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回 被动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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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间万事变幻莫测,把一件简单的事情复杂化是庸人自扰,把一件复杂的事情简单化是管中窥豹。陈哈里之事的缘由始末暴露出沈望信不是一个深谋远虑的奸雄,烂摊子搞到这种不可收拾的地步全是他涉世未深考虑不周造成的恶果。

    本该在欧洲享受贵族生活的陈哈里突然出现在亚洲难道仅仅是为了追求姜黎姚?姜家大小姐千里迢迢跑来参加画展跟他主动搭讪难道是仰慕他的大名?一意孤行以为与马老五之间是互惠互利的关系而草率把姓陈的交给黑盟绝对是不可原谅的过错!低估了荆雄和聚英帮的实力更是他自高自大判断失误,那么神秘中年人和林晓芸配合好的精彩表演是否又是一场意外?

    沈望信暗叹这盘棋被他走得一塌糊涂破绽百出,陈哈里若是悄然无声死在外面倒是没人来找他的麻烦,但如今被黑盟摆了一道聚英帮大张旗鼓勒索欧洲陈家,万一陈哈里扛不住折磨含冤挂掉而将来又东窗事发,他这个始作俑者始终难逃被千里追杀的悲苦命运!

    以江南沈家的力量对抗欧洲陈家,大有旗鼓相当玉石俱焚的味道!

    “不知沈兄有何指教?”突然改变“贤弟”的称呼,明确目的要和沈望信拉远距离,荆雄一脸老奸巨滑的神情,轻蔑斜视陈哈里一眼,冷声说道,“陈哈里是吾等众人的摇钱树,即便陈家派人前来营救,也休想攻破我聚英帮的铜墙铁壁!”他另类怪异的文辞表达让沈望信深感无奈,像荆雄这种骁勇悍匪型的人物就好比是财大气粗趾高气昂的山寨霸王,任由他嚣张跋扈为所欲为别人也拿他毫无办法。

    沈望信沉思片刻道,“在下可否跟荆兄做个交易?让我把陈哈里带走,荆兄有什么条件?”事到如今他只得以被动的方式弥补过失,先想法将陈哈里救出监牢之后再重新布局伺机而动。

    荆雄的脸色阴晴不定,突然露出一个诡诈的笑容,道“沈兄摆明车马是想为难鄙人……”他眼珠子一转,假惺惺道:“君子不夺人所喜,如果沈兄愿意忍痛割爱,鄙人对你手上那枚指环有些兴趣!”

    黑玉指环,沈道送给儿子二十岁的生日礼物,一个显赫家族卓绝独特的象征标记。

    父亲送的礼物沈望信不能轻易舍弃,但眼前陈哈里的性命似乎更为要紧,他转头瞥一眼蹲在笼中角落低声呜咽的倒霉蛋,心想再这样下去无论身体还是精神他都不可能熬过半个月。“那就一言为定!……”沈望信毫不吝啬地将指环交到荆雄手中,黑玉指环对于他来说仅是代表父亲的关爱,却不知道这场近似圈套的交易注定要给他带来更大的麻烦。

    荆雄暗暗窃喜但表情不动声色,他手掌一挥,立刻有手下打开牢房铁笼将陈哈里像小鸡一样拎出来狠扔在地面上。陈哈里满脸泪水感激涕零,“多谢沈少爷,沈少爷的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呜呜……”

    时而是敌人,时而是朋友,世事风云变幻谁能预知下一秒会出现什么样的意外?沈望信深深感慨“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宿命论也不是毫无道理的!

    顺利离开聚英帮秘密据点的破旧工厂,文珏扫视一眼披着衣服畏缩在汽车后座上浑身发抖的陈哈里,她皱眉对沈望信道:“我说,事情好像有些蹊跷,那个超级变态凭什么给我们面子带这个家伙走?一切都好像是安排过的,就跟演电影似的!故意带我们去地下牢房探望这小子,明明是秘密监狱为什么要让两个外人知道内幕?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自幼生活在原始森林里跟毒蛇昆虫凶猛野兽打交道,文珏具有一种独特敏锐的第六感天赋。

    沈望信也觉得整件事情非同寻常难以捉摸,“总之这个怪里怪气的聚英帮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我们也只能步步为营走一招看一招了!”现下的烦恼是如何安顿陈哈里,让他一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凄惨模样回到欧洲,就算他本人不想追究此事恐怕陈氏家族也不会善罢甘休。

    儿子在外面被人虐得鼻青脸肿体无完肤四肢不全,世上没有几个老爸会批评自己的孩子淘气不经事,恐怕人人都会情不自禁火冒三丈嚷着嗓子要报仇。

    “你要带陈哈里回家吗?”表情严肃的文珏坐在汽车副驾驶位置上,眼睛凝视着窗外的景物。江南沈康毅的火爆脾气她曾经有所耳闻,沈望信没肝没肺地捅了一个大娄子,说不定那老家伙会举起拐杖狠狠教训这个惹事生非的小兔崽子,破口大骂他白菜吃多了心智不全!

    文珏转头看着眉头紧皱的沈望信,抿嘴一笑,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沈望信淡淡回答,“送他去私人疗养院,先养好身体再说……”后视镜里出现陈哈里阴骘黯然的脸孔,自从上车后这小子就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浑身是横七竖八的伤痕惨不忍睹,他忧郁的眼神背后强烈掩饰着一团燃烧的怒火。

    沈望信开动汽车在街道上缓缓行驶,下班高峰的车流将他们挤在堵得水泄不通的自行车道上,前后左右“嘟嘟”的汽车喇叭声此起彼伏,长龙一般的车辆紧挨着朝前挪动,十分钟之后他们的汽车只驶出了两米多远。

    “能不能……给我一点水喝?”陈哈里突然开口说话,低沉的声音感觉有些干涩嘶哑。

    沈望信伸手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他,淡然道:“慢慢喝,等一下到了疗养院,你可以休息几天。你我之间的恩怨到此为止一笔勾销,你不必为我做牛做马当奴才。回到欧洲之后若想以你们陈家的势力对抗沈家,我事先奉劝一句,那无非是两败俱伤对大家都没什么好处!”

    陈哈里拧开瓶盖迫不及待“咕咚咕咚”喝下几大口水,他微微喘气问道:“在亚洲有些势力的沈氏家族总共有三,台湾沈氏,江南沈氏,豫北沈氏,不知阁下是……”喝过矿泉水之后陈哈里的精神大有好转,虽然还是一脸落魄的凄苦表情,但总算恢复了几分贵家公子哥神色自若的风采。

    “江南沈家!”沈望信语气平淡。

    陈哈里双眼中顿时露出复杂的神色,点头喃喃道:“江南沈家!原来如此……”他沉默不语,转向窗外拥挤不堪的车辆行人,突然间脸上的笑容变得灿烂起来。他看见一大群身材精壮的男子神色匆忙,在杂乱的车流中左闪右躲朝他的方向狂奔过来。

    救兵一到,局势立刻峰回路转!聚英帮、江南沈家……陈哈里暗自冷哼,内心深处产生一种近似变态的灼痛快感。

    一眼看透这些来势汹汹的大汉是陈哈里的手下保镖,文珏不在乎潜藏危险正渐渐逼近他们,毕竟有陈哈里这一张王牌扣在手中,量这群四肢发达的废物不敢轻举妄动。她斜视瞥一眼沈望信,摇头叹气道:“我说,你的麻烦来了!这姓陈的小子还真是一个烫手的热芋头!”

    她转头朝向陈哈里,“喂!那些人是你的手下吧?要不要请他们一起去喝茶?……”一句话还没说完,突然发觉陈哈里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表情十分诡异,他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上气不接下气,眼珠子凸出来扭曲变形,“沈望信……他妈的……你是个无耻的阴险小人……”

    “不好,他中毒了!”文珏心里一惊,立刻拉开车门挤进后座上,陈哈里气息急促翻了几下眼珠后瞪着不动,嘴角处流出几缕散发着难闻恶臭的黑血,霎时间命丧黄泉。“聚英帮给他服了潜伏性毒药,一饮进大量清水毒性就会立刻发作导致身亡!”文珏的手指按在陈哈里的脉搏上,拨动他死鱼一般的眼睛发现瞳孔扩散已乏回天之力。

    车流僵滞在街道上艰难前行没有明显的进展,四周的喇叭声“嘟嘟”乱叫,“大少爷!……”四名彪悍保镖最先奔到沈望信车前,惊恐万分的发现陈哈里已经凄凉丧命。陈哈里一死,跟随他来亚洲的五十名随从保镖毫无例外都没命回欧洲!

    神色激动的保镖麻利地掏出一柄手枪,“砰砰”的子弹射在车窗的防弹玻璃上,沈望信立刻将身体低俯在方向盘下,转头对后座上的文珏叫道:“小心了,我掩护你,先离开这里……”子弹噼噼啪啪打在车门上陷进一个个冒着白烟的凹洞。这辆经过改装的汽车被子弹扫过后几乎完全报废,车身千疮百孔玻璃呈蜘蛛网状,沈望信和文珏两人躲在近似封闭的堡垒之中却是毫发无损。

    行色匆匆的人群见几个彪形大汉持枪攻击一辆破旧汽车,都恍然发愣站在车流中看热闹,旁观者中不乏有嬉皮笑脸手舞足蹈录像拍照的家伙,突然发现子弹在他们脑边横飞这才反应过来顿时尖叫四起蜂拥逃窜。

    墙倒众人推一般的局面立即失去控制,如此良机难觅,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走!”沈望信借助人群混乱干扰几名大汉的视线,他一脚蹬破车门,手中的匕首闪动着阴森的寒光“唰唰”在大汉们身上划去,几声惨叫过后,人们惊愕的发现四具喉咙割断喷血的尸体仰倒在地,难以抑制的恐怖情绪顿时像瘟疫一样在人群中迅速蔓延。文珏趁机推开后车门,纵身窜上一辆汽车顶部之后翻滚躲进慌忙四散的人群中。

    陈哈里的手下越聚越多在人群中张牙舞爪,“别让这小子跑了,一定要给大少爷报仇……”他们歇斯底里大声喊叫,通红充血的双目中满是凶残的狠辣,两名怀抱必死之心的保镖一左一右疾冲上来,看架势要跟沈望信同归于尽。

    拥堵的车流人群你推我搡令沈望信束缚手脚施展不开,四处都是狰狞凶狠的敌人一时之间无法逃离他们的视线,眼见文珏已经逃得无影无踪,略微松了一口气,摆出一个进攻的架势挑战道:“想死的都过来……”话音未落,砰砰砰的子弹朝他呼啸而来,对方完全不顾及周围人潮涌动一定要将沈望信置于死地。

    刺耳的呼喊嚎哭声响成一片,周围已经有人被流弹击中身受重伤,沈望信知道躲在人群中绝非良策,继续耽搁下去只会连累更多无辜的路人。

    “砰”一根铁棍横扫过来砸在车顶上冒出星点火花,沈望信闪身避过乱飞的子弹,身体朝挥动铁棍的保镖猛冲过去,呼呼两拳击中他的鼻梁颧骨,顿时鲜血溅开骨头发出碎裂的声响!

    看准不远的地方有一条小巷子,沈望信抬脚踢开另一个奔上来拼命的庞重身体,他脚下蓄足力道仿佛离弦之箭朝着人行道射了过去,三两下跳跃疾奔之后,灵活轻盈的身影如同林中的猿猴一般消失在街道拐角处的小巷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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