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节 进入山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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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张道真找大巫师要了些黄符纸黑狗血之类的物品,制作了一些风火雷电的道符,便调息打坐直到天明。

    大巫师把阿秀拉到房里,从神龛上取下来一根青绿短笛和一个帆布袋子交给了她,吩咐道:“这笛子叫做驱虫笛,是采自终南山的竹子做成的,是以前盘瓠放牛的时候吹过的笛子。又经过历代大巫师的心血凝炼,可以驱使各类蚊虫鼠蚁,你遇到神牛以后就吹响招蚊曲,招一些吸血蚊蝇,就算无法伤到神牛,也要让它应接不暇。”

    又打开帆布袋子,里面赫然是九个黝黑的铁环,各自以细小铁链连接。大巫师道:“山腹里地方广阔,你们下去以后,很可能神牛会趁你们四处寻找的时候跑上来。你就先在上来的路口埋下这些九锁连环套。这九锁连环套是天外神铁打造,只要布置好了,不管那神牛如何跨步,四蹄肯定会被套住。这些铁环一套住东西就会自己缩紧,那神牛虽然力大无穷,也难以挣开。”又把使用方法详细说了一遍。

    阿秀一一用心记了下来。大巫师还不放心,又让阿秀复述了一遍,才让阿秀睡下。

    各地苗寨派来的代表们头几天已经陆续来到了盘王寨,准备参加一年一度的盘瓠召魂归位祭祀大典。

    第二天一早,众多苗人们都穿起节日的盛装,在盘王寨门口的平地上集合起来。

    随着三声震天炮响,祭祀大典就正式开始了。六个扮演盘瓠儿子的巫师戴着狗头面具,全身描绘着奇异的条纹,在人群前面作出悲痛欲绝状,然后就有几个带着凶神恶煞的面具的壮小伙子抬着一条捆绑好的水牛上来,巫师们宰割水牛以后,乱刀分尸,各寨的领头人都分到了一块水牛肢体。

    又是三声炮响,巫师们哭叫着跳起舞来,慢慢走向河边。神情肃穆的苗人们紧紧跟随。游行队伍走三步,停一停,巫师嘴里唱着古朴的歌谣,带领众人呼喊着祖先的灵魂,抛洒招魂的纸钱。

    走到河边,祭祀进入一个高潮。拿着水牛肢体的人将牛肉扔到河里,放声痛哭。巫师们跳下河去,歌唱招魂,舞蹈悼念。小伙子们在水里时而下潜,做出打捞盘瓠尸体的模样。

    河边的祭祀结束以后,祭祀队伍便来到了盘王岭下。苗人们围绕着高山,虔诚的跪下来,唱着招魂歌谣。六个戴着狗头面具的巫师来到山洞里向大巫师行礼请示,大巫师指挥着他们请出洞内供奉的犬头人身盘瓠像,抬到洞口的平地中间,巫师们便围绕盘瓠神像跳起舞来,山下的苗人们更加虔诚的高呼起祖先的姓名,请求祖先灵魂归来。

    大巫师回身来到后洞,看到张道真和阿秀都已经做好准备,便道:“现在可以下去了。尽量争取在晚上祭祀大典结束以前赶回来,否则祖先的灵魂无法回归神位。”又深深地看了阿秀一眼,道:“阿秀,记住我的话,一定要小心仔细。”

    阿秀点头道:“大巫师放心,阿秀一定会牢牢记住您的话,不会让族人们失望的。”

    张道真见大巫师已经交待完毕,便让两人暂且退后,让自己先打开洞口。张道真双手掐起印诀,一道雷电击向石台,将石台打得粉碎。

    随着石台在灰烬中消失,一个幽暗的洞口显现出来,黑洞里飘出神秘诡异的雾气。

    张道真道:“阿秀,你下去以后紧跟在我后面,别离开太远。”说着便顺着洞口跳了下去,阿秀看了大巫师一眼,也跟着跳下去。大巫师盘腿坐在洞口,嘴里轻声低唱着为祖先招魂的歌谣。

    这黑洞刚进去的时候是一个六米多深的竖井,张道真刚踩到实地,听见头顶传来的破空声,知道阿秀也跳了下来,忙发出一道风把她托住,使她缓缓落了下来。张道真又挥手发出几团火焰,把洞内照得如同白昼,找到往下的洞口,往下的洞有三米来宽,五米多高,比较宽敞,不怕被洞壁的石块刮伤。山洞一路盘旋往下,不知道到底有多深。

    张道真拉着阿秀的手,将真元外放裹住两人全身,施起法来缓缓往下掠去。

    一路小心谨慎的走了有半个多小时,地面终于不再往下倾斜,前面豁然开朗,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时断时续的嘀嗒水声,应该是已经到底了。此处应该还是在盘王岭下面,只不过深度估计比盘王山脚下的盘王寨还要深了两百多米。

    阿秀返身在洞内布设陷阱,依照大巫师说交待的方法,把九锁连环套错落有致的摆开。张道真又在上面施了个障眼法,把九锁连环套隐蔽起来。应为这条往上的通道只有五米来高,神牛不便飞行,走上去的话定然会被套住。

    两人布置妥当,便又往洞内深处走去。走了大概有两三百米远,滴水声越来越清晰。张道真为保险起见,便驱使一团火焰远远往前飞去,发现前面的地面上居然反射光线。定睛一看,赫然是一条平稳流淌的地下河。

    两人来到河边,只见这地下河约有五六十米宽,看不清有多深,只觉得寒气逼人。不停的有水珠滴落到河面,激起一圈圈的漪涟,在火焰照耀下波光粼粼。张道真驱使一团火焰往上飞去,只见洞顶约有一百三十多米高,上面倒垂着无数根千姿百态的钟乳石,洞顶的水流从钟乳石的尖端滴落下来。钟乳石在火光的映照下,色彩各异,形态众多,有些像花卉、有些像野兽、有些像老人、还有些像怀抱婴儿的妇女……煞是好看。原来这盘王岭是熔岩构造的山体,经过千万年的水流侵蚀,才在山腹里形成这么一个大洞,只怕再过个几百年,盘王岭就将倒塌。

    阿秀小心翼翼的走了一路,一直没有看到神牛的踪影,也就有些松懈下来,有看到洞顶的景致,不由得观赏起来,信步走到旁边的一块深黑的“岩石”上。

    那“岩石”突然剧烈震动一下,把阿秀甩了下来,张开长满了匕首一样利齿的血盆大口就咬了过来。事起突然,张道真也没发现身边居然还有活物,忙变出镰刀来,身形一晃,就挡在阿秀身前。

    那“岩石”原来是一条鳄鱼,正在河边大睡,被阿秀踩在身上,便醒了过来。此时狂性大发,对着眼前的张道真就咬了过来。张道真哪容这畜牲放肆,左手一道雷电发出,右手镰刀携带疾风从左往右横扫。鳄鱼先是被雷电击中,可是这畜牲的皮出奇的坚硬,只是被打得愣在原地,居然没有化为焦炭。紧接着扫过来的镰刀倒是奏了效,把鳄鱼的头颅砍了下来,两截身体都飞到河里去了。

    “嘭”、“嘭”、“嘭”、居然有三声落水声,张道真大叫不好,回身看去,原来阿秀惊慌闪躲的时候一不小心踩空了,也落了水,大声呼救起来。

    张道真忙纵身跳下去,一把抓住了阿秀的手,把她拉到怀中,正准备往回游,突然想起自己是会道法的,不由得骂了自己一句。这水也太冷了,张道真都有点想打哆嗦了,忙运起真元来,想放出风把河水逼开一条道来。心中念了几遍口诀,真元却丝毫不受控制,根本调动不起来,似乎是河水太冷,把真元给禁锢住了。

    张道真心里大急,这他老娘的是什么河啊?河岸边又传来七八声什么动物下水的声音,河面上飘着的鳄鱼尸体也在不停的翻滚,附近的水面似乎沸腾了一样。张道真也顾不得再考虑什么了,抱着阿秀转身就往岸边游过去。阿秀也是识水性的,只是刚才下了一条才吃了几口水,现在也一起划着水往岸边过去。

    还好两人离岸近,终于赶在其它鳄鱼游过来之前上来岸。一离开水,张道真就发现自己的真元又可以自如运转了,右手镰刀挥了几下,把几条追在前面的鳄鱼给劈断,剩下的鳄鱼似乎知道眼前的人不好惹,便退走了。

    留着河中的鳄鱼尸体也跟着翻滚起来,张道真把火焰靠过去,却见一大群巴掌大小的鱼正一个劲的撕咬鳄鱼被劈开的伤口。应该是人们常说的食人鱼,这河中的鳄鱼虽然皮肤坚硬,食人鱼平时奈何不了鳄鱼,可是一旦有了伤口,那就必死无疑。

    这河也太诡异了,能在这条河里生存的动物也自然诡异起来。难怪那条神牛也不敢从地下河里逃出去。

    张道真还正在思考着河流诡异的原因,突然想起阿秀上岸以后一直没说话呢,忙低头往怀里一看,阿秀已经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全身发抖,已经被冻坏了。

    张道真连忙扶着阿秀盘腿坐下来,运转真元帮她把寒气驱走,又甩出几张风雷神符在身边五尺方圆设下禁制阵法,防止再有凶悍的野兽偷袭。

    还好阿秀服用过千年灵芝,身体灵气充沛,而且又有张道真的本名真元护持,倒也没有被伤及心脉元神。张道真暗自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阿秀,这一回便驱动着阿秀体内的真元运转起来,把灵芝的灵气彻底吸收转化成真元。

    过了一个多钟头,运功完毕。张道真站了起来,看着阿秀已经红润过来的脸,心里很是怪异,原来张道真刚才完全是按照自己真元运转的模式引导阿秀体内的真元运转,可是阿秀的真元却只是在经脉里流转,始终没有在身体四周形成白雾,而且阿秀灵台之中的元神并为得到真元多少滋养,真元却在小腹丹田处形成了一个旋转的真元雾海,似乎有结丹的可能。

    过了一会儿,阿秀也睁开了眼睛,开口道:“谢谢张大哥。我是不是也能修炼道法了?”

    “嗯,你已经可以修炼道法了。你凝神看看自己脑海里是什么样子。”

    阿秀一言凝心静坐了一会,道:“好有意思!里面有个小阿秀!”

    “按照我们道家的说法,那个小阿秀就是你的元神。每次你静心下来的时候,都可以感应到元神,你可以用意念指挥她行动,道行越高,元神越强大,元神就能自主运动,到了后来,你就会分不清到底哪个是肉身,哪个是元神了。元神还可以脱离身体而存在。对了,你注意一下元神旁边有什么东西。”

    阿秀一言看了一遍,道:“元神旁边什么都没有,空空的。”

    张道真心里更加诧异起来,当年江天一说是因为我修炼功法特殊才不会结内丹,现在阿秀的真元运转和我的路径一样,怎么也有这么大的区别。

    反正想不明白,还不如干脆不想,先办正是要紧。便道:“我们还是先过河找神牛吧,出去以后我教你道法。”

    阿秀欣喜的站起来,看着宽阔的河面,茫然道:“怎么才能过去啊?”

    张道真也犯起愁来,游是肯定不行的,飞的话,万一被水珠滴到,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还是不要冒险的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