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最终还是得找个男人作人生伴侣的话,我究竟该找个什么样的人呐?……"
本章第一节
带着户外的一丝暑热,心情愉悦的凌?回到家中。迈进家门的一瞬,一股清静扑面而来。为了不打扰在卧室歇息的父母,摘掉太阳镜、收好遮阳伞的她,轻轻关好防盗门及入室门,换上拖鞋走进自己的房间。
把提包放在电脑桌上,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感觉清爽的她来到床边,将秀发向前一挽仰面躺了下去。这一上午的感受真是太丰富了。她要澹定澹定仍觉兴奋的心情,梳理梳理其中看似繁杂的头绪。
今天真是机缘巧合,太富戏剧性了;竟然心想事成地见到了互通E-mail许久、还是小姨同学的"新新";并且面对面一起吃了饭、聊了天。现在想来,这一切的感觉还真像带点儿甜味的梦中之事……
她将两手交叉胸前,回味着当时的情景。
见到周铭后,她的第一感觉就大大超出了在早的想象。眼前的周铭与之前猜测的那位看破红尘、离婚索居、心高气傲的版主"新新"真是太不相同了。他不但相貌耐看,整体气质亦儒雅不凡;言谈话语间更是洋溢着常人身上少见的、可以透视情感的别样清醒。这种一点儿都不糊涂的感觉真是太棒了。看来,好运气也偏爱心有所想之人。一条从他人手中滑脱的"漏网之鱼",到底被寻寻觅觅的自己从茫茫人海中发现了。
一阵温情四溢的想象过后,"情殇"形成的隐痛又像旧病复发般袭扰着她的心。现在的感受与以往发现心仪对象的感受是何其相似,它会不会再次先好后坏地结出难咽的苦果?
这个从未有过的想法一冒头,立刻像一剂强劲的冷却剂,使她稍显炽热的心绪迅速冷却下来。
回顾自身的情感历程,再与周铭的现状相对照,她很快意识到两人的相似之处--她和周铭之所以仍各自徘徊于婚姻殿堂之外,绝不是与生俱来就讨厌爱情或拒绝婚姻,也不是不具成家的外在条件。相反倒是在涉及幸福的人生大事上,她和周铭有着殊途同归的一致性--都既不想大概其凑合凑合,也不想随随便便速配了事。
虽说曾对怎样才算适合自己的对象有过一点儿思考,这方面总是有些与众不同的她,还是在情丝缠绕中为求清晰明确而扪心自问道:"假如最终还是得找个男人作人生伴侣的话,我究竟该找个什么样的人呐?……"
是那种酷毙帅呆、能歌善舞、幼稚好哄、拒绝成熟的大男孩吗?……这绝不可能!她立刻就否定了这类人。自打懂得爱情的含义,她就从未想过、现在也绝不想和这样的人搞什么时髦的"姐弟恋";更别提哄着昏头昏脑、性欲缠身的大男孩相偕成家了。她知道这样的选择肯定与"恋父情结"无关。她只是从心里不愿再以成人的角色,伙同这类大男孩模样的老公重玩一回童年那样的"过家家"……
那么,又会是那种看似深沉可靠,其实心比西门庆还花的男人吗?……这也绝不可能!她可不想让自己一结婚就变成每天一柱香地乞求老公用情专一的老婆。她已经有了一次切肤之痛的深刻教训。她这辈子再也不想为了此类随时可以感情出轨的风流老公而担惊受怕、还伤心落泪了。在她心里,此类人其实早已蜕化成了只能用来浇花洗车的城市中水,或是应该燃烧发电的生活垃圾……
除此之外,她会选择那种老实憨厚、不解风情,只知拼命工作的男人吗?……这同样是不可能的!对感情生活要求很高的她,可不想一结婚就陷入那种凑合着搭帮过日子、该有的夫妻情调全无、还日日如负载过重缺少保养却又不得不运转不停的生存状态中去。那种寂寞木然,只能以看电视、听广播、打麻将或是闲聊些家长理短作为休闲娱乐的婚姻生活,绝不是要活出品味的她心向往之的人生蓝图。人活一辈子不容易,总该有个合于己愿且又无愧此生的追求嘛!
至于那种事业有成、车房兼备、经济基础雄厚的成功男士呐?……这仍然是不可能的。虽说此类男士对她这样的白领丽人应该有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并且还是营造超级浪漫最绝妙的黄金搭档。然而,对此有着清醒认识的她,却超乎寻常地不想和此类男士去过那种表面奢华风光、实则暗自痛苦的所谓"上档次的好日子";更不愿只为金钱和虚荣去忍受此类老公频频在外包养"二奶"、"三奶"带来的精神折磨。道理很简单--你想要的一切,必定也是别人想要拥有的。即使能一时拥有,也很容易让时时觊觎的竞争对手在不经意间抄了后路、断了退路。因而,此一类千人爱万人迷、堪称精英的大款富翁,均不符合她所追求的独特品味。再者说,在她眼里,任何人一旦只对金钱有着永无止境的追求,也就从灵魂上彻底变成了印钞机的维修工。即使再美好不过的爱情婚姻,也会在此类人手中生生蜕化成用来擦拭机器的一团烂棉纱……
经过这一番分类排除,她更确切地知道只有一种人能真正进入的她情感世界。这就是完全适合她内心品味的好男人。虽说世上诸多好男人不时见诸各大媒体和大小报端,让人景仰动心。可那毕竟都是些已经成为或是将要属于别人的好男人。面对此生逝不再来的美好青春,她这辈子只想拥有一位能真正属于自己的好男人--一位从精神到肉体、乃至整个灵魂都倾心于自己的可心男人。只有找到这样完全属于自己的心爱老公,她才会感到幸福和满足;也算没枉到这世上做了回内涵丰富的女人。
这会儿,她那充满期冀的内心开始指向明确地思量着--未来可能成为她老公的备选男人,会是犹如天意般在线相识的"新新"吗?亦或就是今天这位洁身未婚的周铭?
当"新新"与周铭的影像在脑海中叠加重合之后,立即触发了一波震撼心灵的冲击波--他会不会就是冥冥中寻觅良久的如意郎君?……
为了慎重起见,她凭借逆向思维的方式再次反问自己:倘若值得她倾心注视的男人根本就不该是这位周铭先生的话;那么到今天为止,又有哪一位曾经相遇的男人,能真正合乎心愿地影响过她的内心情感呐?
是那位中学生时代令她情窦初开的男同学吗?……恐怕不会是他。那位男同学除了让她品尝了一回好似春潮带雨般甜蜜的初恋之外,便再也没留下什么值得特别回忆和影响深远的爱情故事了。
那么,会是那位初始让人感觉极佳,继而又险些与之走进婚姻的部门经理吗?……也绝不是他。这位风流倜傥的男人虽说让她体验了一回短暂而又虚荣的浪漫,却也实实在在让她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痛苦之余尚能自慰的是--她总算认清了此类男士外表诱人,实则不可救药的花心本性;进而因祸得福地从幻想和情欲困惑中解脱出来。
至于公司那位据称光不动产一项就价值数千万港币的黄总呐?……就更不可能是他了。这位表面正人君子,实则极好女色的黄总,除了觊觎她年轻貌美的身体,就是想让她变成可供其肆意享用的大陆情人--一个既免费又安全、且无性病之忧的包养"妓女"。她可不想用美好年华去与那样的生活进行沾满铜臭的私下交换。面对黄总这样的人,她总会清醒地产生一种挥之不去的警觉。若是在此类老奸巨滑的男人面前因一时糊涂而走错一步,那么她内心所向往、所追求的所有幸福,都会痛悔莫及地毁在他手里。
不可否认的是--以上这些男人并不能完全涵盖她此生所能遇到的所有男人。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她确实极有可能会遇到一位无论从哪方面讲都非常适合的好男人。然而,这样的等待要持续多久?三年五年?还是十年二十年?就算她有充分的心理准备等待期盼,可一年年变大的年龄以及随之变化的容貌允许她等下去吗?不想让它变却又非变不可的容貌,在一个女人面对恋爱婚姻时,的确是个无法摆脱的紧箍咒。毕竟对男人来说,选择恋爱对象或终生伴侣,总是亘古难改地以视线中的年轻貌美作为首选标准。
细细想来,无论是身边同学还是周围同事,以及别人介绍的那些男友,几乎没一个能像"新新"或周铭这样,可以自觉形成对于婚恋的较系统的个人认识。显然,清醒到位的认识必然会导致行动具有鲜明的目的性和实效性。这就如同驾驶汽车起码要懂操控技术,开办公司也得会管理经营一样;即使是玩最普通的电脑游戏,若不知晓过关秘笈,必会频频面对屏幕上GAME OVER的嘲笑。处理婚恋问题这样的人生大事,当然是深谙其道要比懵懵懂懂更能使双方共同抵达理想的彼岸……
如今,她已从自身情感经历中意识到--男女之情若是仅靠一时一地的生理吸引,或是仅靠徒有虚表的外貌和并不万能的金钱去加以维系,初始诱人的一切很快会像海市蜃楼般变得虚无飘渺和烟消云散……
经过这一通前后左右的慎思对比,面临选择的她,终于直面心灵地认可了不容忽视的事实:能在婚恋情感方面使她产生心灵共鸣的人,眼前也只有这位神交已久,又似乎是早该相识的"新新"周铭了……
从周铭当面奉献的那条据称可以解烦除忧的"锦囊妙计"来看,他把获得共识作为确立发展婚恋关系的前提;并由此解读对方的内心世界和婚姻理想,甚至借此评估未来可能出现的婚姻状况。将这样一种很不传统的"另类"认识与她"情殇"之后从痛苦中提炼的"婚姻品质"相对照,两者还真有些不谋而合的共同之处。
随着思考的深入,她的内心如水到渠成般涌出个倍觉兴奋的预感--从已知的方面综合推论,周铭会不会正是她梦里梦外百般寻觅的情感实现者?又或许,他就是那位适合自身品味,并值得自己为之献出情爱的Mr. Right?……
很快,一股强烈的生物电流带着迅速弥漫的愉悦感为她做了回答--对她的一生来说,也只有周铭这样的人,才最有可能为她带来所期望的超值幸福!
当这一感受转换成越来越清晰的内心语言时,也就愈加强烈地拨动着她的心弦。由此释放的巨大能量,让她震撼不已、激动不已;再也躺不下去了。
她旋即起身,走到桌前打开电脑。谁让他周铭好端端至今尚不结婚成家,留下了可以让她依愿描绘的情感空白。她要再发一封E-mail,以便趁印象鲜明之际迅速锁定这一难得相遇的情感目标。在当今这同质商品极大丰富、而适合的好男人稀少奇缺的现实环境下,她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位漏网的备选老公,让这位第一感觉就合品味的男人从眼前白白溜走……
刚在显示器上打出"尊敬的周铭先生"这几个字,她的手却突然停在键盘上。头脑中竟闪电般冒出以往获知的某些男人的要命习性--当一位女士主动追求心仪男士时,某些男士竟会莫名其妙地感到不知所措和恐惧害怕,反而会远离追求的女士。真不晓得这些人到底恐惧什么?又害怕什么?难道明明渴望爱情,却又不敢正视光顾眼前的爱情吗?
考虑到这一习性或许会找向周铭,为了能让事情按自身意愿顺利向前发展,她得想法儿让周铭成为后续事情的发起者。也就是说,她要给这个情爱神经恐已很难兴奋的"单身贵族"以重燃爱情之火的推动力。要让他在满足男性自尊心的状态下,自认为是他在掌控关系发展的主动权。如此这般,方可将那股潜隐于心的恐惧消解于无形。
她暗自发笑地联想着--自己这么小心地对待周铭,怎么看怎么像是动物保护主义者的作为。可不是嘛,动物保护主义者在将某些濒危动物圈进相对封闭的环境中加以保护时,仍需为其提供相似野外的生存环境,以避免其紧张不适导致绝食而亡。她不禁失笑于男人那藏而不露的胆小和脆弱……
收住笑容,她进一步考虑着更实际的问题。面对周铭这种理性十足的男士,若不能在E-mail中一语中的地昭示出彼此的共鸣点,仅凭那种欲语还羞的诱导启发,恐怕很难让用心专一的王老五将情感视线迅速聚集到她的身上……
为了使锁定意中人的目的顺利实现,她不得不默打腹稿地推敲着犹如大推力火箭发动机的措词。直至感觉稳妥贴切了,肯定不会吓跑大脑发达,却有可能胆小如鼠的周铭时,她才在屏幕上打出了如丝如网、触及难逃的电子邮件;并且一经完成便联线上网,按键发出……
就在凌?一步步将周铭纳入锁定区间的过程中,一时尚不知情的周铭正忙着自己的事儿。
与张婕和凌?分手后,周铭并没返回住处,而是按出门前的安排,前去探望大学时就十分要好,现在仍保持来往的独门密友许向东。
外表显得很老成的许向东,一直被包括周铭在内的哥们喊作"老许"。不同的是,现在的老许早不是先前的老许了。如今的他,已是一家电脑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
老许公司尽管不大,满打满算也就二十余名员工;但老许每每向人递上印制精美、头衔响亮的名片时,其得意之色都绝不逊于跨国公司那些炙手可热的CEO。
大学毕业没几年,老许便像迈进新时代的许多人一样,弃文经商,下海搞起了买卖。那时,台式微机刚刚进入中国。聪明的老许入行随俗,以拿货走货的方式,靠捣腾国外品牌的电脑及复印机、传真机之类的办公设备发了财、起了家。当老许被钱撑大了胆,自然要追逐更大更多的利润。于是将小小的电子产品经营部升级为组装销售电脑的电脑公司,从而拥有了让同学朋友羡慕眼热的董事长兼总经理的响亮头衔。
然而,让老许没想到的是--由于微处理器技术遵循摩尔定律跳跃式高速发展,使得电脑主流配件的价格呈现一波波的下降态势。加之后来商潮迭起、群雄遂利,竞争变得越来越激烈。在同类产品的功能品质日益同质化的趋势下,老许公司组装的电脑所获毛利随之变得日渐稀薄。公司的经营亦变得困难起来。可以说,近两年他的公司常常处于表面风光、实则负债经营、惨淡维持的状态中。这不,前些日子一个几十万的债主逼老许归还久拖未还的借款逼得稍急了点儿;再加市场销售又不好;各种压力汇集之下,强壮的老许也犯了回心脏病。这样不得不遵医嘱在家休息休息。否则,家里很难见到他的身影。
周铭按响了老许家豪华防盗门的门铃。精神尚可的老许打开房门,高兴地把周铭迎了进去。
周铭一边问候老许,一边把来时在超市买的水果放在客厅桌子上。老许轻拍他肩头笑道:"我好多了!干嘛这么客气,咱俩谁跟谁呀?再来别买东西了……"
周铭笑答:"又没买什么,不过是一点儿水果……"
正说着,老许上小学的儿子从房间里出来。老许扭脸对儿子道:"来,叫周叔叔好!"
孩子听话地叫了声"周叔叔好!"
周铭亦笑脸相迎道:"嗨!真乖啊!"
老许又说:"没事儿出来干嘛,赶紧回屋做作业去……"周铭一听,忙从桌上水果中拿了把香蕉递过去。
"谢谢周叔叔!"
看着孩子走回房间,周铭和老许才在沙发上坐下来。老许问道:"你喝什么?来罐可乐?"
"行啊!"
老许起身去冰箱里拿来两罐可乐。
接过冰镇可乐,周铭拉开拉环喝了一口,然后说道:"我嫂子还在公司忙呐?"
"是啊,她帮我盯销售呐……"
自打公司成立,同样辞去公职的老许爱人,就开始帮老公管理着公司财务。平常遇休息日,一般都是她回家带孩子,由老许在公司盯摊儿。这两天老许因病休息,她才临时接替老公处理日常的销售业务。
周铭关切地问:"那笔资金的事儿怎么样了?"
老许知道是问借款的事儿,遂叹口气道:"已经有了点儿眉目。你嫂子的一个朋友答应可以先从她们公司拆借六十万。不过只能用三个月,还款时还得给点儿利息。"
看到密友经营困难,周铭心里也有些沉重;还有种想帮忙又使不上劲的感觉。沉默稍许,他看着老许道:"那你看吧,需要我帮什么忙,尽管开口,我会尽力而为。"
老###白他的意思,立刻笑说:"不用不用!"随即又道:"你还不知道我这人吗?一是一、二是二的。经营的事儿就是经营的事儿,绝不能因此连累周围的亲戚朋友。没关系!假如公司确实干不下去了,我就关掉它。反正我办的是有限公司,这方面有法律保障……"
"还是你想得开!"
"改革开放嘛,不想开点儿怎么行?说实在的,如果卖电脑这行不赚钱了,那我就再干点儿别的。反正\'船小调头快,候鸟来回飞\'嘛。只要能发现商机又敢干,赚大钱的机会太多了。你说对不对?"
见周铭只点头不语,老许显露一丝或羡慕又无奈的神情感叹道:"还是你好啊,无家一身轻。哪像我们,肩扛公司家庭的两付重担,跟奔命似地紧忙,哪天不挣钱都不行。要说活得还真够累的……"
对老许的感慨,周铭笑着回应道:"可你对国家税收贡献大啊!假如都像我这样该结婚的总拖着不结,这社会还能有持续发展的后劲吗?"
说罢,他举起可乐罐喝了一口,接着又讲:"你也知道,我不是那种坚决不想结婚的人。男人谁不想品尝品尝\'三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滋味?只是现在的我对婚姻的想法比别人多了一些;对现有婚姻存在的某些bug从旁观者的角度感觉很难接受罢了……"
老许朗朗笑道:"那不挺好吗!我们可没你想得那么多。我们只知道干什么都要敢于\'摸着石头过河\'。先干起来再说,不能顾虑太多……"
嘴上虽这么说,老许无法挑明的内心还是闪过一丝含有同情的疑虑。尽管周铭是想结婚,可他总是太过犹豫地放走了许多机会。拖到现在,面对那些一心追求物质享受的女孩们,周铭已经变成了看不出有什么事业,以及要钱没钱、要车没车、要别墅没别墅的"四无单身汉"。这样的人她们连谈都不想谈……要说周铭也是真够怪的,挣点儿钱吧老是搁银行里攒着。也不说先交上首付,再通过按揭买套面积大些的新房改善改善居住条件;或是买辆好车过过瘾、神气神气。简直没一点儿超前消费的观念。他这种穷凑合、不讲究的状况,距离让未婚靓女抢手的"钻石王老五"的级别还差得远呐。现如今,谁找老公只为爱情,而不想图个看得见摸得着的实惠?再说周铭那点儿所谓想法吧。写成书或朋友间说说还行,若只想跟人家女孩讲那些废话,还不是谈一个走一个?多年来,他和爱人也都没少为周铭牵线搭桥地介绍过各种女朋友。可回回都像是沙漠里种树难以成活,花盆里栽瓜秧无果而终。搞到现在,他已经没了再去劝说的心气。就让固执的周铭独自去做完美的白日梦吧。总有一天,他会为那些水中捞月的想法而后悔……
想虽这样想,老许还是与好久不见的周铭开始了一通无话不谈的东拉西扯。对于现今各自忙碌、已无暇长谈的双方来说,仿佛又找回了从前的畅聊之感。
聊了有小半天。周铭看看表,担心呆的时间太长会影响老许身体恢复,便起身告辞。
见周铭要走,老许挽留着他,想让他等嫂子回来一同去外面吃饭。周铭考虑去吃饭肯定要一起喝酒,而老许现在的状况是不宜喝酒的,遂推辞说:等你身体好些再聚吧!
听他说得也有道理,老许带着抱歉的神情,点到为止地把周铭送出了自家大门。
回到住处,已是夕阳斜照的傍晚时分。进屋后,周铭把随身公文包放在客厅沙发上,提着从连锁便利店买的黄酱和切面走进厨房;准备做顿炸酱面作为今天的晚饭。
不到半小时,周铭便从厨房把过好水的面条和炸得倍儿香的炸酱端到客厅茶几上。然后,一面看电视新闻,一面坐享简单的晚餐。
吃完饭,回到厨房洗净碗筷及锅铲汤盆,并在原处放好。随后,他走进卫生间,把出门前换下的衣服放进洗衣机。趁洗衣机工作时,他又遵从饭后刷牙的习惯刷好了牙。
当洗衣程序工作完毕,他把甩得半干的衬衫西裤用衣架裤夹在涨杆上晾好。想起有篇杂志社的约稿还没写完,他便关掉电视进入书房开始工作。
将文章结尾写完,且润色存盘之后,他又习惯成自然地连线上网,去网站下载今天的邮件。
从下载列表中,他一眼便注意到发件人为"网友R?L"的邮件,遂首先点开了它。
只见邮件开头赫然写到:"尊敬的周铭先生:您好!"他不禁有些吃惊--这R L小姐怎么知道了自己的真姓名?忙接着看下去。
我这样称呼您,您一定会感到有些突兀。可等我把经过告诉您,您就不会感到惊奇了。
中午,在小姨张婕的引见下,我在海鲜城见到了网上很难相见的"新新",这就是您啊!当时所以没告诉您我还是您的网友,是担心一个接一个的意想不到会影响品尝美食的轻松气氛。
席间,我当面聆听了您对婚恋的独特看法。这让我眼前一亮的同时,更有种久未感受的"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亲近感。特别是您悉心传授的解忧法,于我更像珍贵的"雪中送炭"!
说心里话,此生能遇到并认识您这样深明个中大义之人,实在是我不可多得的莫大荣幸!尽管我让网络背后的小秘密失去了神秘感,可我还是希望能一如既往从您那里获得有益身心的启发和指点。
祝您好运!
您的网友R L 凌?
看完这封情感真挚又暗藏春色的来信,周铭疑虑顿消。中午见的张婕的外甥女,原来就是用E-mail和自己讨论婚恋问题的R?L小姐呀!这真应了那句格言--任何事情都可能在你眼前出乎意料地发生!
惊喜过后,他开始思忖起隐身在结果背后的动机。
今天这事儿会不会是张婕的刻意所为?回想和张婕约定见面送书的全过程,感觉又不太像。就算张婕确实想把外甥女介绍给自己认识认识,那也没必要故作神秘,不提前讲一声让自己有个心理准备呀。再说啦,牵线搭桥也要听个回音嘛;可张婕并没打来电话询问自己的感受……
否定之后,他又把掌握的情况联系起来考虑。随即有了新的猜测--闲聊时,这位凌小姐肯定把网上的事儿告诉了张婕;而张婕也把知道的情况告诉了她。这样便导致凌小姐产生了想要证实什么的冲动……
他将上身靠向椅背,开始一点点回放起堪比数码DV的当时景象。张婕为他介绍时,自己看了看站姿亭亭的凌?小姐。这位身材高挑、曲线娉婷、芳龄正艳的凌小姐长得的确漂亮。尽管她洋溢青春的容颜近乎素面朝天,饰品也只有颈下一串素雅的珍珠项链;却于清新俏丽中透着自信和端庄。谈笑间,她的表情既无夸张作态之相,语调亦无刻意扮嗲的港台假声,显得很是本色自然。在他印象里,漂亮女孩大多虚荣,是所谓只有欣赏价值的风景花瓶。她们往往刻意妆扮,浑身珠光宝气且又攀比名牌,透着唯物欲是求的浅薄与俗气。其内心更是常以流行歌曲演绎的离情别绪、爱恨难酬为感受标准;以当红歌星影星为人生偶像。就连情绪和爱好的表达,也喜欢追求万众聚集的广场形式,寻求那种毫无个性的热闹和浅显表面的统一。就像万绿丛中一点红那样,这位凌小姐展现的整体色彩,于恬淡无华中自然而然给他以迥异凡俦之感……
再联想凌小姐以往那些闪露思维亮色的E-mail,更如同心灵透视图般透视着她的心灵。像她这样极有条件傍个大款、嫁个富翁的白领小姐,却偏偏坚守着感情圣地,实属不易!将如此心态与现时盛行的婚姻赌博心态和婚姻致富心态一相对照,泾渭分明中更显其特立独行的神韵。
至此,他即有了这样的感悟--这位凌小姐肯定是位极难相遇的独特女孩。这种既有头脑又靓丽可人的女孩,绝对属于自有追求的"另类一族"。
品味着凌小姐的容貌气质,他的心绪竟在沉浸中有了几分触及温柔的变化;继而又涌出一股久未体验的暖流。凌小姐说:与他相识是此生不可多得的莫大荣幸。细品此言,其中显然隐含丰富的潜台词--"不可多得"不就是"唯一"嘛?而"唯一"大多隐喻某种必然如此的成因。探究下去,这里的必然而然也当是意有所指的呀……
琢磨之余,他不由将心比心地扪心自问:既然凌小姐如此表达见面相识给她带来的内心感受,那我是不是也有与之相同的感受呐?
这一问,便促使他总爱类比异同的思绪开始面对近年来一直埋藏于内心深处的情感世界。似乎是想通过回顾和对比来更深入地印证心中的感受,以往谈过恋爱的几个女孩,很快像插播进思绪影像中的黑白记录片一般,带着各自的个性色彩逐一浮现在沉浸的眼前……
走出大学校门仍是单身一个的他,醒悟于成家方能立业的人生古训,开始放弃在早那种蜻蜓点水般只想调情体验,不求深入发展的恋爱套路;以找老婆成家的心态谈起了恋爱……
工作不久,他结识了一位颇有姿色的姑娘。那时的他,眼里只有看着顺眼、长得又好的女孩。为了能让使他颇有面子的姑娘愿意与他共入婚姻殿堂,他对姑娘可谓是百般讨好,几乎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
这姑娘不光拥有惹人注目的外貌,还有个最大特点--常常表现出难以满足的购物欲。姑娘有事儿没事儿总爱拉他逛商场或精品店。见到时尚物品或是看上眼的服装鞋帽总要买到手才算安心。前去收银台付款的,自然是他这位笑着拿过购物小票,却边走边暗嘬牙花的美貌追求者。见他排队时微皱眉头,身后一位同样拿着花花绿绿购物小票的同龄人曾以自嘲的口吻劝过他:我说哥们儿,只要想想别人还没咱这份儿能为美女增色的机会,咱就知足吧!……话讲得不错。可当时工资不高的他,毕竟比不上腰缠万贯、一掷千金的大款,难以长久支撑几乎日日外出吃饭购物的超计划消费。
时间一长,不时需东挪西借的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唯恐有变地试着劝戒这姑娘--咱们是不是该量入为出、适可而止地适度消费,以便攒点儿钱将来好结婚?……
谁知这姑娘自有颇为独到的消费理论。她下巴一扬,张开鲜红的嘴唇说道:挑明了告诉你吧。搞对象就是考验人的时候。只有你为我花钱花得越多,才证明你爱我爱得越深。再说,男人挣钱不为女人花,怎么能叫好男人?又怎能成为让女人打心眼里喜欢的好男人?我找你何用?结婚又为了什么?难道只为图你个一日三餐、温饱有余、过过日子?……若往大里说,没我这么帮你消费,都像你似的老把钱搁床铺底下压着攒着,攥在手里头捂着看着,这市场经济又怎能繁荣?商品价格又凭什么一路坚挺?人家国外可早就时兴刷卡消费、贷款消费、超前消费啦!你还在这儿适度消费,老土不老土啊……
姑娘的理论听来同样是句句在理、字字千钧,直驳得他守财奴般瞠目结舌。
交往到最后,摸着一变得越来越瘪的钱包,看着早已无法为婚礼买单的银行存折,有苦难言的他伤心地想着--这哪里是在找能过日子和可以兴家立业的老婆?简直是在为社会义务培养敢于消费和善于消费的超级消费者嘛。若真把这样的姑娘娶回家,她那种过度消费的心气儿,早晚会把他搞成个骨瘦如柴、百病缠身和欠着一屁股债的"负翁"。就算他以后长了能耐,可以为家里挣回一座座金山银山,谁又能保证这样的老婆不会由着性再从家挪出去痛快消费了?这么搞下去,他这个当老公的岂不成了外人眼中十分可笑的搬运工?这样的美貌于他何益?这种面子有也受罪!如此老婆不娶也罢!
于是,美梦破灭的他,告别缘分地一咬牙一跺脚,含着心有不甘、另选他人的眼泪,半途而废地放弃了争做让姑娘喜欢的好男人的努力。
随后结识的女孩倒是没那么强的购物欲了,也从未向他宣讲过只有超前消费、尽情消费才能促进经济发展和市场繁荣的消费理论。然而这女孩却浪漫得可以,常常穿着暴露且热情奔放。很快,两人便发展到凡约会必觅一隅长拥热吻。这一来,还真把他充盈饱满的情欲撩拨得难以自制。在强大的雄性基因和生殖激情的共同作用下,冲动的他不顾一切品尝了犹如速食快餐的"阴阳果"。
经过几番折腾,两人的激情都明显衰退下来。以后再见面时不知怎么,相互开始变得有些别别扭扭的;往往话不投机或一言不合,不是一通斗嘴就是悻悻然不欢而散。
再后来,他听说因拌嘴而有段时间未见面的女孩又找了位有妇之夫的男友。得知如此变故,已被女孩带来的肉欲体验搅得昏头昏脑的他,竟又打电话给女孩,希望再续姻缘。然而,得到的回答却是 "还有那个必要吗?既然彼此这么无滋无味,不如痛快分手算啦……"闻听此言,他立马神情僵死,活脱脱一副死囚犯得知大限将至而后悔绝望的模样。
几天后,被女孩甩掉的隐痛竟暗自发酵成一股难以说出的无名火--什么无滋无味,纯粹是没茬找茬!那种时候,哪个男人不是猴急猴急的?只想尽快而无暇他顾?难道她希望没完没了地来回折腾?……
这股无名火消散之后,他并没像许多男人那样事过即忘,再去寻找更合适的对象;而是像位心思细密的冥想者,开始对一些挥不去的内心困惑冥思苦想。
为什么两人已经有了肌肤相亲的关系,却未能走向婚姻?为何与性感女孩相处的日子里,自己满脑子充斥的都是如何上床的想法和再度体验的念头而无其他?亲热过后,却又找不到那种情难割舍和倍觉幸福的感觉?难道说,把性感女孩抱上床去,共同宣泄按捺不住的性欲就是爱情的幸福吗?如果这就是应当追求的爱情幸福,那又为何谁都没把当时的那种感受当成幸福紧抓不放呐?是彼此没缘分吗?恐怕不是!若没缘分彼此又怎能在芸芸众生中相识?还谈了一段各有体会的恋爱?是彼此不合适吗?恐怕也不是!首次上床时,他俩都表现出了同样的急切和渴望,也都为对方做了该做的一切。若不是因为这些导致分手的话,那就是自己床上功夫还不行?那种能让女孩如痴如醉、欲死欲仙的超级功夫尚未练到炉火纯青?再不就是这女孩的要求高于常人,以至无论他怎样做,都让她难以称心,因而不可能就这样死心塌地跟他过上一辈子……
接着相识的白领小姐是老许爱人介绍的。那时尚未彻底开窍的他,在随后的交往中继续沿袭已有的恋爱套路。不是约这位小姐看电影、遛公园、逛五花八门的精品店;就是不时送些小礼物让她感觉惊喜。至于拜访风味独特的各式餐馆,更是两人外出时点缀情趣的家常便饭。
其间,他怎会忘记涌动不息的渴求?背人相拥时,定会探幽于罗衫之内,寻求更为自然的近亲。
然而,这位小姐主意很大、立场十分坚定。关键时刻总能抓住他黏乎乎的手,毫不糊涂地告诉他:要想如何如何,必先有所承诺;否则她会感觉很不安全。
见他因而顿显退缩之态,观念新潮的小姐念及他以往的良好表现,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开始鼓励他:如果真的爱我,那也要先订一份各有约束的书面协议;然后还须"试婚"一段时间,看看彼此是否真的合适……
从未受过如此鼓励的他,头一遭因念头的被动转移而将勃勃兴起的想头压了下去;也没有一意孤行地为了加把劲儿就可到手的快感来它个满应满许,反倒是令对方失望地说出让他考虑考虑再说的话。
那时,对这种与传统模式不同的"协议试婚"方式,他的第一感觉就是不太适应。总感觉对方以此来筛选老公,新潮中夹杂着一丝犹犹豫豫的不信任。受此刺激,回去后冷静下来的他,也真开始当回事地考虑了一番。
就算两人一起签订了条款详尽的婚前协议,那些条款就能约束住崇尚自由的内心情感吗?再说啦,谁又能保证通过一段时间的"试婚"之后,彼此就真能找到相爱不变的感觉,从此长相厮守、不离不弃呐?性爱本身的独特快感,真的是断定双方是否合适的检验标准吗?……
考虑之后,他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意识--如果只是将性爱的渴望以及性爱本身的感受看成是爱情的话,那么顺理成章,这一过程的结束便可能导致爱情的结束;甚至还会因为每次所获感受的大同小异,而促使他更想在新鲜别样中去体验或许不同的相爱激情。毕竟对人的感觉来说,喜新厌旧才能保持活力。若是这么搞下去的话,就算签订了再详尽不过的婚前协议,还不是照样会成为毫无意义的一纸空文?
一旦绕过了充满诱惑的性爱城堡,他的眼前立马显得是一片空旷。当他终于从本能欲望的裹挟中挣脱出来,心灵也开始变得清澈透亮。他数次扪心自问,都实在找不到除了满足即时之欲之外,还能深爱这位小姐一辈子、并与她一起生儿育女、一同相视变老的独特理由。没有这样的理由,试不试婚又有什么意义?当然就更没必要再费劲巴啦地签定什么约束彼此情感的协议啦。他总不能只为一时之欢、以及找个伴儿过过日子这样的要求,就不顾其他,轻易做出会影响后半生的选择吧……
考虑的结果,使他改变了对美女总是有求必应、顺势而为的一贯做法。借着去外地出差的机会,他黑不提白不提地远离了前卫迷人、却观念相悖的小姐。这次由老许爱人促成的恋爱,只能又以无花无果的结局告终。
仿佛总是事与愿违、老婆难觅的他,历经几番求偶受挫,终于在思索中看清了自己。以前的自己真是糊涂啊!糊涂得就像是一头瞪着大眼四处寻找发情母兽的公兽。完全被本能和想象的快感支配着求偶行为。更有甚者,作为本应拥有相对独立的自我意识的存在者,他的头脑中竟然灌满了他人的所谓"理论"和种种约定俗成的观念,却独独没有一丁点儿可以适应自身情感需求的自我意识和自我理念。
思索也让他意识到--若像以往那样只把长相漂亮作为择偶的首要标准,那么得到的结果必然是除了外表的不同,这一个与那一个的区别也只有先来后到的差别,而绝不会有非她莫属和找到生命另一半的感觉。再者说,若只因漂亮便与之搞对象;那么漂亮女人满世界都有,他干吗非得爱这个却不能去爱那个?如果双方都有既可相爱又可移情别恋的自由,那么就算结了婚,关系又能维持多久?能维持到十八个月吗?倘若新鲜劲一过就厌倦得必须分道扬镳,那又何必非不嫌麻烦地折腾一回不可?
再进一步往深处想想,那种受到美貌刺激便会产生的感官愉悦,其实只能算是可以展开恋爱的短小前奏;随后若不能迅速寻找到促使彼此关系向纵深发展的心灵契合点,那么即使是再动心不过的愉悦感,也会像无根无源的艺术插花一样,惊叹之后便会枯萎凋谢。
与此相随,周围朋友的离婚经历也在警醒着他--绝不能只为一时的漂亮,甚至是浓妆修饰的外貌就冤大头地充当别人手中任刷不语的信用卡;更不能只为富于诱惑的合法性爱就赶上谁是谁地走进婚姻。爱情如果只是建立在因时因境都会发生变化的外貌之上,必然会因对象的变化而随之拥有与之相似的属性。那样即使娶到得身不得心的漂亮老婆,也不可能真正获得长久稳定的幸福。婚姻既然是个性化极强的情感和生活体验,婚姻的参与者当然也该是两个互为倾心爱慕的独特个体。倘若只把人人欣赏的美貌作为选择的依据,甚至只把一时的肉欲感受当作择偶的唯一出发点;那么,凡能如此的对象也就都可作为待选对象了。完全可以选过一个再选一个,结过一回再结一回……
以往搞对象屡谈屡黄还为他留下个迁延性的心理后遗症。这就是对现实的那些女孩几乎丧失了信心。他甚至悲观地认定:这辈子不可能遇到可以符合心中理想的女孩了;独身以终恐怕是必须面对的唯一选择了……
一番回顾对比之后,周铭把思绪重又拉回到眼前的现实。如果不是恋爱的一次次失败引发他寻幽探密的拧劲,他或许也早像老许一样,无所用心地做了妻子的老公和孩子的父亲;也会无暇探究地终日奔命,为钱多钱少和攀比他人操心了。更有甚者,面对婚后骤增的生活压力,他很可能会变得心情烦躁。保不齐还会把一腔怨气和怒气都撒到老婆孩子身上;甚至在呛火之时不仅开口骂而且动手打,上演一出出家庭暴力的闹剧。在当时那种精神状态下,他若是随情由性地与那些女孩中的任何一位结了婚,还真有可能会走到这一步。那样,他也就根本不会有现在这种破除本能困扰后变得格外清醒的心理状态了;更不会对那种实为情欲冲动的结果,而非心灵交融的男女关系能有今天这般洞若观火的气定神闲了……
幸运的是,天下事总是否极泰来。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而异军突起的互联网帮他拓展了眼界,使他得以从茫茫人海中结识凌小姐这种素质的女孩。回想当初,凌小姐E-mail中那句十分到位的感悟就曾使他产生砰然心动的感觉--"……好的开始不应只有人之常情的好感觉,还应包括由心灵碰撞形成的可以超越感觉的选择……"这样的感悟,显然不是那些只求感觉良好、只重外形冷酷和只讲金钱多少的花瓶女孩能说出口的;当然也不可能是过往那些女孩所能拥有的自觉意识。
至此,他的视线穿透凌小姐娇妍的外貌,看到了令他心动的闪光点。这位凌小姐其实已经将自身婚恋认识提升到一个不太寻常的水平上。在她看来,建立婚姻关系的基础并不简单取决于什么外表不错、做什么工作以及月收入多少、或是有无住房之类的外在条件。一个合于意愿的婚姻必是在心灵碰撞的基础上做出的无悔选择。她这种悟到爱的本质意义的认识,与他最终摆脱唯美肉欲的纠缠而开始追求的"融情于理"、"共识心爱"的境界不谋而合。从这一点看,与这位凌小姐相识的确也该是他不可多得的莫大荣幸!
至此,从"钻石七仙女"般的凌小姐身上,他两眼一亮地发现了理想女孩所应具有的独特品质,以及好梦成真的可能性。他一直坚信:离开现实的土壤,任何理想都不可能产生;而离开不懈的探索追求,任何理想更是不会变为真正的现实。只有与凌小姐这种品质独特、秀外慧中的女性共涉爱河,才最有可能让他蕴藏已久的炽热情爱得以实现趋向完美的和谐统一。
如今,期望中的佳人已飘然而至。机遇面前,若还是与她保持距离地停留在虚拟的网络交流中,无疑背离了自身的追求和生命固有的本质。
突然间,他冒出个不甚恰当的想法--这位难得一遇的凌小姐,简直就是座储量丰富、含金量极高和至今尚未被全面开采的高品位金矿。只要他投入精力不惜血本地加以开发,必会得到心想事成的理想回报。
想到这里,他的内心情感旋即被此念头全面激活。心仪佳人的出现,让眼前这独身的好日子立刻显得不再那么有滋有味。现在,他决心当一回探宝求财、开挖不止的矿工。若是真能和这位心秀貌美的凌小姐一同实现多年追求的婚姻理想,那将是他作为男性所能取得的最大成功。
默打腹稿之后,他手起键响,当断则断地打出了回复凌小姐的邮件,并且时不我待地当夜发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