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东门外菜市口。未到晌午,菜市口的空地上已经围了一大群人。中间一块十多丈方圆的空地上搭起一座高台,台上一名官员端坐案后;台正中,一根木桩上用数根粗俞儿臂的铁链锁住了韦铮。想是受了甚多酷刑,韦铮身上的衣服已然破烂不堪,血迹斑斑,头发披散着散落在面前,看不到面上表情。台四周,五百名官兵,刀枪林列,衣甲鲜明。
便在此时,礼炮二响,一名官兵垂首上前向官员禀告道:“大人,午时二刻已至”。官员点了一下头道:“午时二刻已至,准备行刑”。两名官兵将韦铮从柱子上解下,按到断头台上,旁边的刽子手双手将刀高高举起,刀在阳光下放射出一团夺目摄神的光华。礼炮三响,官员募地从案上拿起一支令箭,高声道:“午时三刻已至,行刑”!令箭打着旋落到台上,举刀的刽子手口中闷哼一声,大刀带着一片冷焰直斩而下。围观众人中一些胆小者急忙双手遮住双目,大人们也将孩子的眼捂住。就在这时,靠近台子的人群中突地有人大喝一声,冲天而起,手中一物脱手飞掷,竟后发先至击中刽子手下落的刀,将他连人带刀震出丈外。变起突然,台上台下一时之间俱都乱了起来,监斩的官员似乎并未经历过什么大场面,骤遇此等变故竟有些手足无措,只顾大喊:“保护好囚犯,捉拿同党,快,快……”。声音已被吓的变了腔调。那些围观看热闹之人,眼见有人劫法场,生怕惹祸上身,一齐往外急挤,也不知是谁高喊道:“劫法场拉,劫法场拉,快跑啊……”。众人不摸情况,更是惊慌,乱上加乱,最里面的人群挤不出来,反而往内倒靠过去,将冲过来捉拿劫法场之人的官兵冲的四分五裂。
蒙面人从空中落下也不稍停,连点数人头顶,身形已落到台上。台上官兵见状,各自呼喊着杀了过来。蒙面人却似乎不愿多伤性命,出手极有分寸。仅将冲上的官兵一个个击倒,眼见那些官兵根本无法阻拦住他,而他距离韦铮也只剩半丈之遥。就在此时,台下混乱的人群中又一蒙面人忽然跃起,凌空落到台上,也不说话。手中短刀斜斩,迎面的两名官兵当场毙命,这人脚下未停,一跨步已来到韦铮跟前不远,一刀劈出。刀势猛烈,显然意图至韦铮于死地。先前上台的蒙面人一见韦铮遇险,急的大喝一声,身形斜飘,手腕一翻,一柄两尺长的短剑自袖中迎着刀势激射而出,“叮”的一声,刀剑相交,两人各退一步。
“可是燕大哥?小弟方展衣,他是韦叔叔啊”!用剑的蒙面人急切地低声喊道。
“我知是你,但此事乃天一社家务事,你休管”。用刀的蒙面人果然是燕长歌,他说话之时刀势更为猛烈。方展衣连接三刀还了一剑,才喘过一口气,道:“既知是韦叔叔,为何还要杀他?今日有我在,便不许你伤他半根毫毛”。
燕长歌脚下微退,左掌顺势将几名悄悄靠近的官兵劈落台下,厉声道:“他投靠蔡京,出卖本社兄弟。今日便要他还个公道,你若一味维护,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
方展衣一愣,转首向韦铮道:“韦叔叔,韦叔叔?小侄方展衣,你可听到”?韦铮此刻身子斜倚在断头台上,闻言,头抬了抬,嗓子里呼噜出声,似乎有话要说却又力不从心。方展衣见状心底一痛,转向燕长歌道:“燕大哥,天一社弟子众多,你如何能断定是韦叔叔出卖社里兄弟?若是他出卖的话,今日又怎会被蔡京斩首?为何不等到救了韦叔叔之后当面问个明白”?燕长歌一愣,他一直怀疑是马元出卖了他,但昨夜却有人飞书留言告诉他其实韦铮早就投靠了蔡京,天一社的许多兄弟包括他都是被韦铮出卖的,因此他今日才要击杀韦铮,但方展衣的一番话也不无道理;他本非急性之人,实因此事事关重大,一时之间恼怒异常,也没考虑到有无韦铮叛敌的证据就要将他击杀,此时听了方展衣一番话,心底不由一阵犹豫。方展衣见状,脚下向前一跨步,趁势出剑,将韦铮手上镣铐斩为两段,伸手就要过去搀起韦铮,眼看他的手就要扶到韦铮臂上,就听一颇为耳熟的声音急喝道:“小心,不要碰他”!方展衣一怔,抬目看去,就见一白衣蒙面人斜飞上台,身在半空,已屈指一弹,一缕指风直奔自己脉门而来,方展衣下意识的手一缩再进,依然扶向韦铮,白衣蒙面人见状不由大急,双脚一落疾进,双掌运足功力直拍向韦铮。方展衣此时即便扶起韦铮也避不开他双掌。就在此刻,一直奄奄一息的‘韦铮’突地站起身形,脚下微退,抬掌硬接白衣人双掌,变起突然,方展衣一呆。就听“砰”地一声,白衣人和‘韦铮’四掌相交各退两步,白衣人莹白如玉的右掌之上却有一抹黑气沿手掌急速上升,她左手急点右臂数处穴道,黑气上升的速度才缓了下来。这时就听‘韦铮’“嘎嘎”一阵怪笑道:“没用的,你已中了老夫的僵尸毒,十二个时辰之内若无老夫独门解药,你就会变成一具干瘪的僵尸”。白衣人闻言脚下一个踉跄,方展衣急忙上前扶住,道:“花姑娘,可是你”?
花剪魂点了点头,急声道:“方公子,这是一个圈套,你赶快出城,否则就来不及了”。
“可是你……”。
“我没事,不要听他胡说……”。
“不行,姑娘屡次相救,我怎可……?我一定要他交出解药”!
花剪魂抬目看向方展衣,见他面上一片焦急与坚毅之情,只觉心底一股暖流流过,“我与他自见面之时起便是敌对立场,虽助过他数次,却还从未如此接近过,现在他为了我如此焦急,今日便是为他死了又有何妨”?想到这,开口道:“方公子,他是‘苗疆毒尊’铁不离,浑身是毒,你不可与他硬拼,还是先出城吧”!
“嘎嘎……,想出城?妄想!方展衣,这次太师早已布好了天罗地网捉拿你与燕长歌。花剪魂,这小子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吃里爬外,你可曾想过你义父”?铁不离在一旁大声笑到。
花剪魂闻言身子一颤,方展衣心里却是一痛,他知道面前这个少女为了自己不但背叛了养育她十多年的义父,如今连性命也即将不保,只觉胸中一股愤懑之气无处宣泄,不由仰天一声长啸,大声道:“铁不离,今日你若不交出解药,我定要你血溅五步”。
他话音刚落就听台下一人接口道:“方展衣,今日你若交出藏宝图,某家不但放你们出城还双手奉上解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