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谢顿就醒了过来,稍微清醒活动了一下,打开门,天刚蒙蒙亮。很好,不用倒时差了。回头整理了一下:食品、水壶、电筒、罗盘、火柴、望远镜、急救药都是必带的,带挂钩的安全绳也很可能会派上用处,再加上一把登山镐。谢顿拿着镐子,把其它东西塞进一个帆布袋。觉得自己的装备已经尽可能完善了,也是该出发的时候了。出了小屋,又回身把门锁上,搬了些藤蔓再掩盖了一下。万一找不到人,还得回到这里来呢。
沿着昨天就发现的小河,谢顿往下游走去。尽管现在看来已近夏季,但这条河的水量仍然不大,两边的河滩卵石也露了出来,这使得行路方便了许多,用不着绕太多远路。既使这样,整整走了近一个上午,谢顿也没有见到半点人烟,正在焦急之际,突然听到似乎有人声。大喜过望的谢顿急步向前,转过一块大石,一个人影终于进入了谢顿的视野。
那是一名男子,身上的衣服是典型的中国古代普通人的服装,谢顿大失所望,一步跨进地上天堂的希望就此破灭。幸好,那人没有留辫,显然时代尚在清前。“不管怎样,脑袋看来可以暂时保住了”,谢顿自嘲的想到。可突然,“保住脑袋”的字眼使得他心中一激灵。虽然谢顿绝不是什么历史学专家,甚至连半瓶子醋的“业余学者”也完全不能算上,但他作为一名严肃历史的爱好者,至少没上那些所谓“历史”电影、电视的当,以为古代中国的生活习惯和规则与现代差不了多少。他知道,很多朝代中对百姓的外出旅行是有严格管制的,如果没有证件就到处随便乱跑、乱问,一旦受到盘查或是被人告官,轻则会挨上顿板子,重则甚至人头落地。而古人也许确实在总体上比现代人要纯朴善良许多,但是这完全不代表他们不会马上向地保、族老报告有奇怪可疑的人出现。由于这种警醒,使得谢顿没有马上跑过去和来人打招呼,相反,他躲回了大石后,拿着望远镜开始观察。
那人看来是个给家中拾柴的农民,衣服破破烂烂的,和谢顿自己差不多高,但瘦得多,头发粗粗的挽了一个髻,脚下上应该是穿着一双草鞋。身体似乎倒还健康,正在把低处的小树枝用力扳断,谢顿听到的声音就是他发力时的低喝,身后不远处,已经堆了一小堆树枝了。谢顿收回身子,靠在大石上开始思考――到底是现在就出去和那人打招呼呢,还是继续等着,等他回家时暗中跟踪到村子里去,然后再露面。
考虑了一会,谢顿决定还是现在就出去见那个人。理由有二:一则,现在见、待会见,都是要冒立刻有人报官的风险,显然,一个村子里有人报官的概率比一个人大的多。二则,谢顿毕竟只是一个野外勘察队队员,不是特工,没有把握长时间秘密跟踪一个当地山民而不被发现,如果让人误会是强盗就更糟了。不过,谢顿还是决定先做一点打扮,他偷偷的往回溜了一段路,找到了一棵明显与众不同的大树,正好上面还有个很大的树洞,谢顿先把衣裤上下撕破撕烂了多处,鞋子上涂满了泥巴,再抓起几把尘土撒到身上,头发也弄得乱得象鸡窝,然后把带来的各种东西统统塞进树洞去,拾了一些树叶浮土盖在树洞上,回身在周围做了两个暗记。这才重新走回大石。
在谢顿忙了这一阵后,那人收集柴火的工作显然也已经完成了,正拿着一根绳子在捆扎树枝,看样子准备回家了。谢顿慢慢向樵人走去,刚走了几步,那人就听到了声音,拎起一根木棍,警惕的回身,见是一个人,似乎也松了口气。再见来人虽然衣着古怪,但手无寸铁,又狼狈不堪,不象是盗匪,于是安下心来等谢顿靠近。
谢顿走到那人跟前,学着电视里的样子,唱了一个诺,开口道:“这位仁兄请了,小子在山中迷路多时,请问老哥,此乃何处?今日是何时?”那人奇怪的看了一眼谢顿,也开口说话,可……,该死!谢顿发现自己居然听不懂那人在说什么。不过他马上明白了过来,自己千考虑万考虑,居然还是忘了古代汉语的语音与现代是有所不同的,而且面前的这位看来还是讲古方言的……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谢顿手舞足蹈,拼命企图与那人建立沟通。幸好,那人似乎能勉强听懂谢顿还算是标准的普通话,至于谢顿,就只能凭着手势、眼神与部分听懂的字词猜测对方的意思。幸亏谢顿当年做过大量英语填空,工作后又喜欢玩“小强填字”,对于蒙猜还有一些经验,折腾了一阵子,总算可以基本肯定,樵人知道自己的“迷路”说了,虽然眼中分明还带有狐疑――没办法,尽管谢顿已经竭力打扮,但是他的服装、发式仍然显得那么奇怪――但是至少木棍已经垂下了。
樵人忽然举起手指向河流下游,然后又招招了手,回身背起木柴走路,谢顿明白,这是要带他回村的意思,“也只好跟他走了”谢顿暗想。
跟着樵人弯弯曲曲的走了很长时间,一路上,谢顿暗暗记下了一些地标。渐渐的,发现已经走在了一条小道上,路边也出现了一些零星的田地,然后一个拐弯,一个村落就出现在了眼前。
这显然是个小山村,房屋大多都集中在一座小山的山脚处,前面是一片大多已被开垦为农田的山间盆地,一些人正在田间干活。樵人加快了脚步,并喊了几声,田地中有人听到了,抬头挥手回应。等到谢二人走近了,见到来了个装饰奇怪的外人,村人开始围了过来,还有人往村中跑去。谢顿的心开始扑腾,就担心出来个地保,大喝一声:“这厮好是可疑,先绑了,明日押去见官”。等走进村子,围观的人更多了,足有数十人,樵人大声与旁人问答,以谢顿听来,似乎是在说如何遇到自己,如何把这个“迷路人”带回来,这倒让谢顿略略放了些心。走到村口一棵大树下,却见一个老头站在那里,看与周围的人的位置,似乎象是个话事的长者。果然,樵人走到老头面前,行了个礼,开始说话,这速度与和谢顿对话时又快了许多,谢顿便一个字也听不明白了。
正在担心时,老头似乎已经听完了介绍,走过来揖了一揖,谢顿慌忙回礼。却惊喜的听到,老头用很不标准却还能基本听懂的“普通话”开口了――事后谢顿才知道,老头说得其实是当时的“官话”(当然也不是很标准),而后世的普通话虽然是号称以现代北京音为标准音,但其基础其实仍是整个北方的方言,而当时“官话”的基础也是北方方言,汉语的北方主流方言虽然历史上几经变化,但毕竟主要部分还是继承相通的。所以谢顿终于不用再当“外国人”了。
老头问的无非是谢顿从何处来,怎地从深山中如此狼狈的出现。谢顿除去通了自己的姓名,仍是用原来那套“迷路”说搪塞,对于从何处来含糊其词,又借口久行疲惫,请求借宿休息。老头虽然一脸怀疑,但还是答应了,于是其他人散开,回去干活,老头和樵人则引谢顿到了一处院落。路上听老头介绍得知,原来老头姓王,人都称他为大伯(注:其实这老头因为排行老三,所以叫王老三,只是年纪大了后,村里其他人都不敢这么叫他了),这村子叫王家村,樵人叫王小七,算是老头的侄子。王老头在这个村子辈齿俱尊,年轻时又出外闯荡过一番,见识最广(所以他会说官话),于是村子里有事都公推他出面。但老头无后,所以就住在王七家里。
说是院落,其实只不过是围了一道低矮的篱笆,在谢顿看来,不但防不了盗贼,恐怕也防不了野猪之类的大型野兽。房子是三间土房,顶上铺着茅草,两扇木门虚掩,进了门,谢顿眼前顿时一暗,适应了房内总有灯光照明的谢顿,对于阴暗的老屋还真是不习惯。不过,总算还有几条凳子,已经走了大半天的谢顿一屁股坐下,马上想到未与主人礼让一番,这在古代是相当失礼的行为,脸色不由得尴尬起来。不过王老头似乎没有注意到了这一点,只是坐定后仍对谢顿上下打量不止,倒是王小七甚象主人,用一个裂口的瓷碗给谢顿倒了碗水。
谢顿见王老头的架势心知不妙,知道自己不但样子古怪,而且口音、来历奇异,刚编的借口更是漏洞百出,老头已然动了大疑之心,下一步必是百般试探。不过自己对到了何时何地一无所知,难道真对他们说,自己来自未来时代?只怕马上会被当作疯子。还是先下手为强,以攻代守。于是谢顿抢在老头之前开口。
“请问王老丈,这王家村究竟属何州何县,在下迷途太久,山中日月难计,今日何岁何月,也请王老丈告之。”
王老头见谢顿神色,似乎是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心中暗思莫非真是迷路不成,又见他谈吐甚雅,面肤虽黑,但五官清秀,显然不是平常目不识丁的一般百姓,更是不敢轻视。反正他问的东西也不要紧,于是答道:“这里是庐州路舒城县,今天是五月初二”。“庐州路?”谢顿知道,庐州路就是以后的合肥一带,原来自己到了安徽,可光知道是五月初二还是没用,一定要知道年份才行。咬一咬牙,再次问道:“老伯,那今年是......”,再看对面,别说王老头,连王小七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半晌,王老头才慢吞吞的说道:“前几年县里有皇榜,说是皇上改年号为至正,算来今年是至正五年。”
“至正五年?这是什么年头?”想来想去,谢顿突然一激灵,“这不是元顺帝最后使用的年号吗?”记得这年号,还是因为谢顿很喜欢听《明英烈》,进而对这个代表了群雄并起年代的名实不符性留下了深刻印象。“这么说,自己跑到人分四等、唯一拒绝汉化、崇尚以暴力治国的元朝来了。完了完了!倚靠后世知识,先闻名天下,然后显达于朝廷之上,再说服皇帝、推行改革,最后留芳千古、封侯拜相、七子八婿……等等指望统统泡汤了。而且,这也就是说最多再过几年,天下就要大乱了。现下实际大势已成,就是神仙也无力挽回了。自己万万不能把宝押在元朝朝廷身上。那么,学‘虎躯一震’投靠朱元璋怎么样?也不行!且不说,朱元璋可不象秦始皇般一生下就家大业大,朱明天下可是一枪一刀拼出来的,自己当人家小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挂了。再者,朱元璋这个大哥有名的心狠手辣,就是没被敌人杀了,以后很可能也会被朱元璋加个‘奸党’的罪名砍了。怎么办?!怎么办?!”
谢顿脑中风雷激荡,映在脸上也是阴晴不定,加上坐着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倒是吓坏了对面的王家伯侄,他们怎么也想不通,一个当今的年号居然让客人如坠魔障。连着叫了几声“小哥”,谢顿才回过神来,见王七伯侄象是真担心自己,倒也有些感动。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暗一狠心,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再博一把。于是,立时装出一副不胜悲切的样子,向王七伯侄说道:“老伯、仁兄,在下先前所言,其中有些疏漏,不过实在情非得已。实不相瞒,在下并非仅是迷路。”听到这里,谢顿故意停了一下,然后加重语气道,“在下本是商人,不料商队却遇到了强盗,不知怎地,就因在下懂些算账、地理之事,强盗竟欲拉在下入伙,在下怎肯,可身不由已,被裹胁入山,几次欲逃不成,强盗恼怒,强剪了我的头发,关入一个山洞,洞内日月不分,寒暑不知,所以连过了多久都不知道了。前些日总算找到个机会逃将出来,您瞧,连这身怪衣服都是那伙强盗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我怕强盗追赶,不敢走大路,结果在山中迷途,幸而遇到小七兄,才得以脱难。”说话的同时,又拼命想自己忽然回到古代,与家人永隔异空,借着这伤心挤出几滴眼泪来。
说完这个四流遇难故事,谢顿心中紧张到了极点,若是王家伯侄不信他的说辞,保不齐会把他当成了强盗余孽,那样的话,自己可就是弄巧成拙,真有大麻烦了。不过谢顿看来狗运亨通,二人象是全盘接受了谢顿的解释,不但不再追问其它,反是安慰了谢顿几句。谢顿暗暗舒气,不由感叹古人纯朴,随即又请问如何去庐州。王老头也一一指点。其实谢顿不知,王老头并非完全信了他的故事。只是元朝暴虐,视汉人皆为奴隶,普通百姓自然也深恨元廷,不愿替蒙人出力。而红巾起义之前,元治盗匪甚力,这周围并没有什么大股强盗,否则那王七也不会轻易肯带谢顿回村,故王家村之人并未身受过强盗之害,反正既然看谢顿确实不象有什么恶意,所以王老头也不愿自找麻烦。再说万一所说是真,自己反将人家当强盗送交凶暴的官府,岂不是作孽。而王小七反正是一切以伯父马首是瞻。
既然主客相交甚欢,谢顿趁机坦言,自己还有些东西留在山中夜宿处,想取到村里来,王老头自然同意,于是再让王小七陪谢顿去取。二人回到山中,谢顿为了示诚,也不避开王小七,直接循标记到树洞取了所有随身物品。等到再次回到村中,天已经近于全黑了,一路穿过村中小巷,村中竟无人家点灯,谢顿本来想拿出电筒照明,转念一想,还是打消了这个肯定会引发大惊诧的主意。回到王老头家,王老头甚是好客,居然已为谢顿准备了一碗杂饭,谢顿知道,这在如今已经是很不得了了。感动之余,谢顿想起自己还带着好几个罐头呢,想来虽然这罐头也非常奇怪,可好吃的东西人人爱,对怪异之处对方一定会装做没看见。打定主意,谢顿大方的一连打开了午餐肉、豆板鱼和焖烧竹笋,再拆开了两包饼干,反客为主的请王家伯侄吃饭。
果然不出谢顿所料,开始看到谢顿拿出几个铁筒时,王老头和王小七都不知他想干什么,当看到谢顿用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打开铁筒,里面居然是大鱼大肉,二人比前次更惊得目瞪口呆,不过听到谢顿是请他们一起吃这些好东西,再大的疑惑也被暂时抛到了脑后。既然客人真诚相邀,自己家里更不可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引得有人设下那么大的圈套,用蒙汗药害自己,那就吃吧。王老头还好,王小七甩开腮帮子的吃相实在让谢顿不敢恭维,差点都被鱼骨刺破了喉咙。把食物一扫而空之后,主客也再无话可说,王老头领谢顿到旁边侧屋内休息,后来才知道,那张破木床还是王小七让出的。
谢顿睡在床上,心中却是烦躁至极。且不说既不能投当今的皇帝,也不能去投未来的皇帝,长远的前途没有着落,而且就是这几年自己如何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也没有可靠的方法。自己身上马上能换钱的只有一块玉佩,手表、电筒之类的虽然可以唬倒当今任何人,吹成是绝世神品,但怀璧其罪的道理,谢顿还是懂得。最关键的是自己没有一个合法的身份,若是遇到有势力的酷吏奸商,很容易加自己一个盗匪的罪名,夺物杀人。想来想去,竟是一愁莫展,难道竟是没有自己的出路了?
所谓置于死地而后生,谢顿因为实在是想不出如何轻松写意就大富大贵的办法,突然间却生出了一股豪气――“那开创了大明天下的朱元璋本来也不过只是一个差点饿死的普通农户子弟,难道自己还真会信什么‘母娠,梦神授药,及产,红光满室’之类的马屁话?!自己不管怎么说来自未来,受过当世无人可以比拟的全面现代教育,就是后来几乎被说成是活神仙的刘伯温,他就是可前知五百年,但哪能真象自己能后知五百年的?为什么总想着投靠他人?自己能准确的预知革命将至,而且详知乱世群雄的所作所为,这是多么巨大的先天优势,何不也自立门户,逐鹿天下!”想到自己至尊九五、后宫三千的景象,谢顿不由得胆气大涨。“反正似乎也没有其它更好的出路,就先以夺取天下为暂时的奋斗目标吧。说不定我之所以突然被时空转移到这个时代,就是天命属我呢。”在定下了大计之后,谢顿其它的思路也清晰了不少,很快想好了最近要做的事情,然后沉沉睡了。
第二天一早,谢顿一醒来就去再谢王家伯侄接待自己,并把随身带来的镐子等工具都送给他们,说是得自强人,反正自己也用不着了。二人一眼看出,这都是精钢之物,很是值钱,不由大喜,虽然以后脱手或是重新打造可能有些麻烦(这其实就是谢顿为什么送给他们的原因,他现在还不敢多冒险),但也不是没有办法。谢顿见势,又拿出那块玉佩,请王老头把它兑换成银钱,给他搞一套象样的(也就是不“古怪”)的衣物来。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再说老头正好也没什么事,玉佩也不是很难脱手,买衣服更是方便,于是决定替谢顿到镇上跑一趟,不过估计总要一天,让他再多待一天,谢顿自然答应。老头出门后,王小七也要到地里干活,谢顿借口怕闷,说到村周围逛逛,王小七也不在意。谢顿出了村子,先是假装四面走走,等到肯定没有人跟着自己了,就沿着昨天的来路再次返回山中。
谢顿其实是要回自己的小屋。看来自己是要离开王家村了,再回来恐怕需要一段时间,能带走的东西自然要带走,不能带走的更要保护好,这些东西都是远远超越了这个时代的,不管自己以后走什么路,只要不死,都是会有大用的。
这次由于已有经验,谢顿回小屋,比昨天同样的路程花的时间还少了很多。到了小屋,没有浪费一点时间,马上开始整理物品。先是从电脑里找到并打印了一些要用的资料,恶补、摘录了一些元末的史实,然后进行撤离前的准备:电脑等设备不可能现在带走,谢顿于是找出防潮的塑料布,把所有设备、配件以及光盘统统紧紧包扎起来,再放在箱子、桌椅等腾空的高物之上(防霉);绳锹等工具似乎暂时无用,也收入箱中密封,只把剩下的食品、医药、火柴之类统统收入包内准备带走;然后把门窗紧闭,缝隙也都用胶布封好。最后重新挂好伪装网,又取了一大堆枯叶败叶洒在上面,走到远处一看,连自己都看不分明,也算是尽已所能了。
谢顿再回到王家不久,王小七也从地里回来了,谢顿于是又开了两个罐头请他吃饭(古代人一般只吃两餐),而王老头直到约摸晚上九点才回来(谢顿已经按日光照射重新调整过手表的报时了,但现在仍只能指示一个大概)。事情办得倒是很顺利,王老头找到商家,说玉佩是自己的,现在想卖了换点棺材本钱,本来那块玉佩也不是什么珍品,而且掌柜的认识王老头,知他一向老实,丝毫没起疑心,倒是讨价还价花了很长时间。王老头给谢顿买的衣服,式样和王小七的差不多,但毕竟是新布制的,加上谢顿的身架子比这时的普通农民要好得多,所以穿上后谢顿还是显得蛮精神的。王老头还替谢顿买了一双麻鞋。最后拿出一块头巾,幸亏谢顿很久没有剪发了,虽然在元代,这仍然是短的不能再短的发式,可在王老头和几根橡皮筋――又把王老头吓了一跳――的帮助下,总算是能戴上了头巾。现在从外表看,谢顿已经是一个挺正常的元朝人了。
第三天,谢顿告别了王老头,离开了王家村。王小七奉王老头之命,一直把谢顿送出了山,然后也告辞回村,只剩下谢顿一个人沿着道路,向着庐州府城,向着争霸天下走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