃走后一直躲在附近的商场中以防追击。
沈望信嘱咐她马上来咖啡屋会合,他语气郑重,“尤其要小心聚英帮的人,他们人杂眼线多,要不是姓荆的混蛋故意放出消息,陈哈里的手下不可能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他自叹不擅长对付诡计多端的阴险小人,可惜强逞个人英雄主义的时代已如滚滚红尘一去不返,纵使拳头再硬遇到成群勾结的狼熊虎豹便陷入寸步难行的境地。
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油然而生,令他十分恼怒不悦,四周布满非敌非友的对手隐藏在扑朔迷离的背景之中,用力挥出一拳似乎也只能打入一团烟雾之中而已。
文珏来到咖啡屋的时候已经天色暗沉余晖落尽,夜幕降临的城市里笼罩着一层疲惫烦躁的气氛。她阴着脸坐下来,感觉心情不佳于是喝了一杯啤酒混乱吃几口晚餐,郁闷说道:“荆雄那家伙下毒弄死了陈哈里反倒陷害我们……”
“真不明白这么做他能得到什么好处!只有那种心里变态无聊透顶的混蛋才会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文珏忿忿不平,狠狠咬了一口面包。
沈望信呷了一口咖啡,沉思片刻道:“既然荆雄要放开胆子得罪沈家和陈家,我看以他的精明果敢……”
转头注视窗外熙熙攘攘的车水马龙,淡淡说道:“要不是有绝对的好处和利益,他一定不会做出那么愚蠢荒唐的事情。”
“人心隔肚皮!你能知道那个死变态怎么想吗?说不定他只是喜欢看别人焦头烂额自己图个开心而已!”文珏朝他撇了撇嘴,语气不耐烦道。
“我跟他无怨无仇而且还算有些交情,如果真的平白无故算计我,恐怕这事没完好戏还在后头。”沈望信的话有所保留,荆雄是叱诧风云的黑道大哥,不能把他和街边的小混混相提并论,拿一柄砍刀发羊癫疯似的恐吓路人以逞王八气概。
更何况,聚英帮一贯的作风就是雁过拔毛,混黑道的大帮派百年屹立不倒,每走一步棋必然都是精心设计运筹帷幄。
沈望信冷哼一下,脸色有些阴沉难看,这件事落在其它黑社会帮派头上或许是个意外,放在聚英帮的立场上就百分之百是一场阴谋。
“那我们该怎么办?”文珏摊开双手无可奈何。
“怎么办?随便吧……”沈望信喝了一口咖啡敷衍她,文珏这个女孩面对陌生人从来都是一脸冰冷,跟相知的熟人在一起就不再掩饰她热情奔放的性情,仿佛一只叽叽喳喳乱飞乱跳的小麻雀。
“陈哈里那家伙莫名其妙死了,门外至少有三十个人举枪拿刀想剐了你替他报仇!”文珏喋喋不休,沈望信雷打不动。
“你该不会让我一辈子跟着你玩千里逃亡生死大劫难吧!”文珏用疑惑的眼神望着他,摇头叹气,“我劝你趁早拿主意,现在跑路或许还来得及,……要不然先去非洲躲两年?”
她的表情似笑非笑,心中拍巴掌暗喜,终于找到一件糗事拿沈望信开涮令人雀跃不已。
沈望信一口饮尽咖啡,微皱眉头道:“先把今晚的事情了结,离开这座城市之前我不想节外生枝……”他答应了林晓芸去找神殿,这件事把他搞得焦头烂额。
“过两天准备出发!”沈望信的语气骤然坚定。陈哈里的那些手下若是不怕死敢跟着来,那就在崇山峻岭古老茂密的原始丛林中跟他们见真章!
哼,在城市里干掉人渣都要畏首畏尾!沈望信目光矍铄,原始森林中逐一解决几个尾随而来的家伙,对他这名特种精英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保镖们不会贸然将陈哈里的死讯通知欧洲那边,不活捉沈望信给少爷报仇雪恨恐怕他们个个小命难保!
“老虎不发威,猴子称霸王……”沈望信不会放过千载难逢的时机把这群死敌灭成渣滓随风而逝!
想起那个打电话勒索他的奸邪男人,他露出冷酷的表情:“今晚过后,一切生相幻灭都将归于尘土……”
“蝶儿蝶儿满天飞,花儿不谢情不会飘雪……”深色古雅的唱机中传出令人昏昏欲睡的歌曲,沈望信闭目养神,最近发生的种种影像在脑中如烟似雾仿佛细软的轻丝一般划过。
文珏突然发问,“你们沈家有不少厉害角色吧!”言下之意是点醒他记起自己的身份,或许不必担心欧洲陈家图谋不轨跑到亚洲来找麻烦。
“我外公只有老妈一个女儿,老妈只有我一个儿子,老爸是入赘沈家的败家子……”沈望信微笑着调侃道:“我们沈家四口人,个个都是厉害角色!”
并非不信任文珏,只是江南沈家的暗藏势力无比庞大,即便在沈家办事的人也有不少是销声匿迹多年的风云枭雄,正所谓潭水过深岂能容不知内情的圈外人冒然踏入。
见时间已经差不多,沈望信起身结帐招呼文珏一起离开,后者正不停东张西望往嘴里塞着零食,女人总是对咖啡屋的唯美气氛恋恋不舍。
两人出门后乘出租车直奔约定的地点:千千阙歌夜总会。
夜晚深沉的都市红灯区中热闹非凡的气息感染着每一个人,层出不穷的豪华汽车进出千千阙歌夜总会秩序有条不紊。闪烁的霓虹灯之下,宏伟古典的欧式建筑在夜色中愈加显出浪漫旖旎的风情。
夜总会最受欢迎的要数成群结队的年轻女子,她们面带职业般的媚笑打扮得花枝招展个个堪称绝色佳丽,在门厅前穿梭来往迎接常来捧场光顾的熟客。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古典乐曲动听悠扬,出租车缓慢驶入雕花大门朝宽阔的石板甬道开过去,环绕一座艺术雕塑喷水池停靠在灯光绚丽的夜总会门前。
人头攒动无比热闹,立刻有一名侍应生微笑着迎上前拉开车门,十分礼貌说道:“沈先生,三楼的八号包房里有客人在等您大驾光临……”话音未落,沈望信脸色微变,看来对方知己知彼早已有所戒备,在此恭候多时甚至对他的行踪举动外貌特征都了如指掌!
连一只菜鸟都有本事盯住他,沈望信略感无奈,怀疑自己是否身处龙潭虎穴为何周围随便一人都深藏不露神秘莫测?在第七纵队特训基地学到的本事似乎完全施展不出来,他终于明白学习考试拿分数是一回事,在社会上实际操作磨练经验又是另一回事。
一番交涉之后,身穿旗袍长相妖娆的女子将沈望信两人带到三楼的包房,推门进去就看见一个形象鄙琐的中年龅牙大叔正哼哼呀呀K歌。
“沈先生到了……”妖娆女子跟龅牙大叔打招呼。
“知道了!”龅牙大叔趁机揩油,摸一把女人的屁股喜滋滋道。
文珏的意外到来令他眼前一亮,随手关闭嘈杂喧闹的音乐,露出被烟渍熏得暗黄发黑的门牙嘻嘻笑道:“沈先生果然是守信之人!”
“请问有何指教?”跟这种形象龌龊的家伙不必浪费口舌,看看对方玩什么猫腻把戏,一言不合把这家伙随便按在地上揍到手脚折断也算能出一口鸟气!
“咱们开门见山不多说废话,花两百万买这些照片沈先生可不吃亏啊!”龅牙大叔将厚厚一叠的照片啪地扔在茶桌上,全是沈望信带领手下在别墅中绑架陈哈里的清晰镜头。
中年人淫邪笑道:“几个小时前陈家少爷好像在沈先生的汽车里丧命了……”他目光闪动,看起来不是善类。
“万一这些照片落入欧洲陈家手中,沈先生的麻烦恐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中年人察言观色见沈望信深锁眉头,于是继续施加压力道:“据说陈哈里是欧洲陈氏家族的未来继承人,恐怕……”
沈望信语气漠然,打断他道:“我倒是感兴趣你究竟是什么人?”
此人虽然其貌不扬外形猥琐,但能在半夜三更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下拍出如此清晰的照片,让人没办法不好奇这位满嘴黄牙口臭的家伙是何方高人。
“在下黄阿旺,是新城电视台的高级摄影师!”中年人摸出一张名片递过来,语气中流露出得意洋洋的味道。
“新城电视台是私家电台,好像是周氏娱乐集团的子公司……”文珏伏在沈望信耳边低声道。
“花枝俱乐部和玫瑰公馆也是周氏集团的产业!”黄阿旺适时补充道,在周氏集团上不断加重砝码对他来说白益无一害。
文珏冷眼打量黄阿旺,见他是一副纸醉金迷的色狼形象,似乎跟周氏集团的强势后台扯不上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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