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地的左边,是一排的草棚子,虽然有些简陋,但是遮风避雨还是够了,草棚内摆满了桌椅,虽然每人有最低消费十文的茶位费,但还是坐得满满当当,另一边则是站席,光溜溜的什么也没有,却也站满了人,中间还有几个举着果子点心叫卖的小贩,丁天爵看着其中几人眼熟,感觉便是朱家的帮闲,此时也来做点小生意。在右侧的场边,竟然如同后世球场边上一般,排着一排的木板,上面全是朱家几个店铺的招牌和地址,做起了广告。
丁天爵的教练席,在球场右侧的一边,后面竖着一面大旗,黑底黄字的写着“宁海会”三个大字,两排长凳,便是他和替补球员的座位,旁边还办着一张书桌,摆着文房四宝,钱惘然正在使劲磨墨,以备等会儿记录。丁丁坐定,只见那个神甫也被两个朱家的帮闲拉着,做到了旁边,那神甫神色紧张,两腿不停的发抖,有如待宰的羔羊一般。让丁丁看着,着实有些可笑。
又过了片刻,丁天爵身后响起了雷鸣般的喝彩声,他抬头望去,不远处一条船正驶来,船头插着一面红色大旗,上面写着“日月会”三个大字,看来是明教的人来了,方腊的派头还不只如此,那二十个红衣壮汉跳下船来的时候,竟有人开始吹吹打打,放起鞭炮,这派头,让丁天爵想起了成亲娶媳妇,不过看着热闹,还是很好玩的。忽然只见他问到一股尿骚味,回头看去,只见那神甫脸色煞白,浑身和筛糠一样哆嗦,下身也是湿漉漉的一片。
明教的人,看来绝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却把这小老头吓成这样,丁天爵心里有些紧张了起来,不过既来之则安之,看情况发展再说吧。
朱冲带着一帮正选球员走入场中,和方腊互相交换了礼物,又和球正套了套瓷,两边便开始扔铜钱挑边,选好之后,朱冲一挥手,身后的球员编入布阵一般,排好了352阵型,丁天爵看了,比较放心,第一场比赛他是要加强中场的,所以布了这么个阵,而对面明教的队伍显然有些没有准备,方腊吆喝了一阵,队员才在场中稀稀落落的站好,看到这里,丁天爵知道,自己应该有七八成的把握得胜了。
“嘟……”的一声哨响,比赛开始了,开球的宁海会,只见朱冲一个大脚,便把球往后场踢了过去,明教的那几个球员看了,便都往前追去,宁海会的后卫接了球,看着对方凌乱的冲来,并不紧张,而是张望了一眼,看到对方零乱阵型的一个破绽,向朱冲使了个眼色,朱冲自然心领神会,朝对方人少的地方穿插而去,只见那后卫一个长传,球便从冲来的那五六个明教球员中间的空当直接塞了过去,看着足球贴着地皮飞快向前奔来,朱冲一个加速冲刺,便把其他明教球员甩开了六七个身位,球到人到,他的面前,就只剩下两个明教球员,其他人刚才都往前冲去,现在正在转身急追呢,只见前面两个明教球员看到朱冲跑来,便立刻迎了过来,朱冲并不紧张,他只是稳稳的把球护在身前,眼看着那明教球员离他只有四五步的时候,才猛地把球向边上一传,在另一侧,宁海会的一个球员已经杀到,接下了传球,明教的那名后卫又要转身回追,谁知这时朱冲又已经启动,在那明教球员还在朝宁海会边锋冲去的时候,那边锋又是一脚传球,直接传给了中路的朱冲,经典的撞墙式二过一,两人停球跑动传球都是一气呵成,没有半分拖泥带水,转眼之间,只剩下那个明教后卫呆站在场中,不知所措。
朱冲看着来球的线路,两步快跑,球到跟前时,他已经离球门不到十米,他也不停球,抬腿便射。
“进了!”丁天爵大喊着跳了起来!沉默了片刻,场边也想起了雷鸣般的喝彩声。几个宁海会的球员便跑在了一起,互相道贺。
下面轮到日月会开球了,方腊一使眼色,只见前锋也照刚才宁海会的模样把球往后传,宁海会的几个球员,虽然往前压上,却仍然保持着阵型,没有留下空当,而冲在前面的两个明教前锋,也都有人专门盯防。明教的球员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放慢脚步,把球控制住,可是宁海会仍然没有露出破绽,那明教球员只好后卫间互相传了两脚,这时,两人见斜刺里冲出来个宁海会前锋,像其中一名后卫逼去,那后卫不敢怠慢,忙着大脚把球往前踢去,这球落到了宁海会脚下,只见几名宁海会的队员分别四下跑去,明教球员连忙盯防,但是经验不足,还是被宁海会跑出了空档,三传两递,这球就又来了明教的禁区,在球前,只剩下了最后一名明教后卫,只见那球的朱冲左脚把球向前一抹,在对方急忙不过来时,紧接着又叫脚跟向后一磕,身体也顺是从那重心还没调整过来的后卫身边掠过,来了个漂亮的过人,这是明教的守门员也已经出来了,只见朱冲只是抬起右脚,,作了个射门动作,那守门员挑起封挡时,右脚抡到皮球时却是轻轻一趟,那守门员便扑空了,不过朱冲此时也站不稳当,连做了两个高难动作以后,重心实在没法把握,只好在倒地之前,对着空门用脚一扫……
“又进了!上帝保佑,哈里路呀!”,丁天爵还没有跳起来欢呼,那个神甫已经跳起来了,大喊大叫着,犹如孩童一般,同刚才相比,完全换了一个人。
很快,上半场,宁海会五比零领先,这个结果比丁天爵想象的还要好。
下半场,明教明显对宁海会的打法有些适应了,进攻防守都有配合多了,但是宁海会的防守还是水桶一般,往往明教的人能够过掉两个宁海会的球员,但是等着他的,还是第三个,第四个,几次有威胁的进攻,都被阻止在了禁区之前,但是宁海会球员的体力也下降了不少,毕竟这些泼皮的身体素质和明教那些壮汉没办法相比,跑不动了,也只能控制球,进攻也没有刚才精彩了,因此比赛变得有些沉闷了,直到明教一个球员,截住了宁海会的传球,然后便一个大脚开到前场,只见那厉天润飞奔了上来,迎着飞来的皮球双足猛地用力一蹬,跳起足有四尺多高,一个跃起摆渡,便把球传到了突前的方腊方向。
方腊停下球,一个宁海会球员便杀到了,只见方腊把皮球用脚尖向后一挑,便立刻和那宁海会球员擦肩而过,那球员冲过了还在四处寻找足球。
小小罗的动作……丁天爵看了心中感叹,这方腊要是转世到后世,那也定然是个人才,中国多几个,这足球至少走出东亚,应该还是没问题,这猴似的国猪怎么都那么差劲涅?
丁天爵还没想完,只见那方腊已经冲进了禁区,只见一个宁海会的队员斜着向他铲去,那方腊只是把原来向前趟球的右脚改趟为踩,顺着身体惯性,左脚顺势离开地面,仅用右脚尖点地,从容向后一拉,身体再回拉的时候,顺势作了个空中一百八十度转身,那个宁海会的球员又冲过了。
看着这芭蕾舞般优美的动作,丁天爵看得呆了,竟然也跟着为对手喝起彩来,眼看方腊落地,身前就只剩下武歪一个人了。方腊没有犹豫,抬腿一个大力抽射……
“好……”众人的喝彩只喊了一半边都硬生生地停住了,只见那皮球不知怎么的,竟然被武歪捞在了怀中。“好……”只是片刻,喝彩声又响了起来,比刚才更大,方腊听着,一脸的铁青,愤愤地转身退了回去。
整场比赛结束,宁海会七比一大胜日月会,球赛结束,只见朱冲很有礼貌的走道方腊面前,告诉方腊,那个神甫,他以后都不会再见到了,他已经安排好了船,神甫过两个时辰,便会远走广州,然后离开中土。方腊也很客气,表示不会在计较此事。朱冲看这个梁子已经了结,便主动表示,自己在自家酒楼准备了上好的斋点,要好好作东招呼方腊这些球艺高超的朋友。方腊知道朱冲是杭州地面上的一个人物,也有意结交,不过碍于今日需要回去更衣沐浴,便定好了第二天晚饭,大家两队球员一起,再好好的坐下来,吃顿饭,好好交个朋友。
朱冲回到家中,甚是高兴,自己这场比赛独中四元,赢得了满场的喝彩,那心情自然是是如沐春风一般,属下的球员也都甚是欢喜,“醉云楼……大家敞开了吃,敞开了喝,一定要给我他妈的喝痛快了,否则就是二娘养的……”看着朱冲高兴,丁天爵也自然不会驳他面子,一群人兴冲冲的便向酒楼杀去,去了丁天爵才知道,这家酒楼是有陪酒服务的……
一群浓妆艳抹的女子便做大辣辣得坐在了各位球员的腿上,大家对此也是习以为常了,丁天爵自然不能免俗,不过他看着那十五六岁的武歪,神色慌张,不禁乐了,这个小处男拘束的很呀。对此他也没有多在意,可是等他喝了几碗,要出去方便的时候,却看到那小孩子跟了出来,扑通跪在了自己面前,磕起头来。
“教练,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大家!”武歪说着,泪流满面。
“到底怎么回事,你做起来慢慢说。”丁天爵拉着武歪,可是他就是不起身,“您一定要饶了我,否则我就不起来!”看着武歪这样,丁天爵有些不忍心,便说道:“没事没事,什么事我都原谅你,起来说吧。”他心想,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
武歪又使劲的磕了两个头,然后才说,“教练,我其实最后那个球可以接住的……”说到这里,他又哇得哭了出来,过了片刻才继续道:“我家也是日月神教的教众,自从父亲死后,也得到了教里多方的资助,对我很好,前日我答应了你们之后,那教里的王寅王坛主便到了我家,让我倒时候务必让教主进一个球,所以……”接着,武歪又开始放声大哭,“教练,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全队呀……”
丁天爵听到这里,实在是吓了一跳,他对方腊又有了新的认识,明教的情报系统无孔不入倒不是那么可怕,问题是,方腊这次,并不是好面子而已,他不关心比赛的胜负,那自然是因为比赛的胜负,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意义,也就是那个神甫对他来说,完全无关紧要,而他所作了那么多,只有一个可能的目的,那就是自己!估计自己西方圣教使者的身份,他们早已听说,只是不知虚实,暂时没有动手而已,所以才折腾出这么多事情来探自己的底。
虽然他心里沉重了不少,但还是尽力的开导武歪,“你这么做的,实际上还是更好的结果,大家都有面子,日后也好交往,没有什么好对不起我们的,只要你以后,每场比赛都不故意放水就好了……”
“是吗?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丢球……”武歪终于停止了哭泣。
“丢了球怎么办?那我可要把你脱了裤子,好好的打屁股!”说着,丁天爵伸手就把武歪拉了过来,顺手把裤子拽了下来。
偏偏这个时候朱冲正搂着一个歌伎走了出来,看到他俩人这样,哈哈大笑,便回了屋里,也没有说什么,丁天爵当然明白怎么回事,心中郁闷,看来以后大家都会认为自己有断袖之癖了,不过这在当时那个年代好像也没太大问题,这样也好,自己就省得和那些丫环们多费口舌了。
正在这时,辛文昭拿了个本子跑了过来,丁天爵好奇,便拦住问他这是什么,原来他已经把比赛的账目整理好了。
“禀告大官人,这次咱们一共开支二十三贯,收入是十九贯,浮亏四贯,不过其中茶社的棚子等等,以后都还可以再用,便不好说,还有场边的广告牌子,这次也没有收入,不过已经有两三家老板向我来讨问,我也没有开价,不过艺笙行馆的张妈妈说,这次有千多人看球,多是热血的汉子,那板子便是五百文一块,她也愿意买一块……”辛文昭还没汇报完,便被有些醉意的朱冲打断了。
“艺笙行馆!里面的白行首和我还是老交情了,没得说,下次送他们两块便是了,对了,小子,你是不是里面有了相熟的姐姐?是哪个?我便帮你去说和一下……”说到这里,一众泼皮都哈哈大笑了起来。辛文昭知道不是时候,便要退下,朱冲那里同意,便让他再叫了个个女的一同坐下吃酒。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