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尉?这个密码本不是日本人的吗?”
林湘感到奇怪,便对照密文脱密,边好奇地问。
“是日本人的,”龚剑诚的脸色现出几分得意,看来对这个小密本情有独钟,不无自夸地说:
“是我在上海日本领事馆里偷出来的。”
“你还会偷?看不出来!”
林湘觉得这个有些腼腆的大哥好像在说笑话,她坚决不信。
“你不信是吧?没关系,要不下一次我带着你,咱们亲自去一趟东北日本关东军鬼子大本营,我偷一本小鬼子的密码本给你看看。”
在紧张气氛中,繁忙工作的其他同志也都跟着笑了,尤其是那些大学生报务员,战争的摧残剥夺不了年轻人的乐趣。
“中尉,你真有两下子!”
一头短发的八路军收报员也烘托着热烈气氛。龚剑诚也笑了,对一脸羡慕也有点茫然的林湘认真地说:
“我是骗你呢,其实我们情报人员的偷,不是真去掏他们的包,是用耳朵和大脑,小日本的那点东西,我在德国进修的时候就搞到手了,日本外务省给德国外交部外电密码当时是最高机密,可对德国人不是秘密,我就趁机拿下了,所以也可以说是他们白给。”
“哦,这还差不多!你真行!剑诚大哥!”
龚剑诚感慨地说:“要说偷东西,我不如我弟弟,小时候他跟军队当搏击教练的父亲学过点拳脚,手很灵活,那时候我们一起讨饭,我记得一次我都快饿死了,等醒来却发现弟弟给我弄来两个馒头……我知道他是偷来的,那时候,日本日统治下的满洲,中国人不允许吃白面和大米,发现就会被杀头的……我弟弟他真……。”
龚剑诚没有说下去,提到弟弟,他的表情里包含了不少自豪,但是也流露出伤感,他不再说什么,而是埋头工作了。
“你弟弟也在上海吗?”林湘被感动了,瞪着大眼睛问。
“不知道,我们已经六年没见面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你们长的很像吗?”
“哦,我忘了告诉你,我们不是亲兄弟,不过胜过亲兄弟。”
“哦,他一定很不错,有大侠的气质!”林湘赞叹地说。
“是啊,这么说吧,十个、八个鬼子和他拼刺刀,不是他对手!”
林湘扬起头,望着因为骄傲而表情生动的龚剑诚,忍俊不禁地笑了,
“笑什么,我说的是真的。”
“我当然相信了,我要是有那么好的身手,也去前线杀鬼子。”
林湘喃喃地说,眼睛里充满了火一样的真情,那是热血报国的激动,也有对自己连个巾帼英雄都当不上的焦急。想到自己崇拜英雄的样子,她抿着嘴笑了,开始认真地破译密码电文。
敌人舰炮的炮弹在仓库前面几百米的地方爆炸,巨大的轰鸣声像一场必将到来的风暴惊雷,预示着这里不久就是战场。但是,坚持在一线收发电文的战士们并不惧怕。
“你是怎么去的英国?”
当敌人炮击暂停的时候,林湘很好奇地问。她并没有觉得这里是炮火连天的战场,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似乎觉得这位亲和的大哥就像她的学长,是在教室学堂里探讨人生,和他在一起可以无话不谈。
龚剑诚沉默了一会儿,摘下耳机说:
“我去英国是一个偶然,我们都是孤儿,父母是东北军军官,‘九一八’后没有跟随张学良撤退,而是加入邓铁梅抗日义勇军,牺牲在长白山了。我们不是一家的,但是情同手足、相依为命。父母亲牺牲后,民国二十一年,我们一起要饭,被大连的美国传教士詹姆斯先生的圣公会收养,后来他觉得我聪明就送我去了英国。我弟弟就留在满洲了。”
“哦……真可怜,不过你有一个爱你的弟弟,这是最幸福的!”
林湘也痴情地说:“我有个姐姐,对我也好!不过我们倒是经常能见面,她长的漂亮,也是国军军官呢!”
“是吗?你也很幸福!”
龚剑诚微笑着看了一眼林湘,递给她一份新的电文。
“你懂日语吗?”他问。
“懂,我在金陵大学主修英语,第二外语开的就是日语,那里有日本老师,叫三枝由纪子,不过是日本里的好人,我和她学的日语。”
“太好了,请记录如下电文,这是刚截获的日军东京方向的长波盲发密电,估计是参谋本部发来的。”
“剑诚,你说吧!”
“等等,好奇怪,为什么东京的这个公开电台连续播报这段文字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