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小子干的不错，一个小兵换了个连长，下次自爆的时候记得找人更多的地方，还有，之前记得把你的手雷的保险扣打开。”
他斜了一眼严阵以待的潘泽尔，对方正用枪口对着他，他没有说话，径直走到了那边的土墙后面，刚才准备开枪射击和丢了手榴弹的人，还老老实实的趴在那里。
“扔完手榴弹没走的，你们胆子不够大，现在去把自己的训练弹捡回来，没扔的别耍滑头，上面都有号码的！都站起来，立端枪姿势！”
大约十六个学员狼狈的爬起来，把脏兮兮的步枪挎好，然后用手掌托住搭在肩膀上。
“你小子是白痴吗？端枪用右手端的？”
走过队列，雷山德眼睛一亮，揪住一个麻脸的小伙子大声呵斥起来，那倒霉的家伙正是联合海龙堂海军学院校长的小儿子香农，可能是忙中出错。学员中盛传他身手灵活和脑筋好用，只见他的眼珠一转，马上有了对策。
“报告教官！我是左撇子，不会用那样端枪！”
“似乎很有道理啊，这是你们海军的绝顶智慧吧”，雷山德打量着他的麻脸，呵呵笑了几下，“真的是左撇子？”
“报告教官！是！”
也许有的时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当雷山德这个一天脏话连篇的粗野家伙从口袋里拿出钢笔和记事本的时候，香农?谢菲尔德的脸都白了，靠近他的人都能看见他的汗水冲开脸上的污泥的难堪情景。
“给我用左手写字！我非要看看，我没上过中学，到底是你写难看还是我写的难看！快写，没上过学还是后天小儿麻痹了？”
香农脸一阵青一阵白，不写也不动。
“你中午不许吃饭，我知道你们对伙食很有意见，找校长说去，我管不着。给我练习正确的端枪姿势，下午给‘天女’们表演上500次！有种，敢跟我扯谎，没本事就不要来，听说‘格林达姆’防线那几个废物军什么都收，反正我们这里没有给左撇子设计的武器，你快打点行李去报到吧！要不，就回去找你的爷爷继续混日子吧？”
香农握紧了拳头，一言不发，中午那顿饭难以下咽根本不值得挂念，但是要让他在那么多女孩子面前丢人现眼，最讲排场和面子的海军世家子弟就有点接受不了了。
“你们，站好！刚才你们向我射击了吧？很好，我看看你们的枪，真厉害，一个个标尺都飘在三四百米就敢朝我开枪，你们射人还是打鸟？洛亚教官的话你们都当耳旁风吗？标尺没有调整好的，手榴弹没有拉保险和起爆环的，提前冲出去送死的，自杀的，都是俯卧撑50个，一会儿擦完枪在吃饭！其他人，过来集合！”
潘泽尔远远跑过来的时候，剩下没被处罚的七个人都已经列队完毕了。
“周跃，过来把你的枪让我看看！”
步枪保险关闭，标尺调节完毕，泥水也简单处理过，腰里还有一颗脱了引爆绳的手榴弹，雷山德点点头，用拳头在他肩窝上砸了两下。
“不错，很不错，枪玩得干净，战术水平和判断我都很欣赏，尤其是跑得够快！刚才你转移到那边，是很出色的小分队战法，可以牵制对方的火力和注意，你要是个神枪手，我可能已经被你击毙多次了。周跃，你都会用那些枪？”
“报告教官，敌我双方一般的步兵武器我都会用”，潘泽尔说完后眼珠一转，“因为我家就是造枪的！”
“呵呵，你这么说谁能说不对呢？周跃，在刚才的情形下，你认为那种现役武器最适合作战”，雷山德不动声色的问，潘泽尔没有犹豫的答道。
“单兵而言，周氏38型突击步枪或者阵营的维尔克冲锋枪都比较合适，不过我们没有维尔克冲锋枪，而且那种枪精度不好。周氏38型枪身不到三公斤，携弹量是我们现在使用的莱昂4型步枪的3倍，射速超过其6倍，300米的有效射程足以压制前方70米内的敌方目标，最主要的是，对于我们这样的新手，半自动射击模式比较好掌握，简易砧孔式照门不需要调整就可以向200米以内的目标射击……”
“呼……分明就是给自己家的产品做广告”，那边猛做俯卧撑的英格尔咬着牙对身边的兰巴日说，兰巴日细长的眉毛皱了皱，用鼻子喷出了对花花公子难得的正面评价。
“他说的……的确不算错……”
“这么说你家的枪都是好处喽，说说那种枪在这个场合可能遇到的问题”，雷山德打断他，潘泽尔立刻摇头否认，事实上也真不是他自己家的东西，他可以做到可观公正的立场。
“报告教官！我也不这样认为，任何枪械都有缺点，尤其是新枪。6毫米背甲钢芯弹的威力虽然足以应付这种距离的压制，但是我不清楚获得的弹药类型，要是遇上早期的圆头铅芯弹，连我们这边的土墙都打不动”，说着他用脚在旁边的矮土墙上踢了几下，“这道土墙高度不到30厘米，压的不结实，底部厚度不到1米，上面难以有效防御对方的8毫米背甲钢芯弹，所以就算对方没有迫击炮，对射拼威力也是愚蠢的。请原谅我的判断有些违规，因为这两道土墙都是我们以前挖开的，那边的土墙里有砖石块，防御力更好。除此之外，单对多作战时，周氏38型步枪的射速模式比较尴尬，单发压不住敌方，连发又耗不起；前面没有枪口盖，照门缺乏保护，容易被泥水干扰影响射击；枪口制退器的火焰明显，会暴露我的位置；钢弹匣和插口的分离不流畅，可能会给射手造成心理压力……”
“47……48……49……50！哈哈哈，英格尔老弟，你见过这样给自己家作广告的？他要是陆军的评委，周老汉不知道要给他塞多少才行。唔，对了，快告诉你哥，把他们坦克车组里的周氏步枪都退回去”，兰巴日的大嘴一咧，笑得够开心，英格尔没看他，自己闷哼了一声。
“胡扯，其他的步枪那块头，放进去根本拿不出来，周跃那小子就是没别的能耐臭现，一般的士兵跑几步的功夫哪能挑出那么多毛病？”
教官似乎也不支持长篇大论。
“别说了！你小子到底是要当步兵还是留校当讲师”，雷山德摆手叫停，“再说说你转移的判断依据。”
“正面突破不易，必须把对方的火力分散开来，让对方集中的正面火力发挥不出来，打乱他们的作战节奏。我低姿投手榴弹距离虽然不远，但也足够扰乱对方的视线。而且，我没有接到从后面迂回的命令，时间紧迫，就只好选择从前面最近的距离转移到比较安全的地形，那里距离敌人的掩体不到40米，可以对对方侧翼产生巨大的威胁，掩护主力转移或者撤退，如果我方在侧翼的人数增加，发动快速穿插，甚至有可能占据主动。”
“小子，你没有考虑过自己可能会被打成蜂窝吗？”
“教官！大部队的战术默契无法保证，但我相信单兵和小队之间的战术配合是可以达到无懈可击的，默契的培养需要时间！”
“哈哈哈，说得好，真他娘的对我的胃口，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打仗就要多动脑子！你的反应真不赖”，雷山德的眉头舒展开来，经过好几天的体罚，潘泽尔还以为他不会笑了，至少自己以前的教官一个月之内都是一副扑克脸。
“周跃小子，你入伍多少年了？”
“报告教官！入伍两年零二个月！”
“什么兵种？”
“报告教官，之前我曾是第九边防军八十五师直属炮兵营中尉”，这算是潘泽尔这段日子背得最流畅的话了，他晚上做梦都能脱口喊出来。
“哦？我们的炮兵最近两年好争气啊，我一直以为给他们配上枪就是摆设”，雷山德走过他身边，似乎在自言自语，低沉的声音却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这几天下来，看来目前的训练难不倒你，我觉得应该给你一个新挑战，敢不敢接受？”
“是！服从教官的指示！”
反正，他很清楚自己也没有说不的可能，除非是皮痒了。
“委任你做班长，这里软脚的都交给你，把你们中最废物的家伙练得和你一样让我满意，能不能做得到？”
潘泽尔顿时就愣了，他已经三年多没有管过别人了，心中的其他责任除了莉莉娅的未来之外，似乎都是离他一件很遥远的东西。
“我……”
“是或不是”，雷山德掏出一枚领章，在手里抛起落下的玩弄着，旁边的人也向他投来各种各样的目光，有人在鄙视，有人在期待，还有人定是希望看一场好戏。
不能永远逃避了，莉莉娅就站在他背后，想到这里，潘泽尔鼓足力气叫道。
“是！教官，我接受您的任命！”
“一个月的时间，让这群‘学前班’变成合格的士兵，能不能做到？”
“全力以赴完成任务，教官”，潘泽尔鼓起胸膛，将胸中的恶气一泻而空。
一杠暗淡的铝制领章挂在了他的衣领上，雷山德轻轻抖了抖他的上衣，他发现这个年轻人有些颤抖，军人都是喜欢晋升的，尤其是在恶劣抗争的环境里，更需要获得肯定，他不会反对这份荣誉的。
阵营112师老3团最后的一名老兵，赢得了昔日敌人的尊重，那日森林中的屠杀，长期笼罩在他心里的那片死神的烟雾，正在被自己获得的成就和周围人的认同所冲淡，成为新的前进力量。
大陆公历4900年4月20日，周跃成为了天兵高校第18届学员中第一位由主动教官任命的班长，创造了建校以来步兵训练的提拔新记录。这件新闻很快就成了天女们最热门的课外话题，也令大多数男学员对他刮目相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