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猎户的李立山眼里好,老远就看见村口的山坡上有人把消息树放倒了。
笑着打趣道:“咱走的时候只是告诉各家是去附近操练,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一夜未归,本来就等的心急火燎的。这会又看见一大帮子涌过来,估计吓得快尿裤子,赶紧放倒消息树召集人手去了。没想到咱是得胜归来,个个都占了大便宜,嘿嘿。”
旁边的王显德把背上的箩筐往上托了托,随口应道:“哪能啊,牛大哥带着几个人早就先走一步回村里了。不是有人受伤了嘛,肯定要挨家挨户去找金疮药,大伙一问我们的去向,他估计就把咱做的事都说了。”
“哦,我倒把这档子事给忘了。”李立山接道。
说话之间,众人见村子就在眼前了,个个抖擞了精神,一阵快步就赶到了村前。抬头一看,村口不大的空地上挤挤挨挨尽是人影晃动,全村的男女老少都丢开了手里的活计聚到了这里。
年轻一点的汉子们心急,忍不住就迎着他们冲过来,一把抓住熟识之人的衣袖七嘴八舌的问道:“听说你们把那伙吃人的?匪全给宰了,一个没放跑,真的假的?”
被问到的往往都是一翻白眼,略有愠色的回答道:“废话,当然是真的。”抬脚就要往前走,又被问话的死命的拽住,猴急的追问道:“快给说说,快给说说是怎么干的。”
“嘿嘿,那场面刀光剑影,厮杀的直叫一个惊心动魄。老弟你没跟我们去见见世面,真是没福气啊。话说当时那个吃人的贼酋眼看就冲到了面前,老哥我不慌不忙抬手握紧手里的猎叉,使一招夜叉探海稳稳当当刺了他个透心凉。那贼酋赤面獠牙张的那叫一个凶狠,他滚落在地居然还没有死绝,跳起来还想再战,老哥我又是一个回马枪,这才让他当场气绝身亡。”
说话的这村民平日就爱听个评书,自个口才算伶俐,手舞足蹈上蹿下跳的边比划边解说。周围呼啦啦一下聚过来一群青壮,瞪大眼睛支起耳朵细细听着。一遍听完觉得意犹未尽,拉住他嚷嚷着再说细点,再说几遍。
乡勇们踏着坚实的步子从人堆边上走过,听着都面带微笑却也不去出言纠正什么,只是将目光和脚步牢牢跟随着他们的主心骨,同样面带微笑走在前排的李诰。
村口垫起脚尖伸手朝他们挥舞等候着的亲人,见到他们走了过来,终于也忍不住了涌上来,纷纷拉过自家的孩儿嘘长问短起来。那些亲戚好友、左邻右里也跟上来来凑热闹:“这娃我从小就觉得有出息,你们看没错吧。”
“何其壮哉,何其勇哉!”杨银洞抚着长长的胡须摇头晃脑的念叨着,刚想上前搭话就被涌上来的三姑六婆、七叔八婶的淹没在了身后。
“我就说听李兄弟的,跟他走准没错吧。你看剿灭了?匪不说,自己人毫发无损,还每人落了这么多好处。”王显德经过王家族长王世安的面前时,停住脚步故意拍拍身后的箩筐大声说道。
“年少有为,还是年轻人有魄力有见识啊。”王世安讪讪笑着。
“李家的子弟都带回来了,安然无恙的交到您手里,这回放心了吧。”李诰拱手冲老爷子李得福笑呵呵的说道。
“放心了,放一百个心。”老爷子也是合不拢嘴的高兴着。
“诸位先静一静,听我说完。先前跟着我去?噜子老巢的村里青壮,明天等换了散碎银子来寨堡里领自己那一份。鉴于大伙都表现不错,刺死?匪首领的几个每人涨到八两银子,其余也都有涨到五两。李某还要回寨子里安顿解救的妇孺们,就先走一步了。”李诰回身向人群高声拱手说道。
“有这么多银子拿?”其余村民犹如炸开了的马蜂窝,不可置信的嚷嚷着,急忙询问银子的获得者,一时间吵吵闹闹的不可开交。
李诰满意的转身离去了,当着众人的面宣布这个事情,为的就是这个效果。有了这次的榜样,看到跟随着自己就能获得莫大的利益,再要做什么事情阻力就应该会少许多吧。
回到寨子里吩咐乡勇们先腾出营房将妇孺们安顿下来,李诰自己则先去看了受重伤被事先抬回寨子里的于何。
“快叫醒他,别让他睡着了。”李诰冲床榻上边上守着的牛大力说道。
床上刚沉沉睡过去的于何,受伤之后就流了不少血,几十里山里上虽说敷上了止血的草药,可颠簸之下又渗出来大量血。回到村子里用烧酒清洗伤口,再换上山民自制的金疮药,又流了点血。饶是铁打的汉子也经不住这样失血过多,再看他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只怕是睡过去就再也醒不来。
牛大力虽然不解,还是照做了。轻声喊了几句,也不见于何醒来,他也有点慌神了。扳住于何的肩膀摇晃着,连声喊道:“于兄弟,快醒来啊,你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情啊。”
大力摇晃之下,还是没有睁开眼睛,李诰也急了。跳过去揪住于何的领口子
,咬牙狠狠的扇了他两巴掌:“醒过来,给我醒过来,我命令你马上醒过来。”
山里的汉子身子骨原本就结实的很,这两下狠的果然有了效果。于何晃晃悠悠的又微微睁开了眼睛,半天才看清楚面前的李诰,气若游丝的出声问道:“哦,老爷啊,那些?匪没有跑掉吧。”
“这些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安心养伤就行。”李诰柔声安慰道,又扭头叮嘱牛大力:“找些话和他说着,一直不要停,千万别让他睡着了。要是再出了什么事情,要你好看。”
急匆匆的冲出门,逮住外面的杨长笑、蒙冲吩咐道:“找点淡盐水过来,喂于何喝掉。先不要让他吃别的东西,饿了喝糯米红枣、猪肝花生米什么熬的补血粥就行,再去庞家借几只人参过来。”
杨长笑刚刚嘀咕了一句:“这不是坐月子才喝的嘛。”就被李诰狠狠瞪了一眼,赶紧屁颠屁颠的去了。
“李家贤侄当真是宅心仁厚啊。”被请来登记妇孺名单的杨银洞赞叹道。
“杨伯父可知道这附近村落有没有医术好点的郎中?”李诰问道。
杨银洞想了一阵,才面有难色的说道:“这专治跌打损伤郎中嘛,还真没有。不过听说西沟口的茅半仙卖的金创跌打药,颇为不凡,有起死回生之效。他那药价钱高昂,一般人根本用不起,所以也只是听说而已。”
李诰略一思索,吩咐看到有事情就赶紧凑过来等候在一边的张兴陪:“领几个人,速速去把他的人和药一块带回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