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花散里特地提早起了床,梳洗了一番,她对于宋朝那种麻烦得要死的女人发式,一向十分反感,所以今天也和平常一样,只是简单的梳了梳头,把头发简单的扎了一下,垂在了一边的肩头,相当的简单,至于说梳妆,她对孟老太太那些劣质胭脂白粉之类的,也没有兴趣,谁知道这白粉是什么,弄不好还是氧化铅白粉呢,花散里虽然不是学化学的,但是泡在天涯时尚版这个大染缸里,也是知道很多的,比如古代妇女使用铅白粉美容,然后生下的孩子都是智障,死掉以后,骨头上面都铅的斑点等等,让她是闻之色变,毕竟保命还是比美容重要的,所以她也没有化妆,仅仅是轻轻地用木炭瞄了下眉毛,嘴上占了点胭脂而已,她却不知道,就这样子,她这个在后世扔在马路上立马找不到的小宅女,却在一群浓妆艳抹的妇人当中,鹤立鸡群,更显出一番不寻常的气质。
早早来到了城里,花散里这才实实在在的看到了这个古都的繁华,就说这城墙,城楼,便比后世的前门楼子还要高些,宽阔的通道,更不是后世北京西便门那个小门可以比拟的。因为今天是端午节,大街上到处张灯结彩,人来人往,人头的密度,和后世的西单王府井没有什么差别。
街面上竟是叫卖各种货品的小贩,花散里看着,不仅为大宋朝可惜起来,这么多无证小贩,没有工商,没有城管,可不知道要少了多少税收呀,后世说宋朝把一切捞钱的办法都想绝了,恐怕倒不尽然。
花散里想看看这些小贩都在兜售些什么,可是驴车却不能停,让他颇有些遗憾,等到了金明池的门口,花散里才看到,这地方原来和后世的公园一样,修了厚厚的围墙,不过今日开放,大门敞开,随便人进,所以里面挤满了人,就连那高高的围墙上,也坐满了人,颇有些危险,看来中国爬墙族的历史,还是很悠久的。
驴车不能进园,孟老太付了车钱,又送了两盒点心,谢过了张七爷,这个时候,花散里看到一个身穿青色军装,头戴范阳斗笠的年轻男子向他们跑了过来,花散里仔细看去,这人大概二十五六的年纪,升高大概一米七出头,不算很高,身材结实健壮,肤色相当的黝黑,看得出,那是每日锻炼的结果,走近了,看得出,此人浓眉大眼,长相算得上十分忠厚,倒和演郭靖的黄日华长相有些相似,看上去很能给人安全感的类型。
“孩子你久等了!”孟老太太看那军汉跑来,便迎了上去。
“我也刚到,没等多久,妈咱们快进去吧,我的兄弟已经占好了位子,就等你们了。”说着,便拉起孟大娘往里走。
“等一下!”孟大娘叫住儿子,回头招呼花散里:“花儿,快来……”
孟剑锋这才发现花散里,花散里本想道个万福,无奈两个手里提着都是点心,相当的不便,也只是对孟剑锋简单的点头来了个微笑。
这军汉平日呆在营中,虽然偶尔也到瓦子里面找姐姐们闹闹,却又如何见过花散里这种清丽的气质,顿时呆了,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急忙跑上前去,笨手笨脚的把花散里手中的点心都拿了过来,带着二人往园子里去,那看门的衙役们见他是禁军军官模样,便就大方放行,没有盘查。其他那些小贩进门,少不得要被盘剥一下,花散里看了,才发现自己错了,谁说这种城管北宋的时候没有的。
一群禁军的军官,已经在院中一个高处的茶水棚子里面坐定了,看到孟剑锋一行过来,纷纷起身招呼,花散里觉得,这个人的人缘倒是相当不错。刚刚坐定,就见到池子里面驶来一条巨大的龙舟,这龙舟足有百米长,十来米宽,七八层楼高,船头的巨大龙头以及龙身龙尾都造得非常精致,栩栩如生。大龙舟的龙鳞、龙角,都是用金银宝石装饰而成的,精工雕镂,极尽豪华富丽之态。
龙舟一出场,四下便响起了山呼万岁的声音,花散里看了也知道,这气派,除了当今天子,谁还敢有呢?不过龙舟离的远了些,皇上长什么样子,花散里是看不清楚的。不过她还是被周围群众的气氛感染,跟着喊起万岁来了,她听父母说过,当年百万红卫兵接受毛主席检阅,那个个激动的,其实,很多人连毛主席什么样子,也是根本没看到的。
大龙舟转了一圈,很快又出来了很多条小龙舟,不用说,这便是今天竞渡的主角,只见皇帝与群臣在大龙舟上观看,锦标则插在皇帝的大龙舟附近的水中。一名军校在大龙舟上挥舞旗子,指挥几十艘小龙舟在水面摆出各种船阵。随后,这几十艘小龙舟敲锣打鼓向“标竿”划来,夺标的便向大龙舟上的皇帝“山呼拜舞”,整个争标过程气氛十分热烈。
这边厢,孟剑锋一群军汉坐在棚子里面,鼓着掌,叫着好。
旁边的一桌,却是些年轻秀才模样的人,看着竞渡,便作起了诗词来。花散里对这个,当然有所准备,这种时候,那是一定要念两首词,自高一下身价的,昨晚上她想来想去,才想起黄裳的一首“红旗高举。飞出深深杨柳渚。鼓击春雷。直破烟波远远回。欢声震地。惊退万人争战气。金碧楼西。衔得锦标第一归。”黄裳是宋徽宗年间出名的人物,花散里知道射雕英雄传里写了他,所以估计应该是自己穿越以后的人物了,剽窃他的诗文,应该是没问题的。
听着旁边的太学生们一个个作着诗文,他们这一桌的军汉们,也没什么兴趣,花散里便特地说道:“这些吟诗作对的东西,其实没什么难的,小女子便给各位军爷也吟上一首。”说罢,就把那首减字木兰花念了出来。
她这一念完,隔壁顿时没了声音,一帮军汉看了,个个那是扬眉吐气呀,孟老太太更是心花怒放,这女子的文采,确是了不得。花散里也在洋洋得意的时候,却见到另外一桌,走来一个年轻的书生,相貌清秀,个子不高,有着几分顾惜昭般的暧昧,看上去有几分妩媚,却并不奶油,而有种气质,让人欣赏。
只见那书生一边走一边鼓掌,片刻就来到了花散里桌前,“这位姑娘,小生兴化蔡居安这厢有理了,不知姑娘如何识得延平黄勉仲先生,却可把黄先生去年同家父一同观看竞渡时作的这首减字木兰花记得这般纯熟!”
花散里顿时晕了,完蛋了,炸赌被抓当相公了!既然说黄什么,那自然就是黄裳了,古人称呼都是叫字号的,而不是直呼其名的。她不知道,黄裳这个时候,都是快50的老头子了,中举都已经二十多年了,不过他活了87岁,所以晚年更加出名罢了。不过花散里还是立刻平静了下来。
“兄台所说,可是黄裳先生?”她忽然想起这人姓蔡,便琢磨会不会是蔡京家的亲戚,便又问道:“这位兄台请恕小女粗鲁,家父在家谈论人物,都是直呼其名的,不知道蔡兄可识得王荆公的爱婿,蔡卞先生?”
“正是黄先生,元度正是在下的叔叔,原来都和姑娘家有旧,在下倒是失礼了,还请姑娘赎罪。”蔡攸说的很礼貌,花散里倒是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穿越一出来,就碰到未来的大人物了!大奸臣蔡京的儿子,看上去还是蛮可爱的,若是自己可以选择一个人嫁了,那自然是他,而不是周围的这一群军汉了。她虽然历史不好,但也知道,蔡京后来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儿。当然,对于蔡攸后来和他老爸之间的勾心斗角,以及蔡攸同徽宗皇帝一起的风流韵事,她就不知道了。
不过蔡攸看这花散里,有些奇怪,这个女子看来年纪不小了,和这一群军汉混在一起,气质又是那么的清丽不俗,谈吐文雅,当是大家的闺秀,却又穿着普通的衣着,让他有些迷惑,却又不好开口询问。花散里也不敢多说,怕露了马脚,结果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让她身边的孟剑锋看不下去了,觉得怎么这两个人在眉目传情吗?
“这位公子和俺义妹还有什么计较吗?”他是禁军军官,自然对一个平头的太学生不用客气。蔡攸这才明白过来,连忙道歉,便要告辞。
“这位兄台留步,”花散里怎么能错过这种攀龙附凤的机会呢?“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蔡兄可否帮忙?”
蔡攸自然也想多和这个女子多多沟通,至少,对方名字应该问到才好。“不知道在下能帮姑娘做什么,姑娘只管开口,蔡某自当全力以赴。”
“也没有什么,小女子和义母在城东七里铺开了个小饼铺子,还没个招牌,蔡兄家学渊源,令尊令叔都是书画界响当当的人物,不知能否帮我求几个字?如果不行,蔡兄的手笔,大家之后,相信也是非凡的,那就随便给个墨宝吧。”
“这个,自然不在话下,我回家便和父亲说,应该三五日内,可以送上门去。”蔡攸说完,便要告辞,他心中窃喜,这姑娘明摆着暗示自己啦。
“兄台留步,小女子没什么做答谢的,有些闲下做的糕饼,希望蔡兄不要嫌弃。”说着,递给蔡攸一盒酥饼。蔡攸这才告退。
孟剑锋十分的不爽,今天本来是他妈妈让她看看这个女子他是否满意的,没想到这女子竟然如此轻浮,当着自己的面,就勾搭起小白脸来,自己作为军官,以后少不得出征,眼下有消息说西夏又要入寇了,禁军已经有风声,要抽调些军官去西军。若是自己出征了,这样的轻薄女子放在家中,又如何放心呢?
不过,等到听到同僚说,蔡京的一幅字,价码不少于二十贯,他这才好受了些,毕竟,给他妈妈省了些钱,或者说捞了些钱。不过他对花散里已经没了太多兴趣,只顾着和同僚一起喝酒。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