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兵高校的所在地瓦尔德哈芬,很容易可以发现这一切,然而绝对不是在高校里,这里的第18届学员正在发现夏天的另一面。
下雨的天,粗糙的沙地,穿制服而不是泳装的少女,满地乌龟一样乱爬的受训者……
“我喜欢夏天,小子们知道为什么吗?烈日、高温、暴雨、满地的爬虫、水里发臭的叶子、累的半死不活的人,都让我想起那个难忘的夏天,恶魔般的112师3团,就像你们现在一样,潜伏在烂泥和脏水里,好像蛰伏的鳄鱼”,雷山德满意的看了看趴在烂泥里的男学员们,大咧咧的把靴子上的泥土甩到他们的愤怒的脸上,“然后,他们会突然出击!起来,子弹上膛,冲锋50米后的棱线后就地卧倒还击!”
学员们咬着牙,端着练习枪,挂着满水的泥水狼狈的向前冲锋,就像一群从粘满水的草丛里奔出来的兔子,雷山德追在后面,用嘶哑的公鸭嗓子大喊大叫着,他就是那只最厉害的猎兔犬了。
“快跑,注意拉开散兵线!你们还有6秒,落后的不许吃饭,去吃泥巴减肥吧!”
潘泽尔感觉自己好像裹在烤了一半的烂蛋糕里――身上有的地方是干硬的,正面的大部分地方却是恶心的稀糊状,散发出草木朽烂的腥气,恰如雷山德所怀念的那个夏天,那时除了草木,连人的身心都在发霉、腐烂,求生意志的极端强化,褪下了人身上所有优雅和矜持,所有人都在绝望而沉默的杀戮着。
沉重而疲倦的人体轰然撞击在泥泞的地面上,泥水渗透了脖颈上的围巾,和汗水混杂着一起,从毛孔中侵蚀着人的皮肤和意志,面前是一道不高的土墙,学员们端起了步枪,瞄准前方另一道差不多的土墙。
“步兵排,射击!”
拉动枪机,练习枪上能动的只有枪栓、扳机和标尺,尽管如此,部件依然笨拙而坚固,有些人还必须用磨破的双手,拉开冰冷的直拉枪栓,转动,上膛,再转动,然后用几乎睁不开的眼睛目视着雨后燥热而扭曲的地表,水汽氤氲蒸腾,心跳由于疲劳而加速的呼吸中猛烈震荡,现在没有目标威胁,但是他们依然愤怒而无奈。
有人流着汗,有人流着泪,深沉的呼吸,发泄不出胸中积蓄的压力,士兵们已经没有多余的情绪,他们在携带着部分装具的情况下,要求在10秒能冲击50米,15秒内冲击100米,无论是地表多么的肮脏,都要随时趴倒在地,然后继续发动冲击。
“敌方距离?”
雷山德早就绕过学员,跑到他们的前面大吼着,参照他的距离做出敌方准确位置的判断,对才训练了三天的学员来说依然有困难。
“55米!”
有人大喊起来,嗓音洪亮,就是舌音有点发卷,这位来自于北方的壮汉谢尔盖十分踊跃,男子气概十足,眼力也很不错。
“凑合吧,70米,给你们个表现的机会,你们面前有大量的敌人,装备有轻机枪,对方8毫米的步枪射速很快,现在想办法应付他们,十秒钟以后,对方后面的60mm迫击炮就会炸到你们脑袋上!快!”
“联合万岁!”
有几个学员对视了一眼,猛然站起身跃出掩护物,勇敢地向教官冲过去。
“你们7个已经死了!蠢货,我们国家的兵多到死不完吗?有勇无谋,那边去俯卧撑50个!”
雷山德又看了看那边没有冲出来的人,有士兵正在做上弹瞄准的姿势。
“跟你们说了火力不如敌人,你们这样瞄准能打死几个?好,认为射击可行的,继续保持你们的状态!”
土墙后面,潘泽尔拔出腰里的长柄手榴弹,左手握住枪,右手小指传进手榴弹下面的引爆环,正要拉下,就看见旁边的那位正准备把整个手榴弹直接丢出去。
“喂,兄弟,拉环啊!”
赤发的青年拍了拍脑袋,赶紧把修长的手指穿进套中勾好,然后高举起手就要往外丢。
“你的举那么高手不想要了?对方每秒钟能射出60发以上的子弹,蠢货,多跟你旁边的学学!”
叫骂的时候,潘泽尔的手榴弹已经打着转飞到了他的身后,由于是他是从背后挥动手臂抛出的,所以并没有暴露出身体,同时,也有几个人跟着做出了类似的选择。
“冲啊!”
丢完了手榴弹的学员中,有几人迅速的抱着枪滚出了土墙,潘泽尔也没有落后,他支撑起身体后立刻猫着腰,迅速向旁边早就看好的一片低洼地跑过去,然后,拖着一身泥水不顾一切的扑入其中,反射性的摆出了射击的姿势,那边的教官似乎已经等待了十秒,下令暂停。
“不错,土墙后面遭到了4门迫击炮的攻击,对方在修正弹着点,负隅顽抗的人距离全部阵亡只是时间问题。冲出来的,正面上的伤亡超过一半,侧翼迂回的没有损失,距离缩短了,对方的大部分火力在20米以内的近距离难以发挥,刚才做好白刃格斗准备的,冲我招呼!”
此时此刻,上好了教练刺刀的只有4个人。
“捅住我一下你们就赚了!平时很不爽吧?来啊!”
曹家的双胞胎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老大曹浩挺起身子突刺过去,加了刺刀的步枪全长超过了一米五,就算没有锋刃被钝头击中也是够要命的了。雷山德始终盯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凶狠有余,策略不足,从始到终都诚实的反映了攻击者的意图,驱动他的只有数日来积累的戾气,而不是上进的锐气。可悲的新兵,雷山德露出轻蔑而自信的笑容。
等到他枪尖几乎捱到了自己的腰间,教官才轻轻的侧身,手中步枪随着脚跟转动,猛然就到了全力扑击曹浩的后方,先是侧身一脚踹倒了他的弟弟,然后要命的橡木枪托就砸到了他的后脖颈上。
“你已经死了,你那愚蠢的弟弟正在上子弹,也被我捅死了!”
剩下的也有“殴盟”成员在内,其中粗大壮实的兰巴日红了眼直接抡起枪管,向大棒一样朝教官猛砸过去,也许他更适合使用巨大的冷兵器。雷山德原地不动,然后忽然低下身子,呼啸的枪身从他头上掠过,击落了他的便帽,所有人都不由得吃了一惊,这似乎完全已经不是训练了。
半蹲半跪的雷山德冷笑了一声,用自己的枪尖指住了兰巴日的肚皮,将他戳的捂着肚皮痛叫连声。
“又死了一个,那边做俯卧撑去,有勇无谋,敌人不说,估计你也要被自己走火的枪干死!”
旁边猛然冲出一个小个子,步枪早就撇到了一边,一头就把教官撞了仰面朝天,那是班里个子最小的乔舒,但他也是最不服输的一个。雷山德掐住他的脖子,直把发动舍身攻击的乔舒卡得直翻白眼。
“教官!你也已经死了!”
“小兔崽子搞什么名堂”,雷山德先是瞪了他一眼,然后目光转动,情况出乎他预料,谁说学员就不能有出乎意料之举呢?
80多米开外的潘泽尔?华伦斯坦先生眼尖,马上就发现了问题所在。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