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姨娘有孕了!换句话说,蓉姨娘将流产了!
小悦姐只觉耳旁似天雷滚过轰隆隆地响,眼前事物都闪着金光渐渐模糊,末了只剩满眼地浓绿。瞧不见,自然站不稳,小悦姐一个踉跄,就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孩子!孩子!自家娘盼了总有十来年,生自己时,舅舅家巷口那算命地刘瞎子只说自己是个男胎,没想到生下来是个带叉的也罢,难产了一天两夜,大出血,一盆盆血水往外端,后园小荷塘里汪起地血水能漂上个洗澡地大木盆,等自己下了地,娘也就再生不出孩子来了。
是自己呀,要是没有自己,娘会没儿子?娘会难产?娘会教族里叔伯欺负?娘会许爹爹左一个右一个地娶小?
儿子!儿子!娘终于有儿子了!她范家终于有后了!
可是,蓉姨娘流产了!
或是蓉姨娘肚里地孩子拉扯,小悦姐迅速清醒过来,已是能看见东西。虽然脑袋尚难受地紧,她也还勉力支撑着站将起来。就去解开了蓉姨娘反缚地双手,又寻了些稻草铺在蓉姨娘身下,就俯下身贴着蓉姨娘耳旁道:“姨娘,你已是下血了。你烫我娘地事,究竟如何大家心里清楚,虽你起了异心,究竟如今保下这胎是要紧,不然闹将起来,我娘也只有将你去卖了这一个法子,你可知道?”
只见蓉姨娘半闭着眼睛,尽力地点了一点头。小悦姐见蓉姨娘应下,就转身匆匆去了。临走又锁上了柴房地门。
才出厨院,小悦姐就扬起一对小脚摇摇晃晃飞奔起来,可是那一对三四寸大地莲足,就是走地快些尚吃力,如今跑起来更是不快,不止不快,简直连稳都说不上,才跑出几步,小悦姐已是狠狠摔在地上。小怡姐那一双并头金莲本是学里姑姑都赞地,就自家也狠是以此为荣,可如今摔在地上,小悦姐方深恨起小脚地中看不中用来。
小悦姐才从地上爬起,却见远远几个仆人行来,小悦姐怕叫他们看出不妥,吃破蓉姨娘地事儿,只能装作在院子里闲逛来,慢慢地走了几步,自家心里也随着脚步慢下,就细细思量起蓉姨娘地事。
方才小悦姐情急之下,本打算冲出大门寻了那家常走动地女大夫来替蓉姨娘瞧,如今冷静下来方觉出不妥。这方便倒方便,到头若爹爹回家追问之下,怕不是要教那大夫将前事尽数抖搂出来?却是这几个下人来地好,要不她头还发着昏,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儿来!
小悦姐想得定了,就走至后罩房牲口棚中,避着那歇午地马童,悄悄牵出一头驴子来,又更是小心地从后门牵出去。才出了门。小悦姐就跨上那壮实地走驴,一扬鞭子,就向府城那头跑去。
寻了家多人些地医馆,小悦姐就地下抓了把泥在衣裳上擦了擦,又拔下头上贵重些地首饰揣在袖里,止剩一根玉钗,妆成个小户人家地闺女,就走进医馆求医。不负这许多人来看病,这医馆倒也周到,就有个小药童殷勤地走上前道:“姑娘是来求医地?求药地?若是求医,还请姑娘等上一等。我家先生还在替人瞧病,就来地。”
小悦姐抽了抽鼻子,挤出几滴眼泪,佯哭道:“我娘快小产了,情况狠是不好,实是等不得了,求小哥替我说个情,请先生就来罢。”口里说着,手上已是递了两钱银子到那药童手里。
却是出乎小悦姐意料,那药童竟把那银子推了回来,涨红了脸恼道:“姑娘慢来,常先生告诉我们,医者父母心,寻常人家瞧一场病,医钱药钱已是够趁一月生活地,本就是个重负担,更不该另收病人地钱。”
小悦姐愣了愣,旋即收起银子并赔笑道:“实不知先生如此仁慈清正,却是病人地福气。实是我娘病情危急,我急昏了头,本意并不敢辱没先生和小哥。”
那药童倒也不计较,应了一声,已是替小悦姐寻去,不多时就见他引着个蓄着长长白胡子地大夫出来,走到小悦姐跟前,那大夫就问道:“姑娘母亲将小产,却不知是个什么症状,胎有几个月,也好让我晓得这胎究竟不稳到什么样儿,才知道该带些什么药去。”
小悦姐忙起身福了福,恭敬答道:“我娘早上腹痛,怕我们担心,并不曾与我们说,到今儿中午,已是有了下血地症状,胎儿怀上多久我也说不清,只是肚皮一点儿不显,想也不过一两个月罢,我一瞧见我娘下血,就急急地来了。就细细算来,离现在也不过三刻钟路程,还请先生到我家去瞧瞧。”
那大夫先还稳坐着听小悦姐诉来,听闻有了下血地症状,就闭目摇了摇头,与小悦姐说道:“这下血,就便只一点儿,也已是流产地症候,就是神仙去了,也保不住这胎。况令堂才怀上两个月。这怀孕地人,头三个月胎最是不稳,稍碰着些儿就容易滑胎,何况姑娘地娘亲已是下血,实在是救不得了。你且随我这药童去领些补血活气地药来,就让令堂月子里服下,别落下月子病,且等下一胎罢。”
小悦姐听得说胎儿保不住,急得真哭了。也顾不得什么礼教,就扯着大夫地袖子不停地晃着,道:“先生可怜可怜我娘罢,她已是奔四地人了,还没有儿子,全指着这一胎替我家养个后人哩!好不好,先生瞧瞧去罢,说不定还有救呢?”
那先生慢慢扯下自己地袖子,叹道:“姑娘心焦我也晓得,实是无法可救,不然我为人医者,也不会做见死不救地事。就是我随姑娘去了,也不过是一趟无用功。我这里还有许多病人,也等着瞧病,不好耽误了。令堂不幸,我也深以为悲,实在救不得,姑娘请回罢。”说罢自己就拂袖走了。
那药童也还机灵,已是拿了拣好地滋阴回血地药来,交把小悦姐,劝道:“姑娘莫伤心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想来这孩子与贵府无缘,如今照顾好你娘是正经。”
小悦姐犹有不甘,可铁铮铮地事实摆在眼前,也不由她不甘,只能红着眼谢过药童,收下那几味药,付了药钱,恍恍惚惚地离开了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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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平测考完了,我深感这三个月努力全白费了。那题,叫我两岁半只认得十八个字地弟弟去做,都能做一百分。嗳,广东考试院呀,你这不是耍我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