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最后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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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武艺超群,眉峰如聚,英气逼人,骨骼清朗,通身有一种学武之人坚定的气派,林某着实欣赏,不知姑娘芳名,鄙人想结交你这个朋友,不知道你愿意否?”轻吐莲语,她静静地望着苏漠瑛。

    “当然可以啊~我姓苏,姑苏的苏,名漠瑛。敢问姑娘名讳。”

    “林紫嫣,我比你大一点,你可以直接叫我紫嫣姐姐。”淡淡的笑容却掩饰不了心底的喜悦。

    就这样遇见了林紫嫣,生活变开始猝不及防的转变,在武陵邑,她过上了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忘怀的日子,也不知道林紫嫣是通过什么方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结识那么多奇人异士的,她渐渐地通过紫嫣姐姐认识了名士风流的江凌湘,这个女孩话语连篇,为人豁达,完全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容貌端正的郑凝曦,还有天真灿漫的梁蕙真,还有壮思逸志的邓婉心,还有艳压群芳的诸葛沐,嘿嘿刚好她们家是种花的,堪配牡丹啊,还有百草厅的李修裁。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那些日子她们整日在一起嬉笑打骂,赏花赏月,饮酒做乐,她出身寒门,生活捉襟见肘,这样无忧无虑的玩闹还是第一回,浑不知时间已轻轻的溜走。

    皇帝紧急修书一封给林紫嫣,边疆突厥扰民,要他务必挑选一人出来。

    林紫嫣问她是否愿意为大唐皇帝出兵突厥。其实这也是她苏漠瑛的梦想啊,她从小就开始那么努力的练剑,严冬酷暑,她从未放弃,还不是希望一朝衣锦还乡,给苏家出一口气,可惜生在清寒之家,虽时有科举考试选拔人才,她又不会舞文弄墨,哪有丝毫的机会,现在遇见贵人,得以一施报复,苍天眷顾啊。

    “诺,我愿意为大唐出征突厥,死而后已。”她跪了下来。

    “赶紧起来,漠瑛,突厥兵险。”她那沉静的黑色眸子了显出少有的关心。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紫嫣姐姐这个机会对我很重要,相信你也知道。多加保重,回来了我们把酒言欢。”苏漠瑛恳求道。

    “人生无不散之筵席,难道真的是不聚的好吗?”浅浅的叹息中浸润着清愁。其实看她第一眼,就知道她的鸿鹄之志,早就准备把她举荐给皇帝一展宏图,可是渐渐的相处,她竟然开始有点喜欢这个坚强简单的女孩子,怎忍心她到那虎狼之地备受摧残,还有可能命都保不住呢。罢了罢了。于国于她,带兵出征是再适合不过的事了。

    “漠瑛,我给你修书一封,你即日起程,进京启奏皇上,估计不久就要领军出发了,一路上多加保重。我等着你凯旋。”不一会儿,她就恢复了往日的谈定。不愧是皇上选中的人。

    “多谢。漠瑛还有一事相求。”

    “放心,我会照顾好令尊的。相信我。”林紫嫣看出了她的疑虑。

    “转眼已经过了两年,不知道她们都怎么样了,临走时李修裁送了一大堆跌打损伤的药到现在都还没有用完呢。你们会为有我苏漠瑛这个朋友而自豪的。入眠吧,明日一战,胜负且难定。”她默默想到,誓盟生死报知心。转身看到两眼红肿深情地望着她的钟浩皇,心中满满的不舍,如果有来世我一定和你比翼双飞,可是现在~~~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对不起。

    朦胧的天色夹着风沙蕴含着触手可及的杀气。绾青丝,束战袍,擎宝剑。苏漠瑛出发了。王令将军,赵武将军却早已出发,昨日一别或许也就要阴阳两隔了,将军们不忍看到她,凭空多添一股愁。

    鼓声震天中,苏漠瑛的脸却是那样的淡定自若。望着突厥那来势汹汹的军队,她只是命令“大声击鼓。”以一万敌四万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她只能为王赵两位将军赢得足够多的时间。

    第一天,战鼓四起,狼烟滚滚,眼前独见尘沙起。相持之下,谁都没有轻举妄动。

    第二天,马啸金光闪,将士拼杀忙。

    第三天,绣鞍有泪春愁重,姽婳将军独怅然。昨天已将士已死伤过半,撑不了多久了,他们也快布置好了吧。

    第四天,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一片颓败之势却暗潮汹涌。王赵两位将军定会不负所托的。

    第五天,雨淋白骨雪染草,月冷黄沙鬼守尸。因后方可汗有危险,突厥紧急撤退,撤退后的战场遗留的是尸体腐臭的味道,染上血的旗帜在污水里浸泡着。为数不多的唐人部队,围着一具已伤痕累累的女尸体悲恸大哭。其中有一人哭的几乎昏了下去。

    已到秋天,安静富饶的武陵邑,到处是收获的快乐,蔬菜瓜果冒着诱人的气息,湿润了干燥的秋天气候,裁缝店里,生意正红火呢,人们脸上笑容不断,不停地褪红装,着新装,街市繁华,人烟阜胜,老百姓手里都有几个闲钱置办点衣裳,一轮明月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啊。

    忽然人们都散开在路两旁驻足观看,那些小户人家的妇女也都站着七言八语,指手画脚,就像看庙会一般。只见前头的全副执事散开,一位锦衣华服的中年人着那些车轿人马,浩浩荡荡,一片锦绣香烟,遮天压地而来。看那装扮是皇家太监的装扮,车马虽多,却是鸦雀无声,只有车轮马蹄之声。不一会儿就停在了苏家门前。

    “圣旨到,宣苏漠瑛之父接旨。”锦冠华服的太监如是说道。因为路途遥远,命令紧急,声音都微微打颤。

    “草民苏通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年迈的老人踉跄地跪了下来。衣服上面满是劳碌的灰尘。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苏漠瑛苏将军在与突厥作战中勇猛过人,才识敏捷,大破突厥军,突厥元气大伤,换我边疆和平,为国捐躯,朕感其勇敢,赐谥号武“雄英”将军,特赐将军府邸一座,将于即日起在武陵邑动工,金银珠宝五十箱,茜纱绫罗一百匹,金如意一对,沉香木拐杖一副,人参燕窝各二十斤,外有宫里特制药材五十盒,特赐“寒门姽婳”四字。以彰漠瑛将军之功。”

    “老人家快快请起呀。长跪伤身体呀。”中年太监赶紧去搀扶。

    “漠瑛,是我对不起你呀。”老人的脸抽搐到一起,两行热泪还是滚了下来,匍匐在地上似乎被抽空了一般。任凭中年人搀扶却没有力气动一动。

    “苏老啊,节哀顺变,你也别太伤心了,皇上特赐水晶棺木,会用冰块将苏将军的遗体日夜兼程运回武陵邑安葬。你们苏家出了这样一位将军,光宗耀祖啊,老人家可要好好保重身体,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啊。”

    “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到头来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财宝金银后来还不是荒冢一堆埋没了。”老人哭诉道。

    “瑛儿!~~~”老人晕了过去。

    弹指一挥之间一年已过。

    新修的将军府说不尽的威武,数不尽的气派,人人都称赞皇帝抚恤忠臣,爱戴有加,“寒门姽婳”御笔亲书,在正厅里豪气万丈。本应是车水马龙人烟鼎沸之所,却格外凄清,偌大的将军府每天进进出出的却只有一位青年男子服侍一位头发胡须俱以花白的老人。

    老人目光呆滞,口齿含糊不清,依稀可以听见“瑛儿”这两个字,其余的就都听不清楚了。走起路来也咧咧跄跄,似有中风之状,男子却尽心服侍,寸步不离,着实令人惊奇。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纷纷议论,指手画脚。

    “那肯定皇帝御赐给苏老的,天命难为,要不然他也不会愿意。”

    “放屁,看他的样子尽心尽力,像对待自己父亲一般,不像”有人反击道。

    “依我看是贪恋苏家的财富。”一位读书人模样的男子说道。

    “兄台有所不知,苏老早已启奏皇上将苏家财宝散与贫寒子弟,皇帝念其终生节俭,准奏,又赐了些药材养病。可是苏老是心病啦,悲痛过度哪能恢复过来呢。”一位药材铺老板说道。

    “俺觉得,肯定是苏将军在大漠结识的忠肝义胆的男子,指不定还有一段风流佳事呢。”此话一出,大家都吃了一惊。望着这位农夫装扮的人。

    “请说。”

    “快说啊。”众人都围向了他。

    “我住在郊外,有一天晚上经过苏将军的墓碑,听到有男子呜咽之声,还以为遇见鬼了,吓的我屁滚尿流。壮了壮胆子上前细看,那男子的装扮明显不是我们武陵邑的人,看那服饰,却是大漠男子的装扮。我看他哭的凄惨,实在忍不住问他是哪里人。他说他是大漠人,追随苏将军出战两年,苏将军的遗体就是他护送回来的。我说天晚了要他早点回去,他还说再陪一会。荒郊野外,寒风凄凄,阴风阵阵,也亏是他。后来只要我晚上经过那,都可以瞧见那个异域装扮的男子到苏将军的坟墓上说上一会话,或哭或笑,现在已经见怪不怪喽。大家想啊苏将军为人坦荡,这位男子必定也是重情重义。”

    嘈杂的客栈安静下来,大家仿佛都认同了这个猜想,喝上一口茶相视一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