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赴死(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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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用的……一直到死刑结束,你没有任何类似于这样的权利。”负责人告知他。

    魏鹏凄然一笑:“我只想写一写,长这么大拿惯了枪,还真想拿一次笔,我写,写完你们就烧了它,算是我自己给自己的纸钱怎么样?”

    负责人愣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个“可耻的叛国者”,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走了。魏鹏的眼神重新变成冷漠。几分钟之后,铁们却意外被打开,那负责人有些气喘,手里拿着一张纸和一支铅笔,递给了魏鹏。

    “谢谢你!”魏鹏双手接过。

    “你还有53分钟时间。”

    魏鹏坐了下来,艰难地用铐着的双手将纸放到桌子上,右手颤抖着,在纸上写下最后的也是不可能留在世间的遗书:

    “大队长,我亲爱的战友们:我不知道现在该怀着什么心情,来写这封你们永远都不会看到的遗书。大队长曾经对我们说过:军人战死疆场,死得其所。很遗憾,我却没有能成为死得其所的军人,我没有死在战场上,没有能让自己的鲜血染红硝烟弥漫的战场,却即将死在刑场,为了一个我直到现在也想不通的罪行,死在一个我自己想象不出的地方。对此,我不服,心里面充满了遗憾,却无可奈何!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我那些死去的兄弟们。大队长,亲爱的战友们,也许你们根本不知道我会这样离开这个世界,或者,你们根本不知道我现在还活着。这样的活着,与死实在是没有任何区别!

    我魏鹏不是个孬种,我从来就没有害怕过死亡,从第一天到咱们部队开始,我的命早就不是我自己的了,它只属于我们的军队,属于我们的国家。我只想再次跟你们说:我魏鹏真的没有做过对不起国家,对不起部队和战友的事情!我无愧于祖国和人民,无愧于身上这身军装!无愧于共和国军人这个神圣的职业!

    ……

    再见了,亲爱的战友们!再见了,我深爱的军营!再见了,爸爸妈妈,再见了,我所有的一切!

    写完这封“遗书“,魏鹏已经不再悲伤了,他微笑着站起身来,看着已经走进来的准备押送他到刑场的军人们,那一度迷茫、无助充满了无尽冤屈的眼神已经不再,现在的眼神平静,无畏且凛然!魏鹏将自己写的看了一遍,仔细地折叠好,转身,递给那名行刑负责人,负责人没有看里面的内容,眼神却十分的复杂,拿出打火机,将信纸点燃,空气中立刻弥漫着燃烧的味道,红色的火焰逐渐变强,照亮了黑暗的关押室,照亮了魏鹏坚毅的面庞,最终缓缓飘落,熄灭,没有留下寸纸片言……

    黑色的面罩将最后一丝光亮遮挡住,魏鹏在面罩套住眼睛的那一刻,忽然看到一个背影从监牢门前快速闪过,心里重新荡起涟漪,那背影,似成相识……难道是他么?魏鹏来不及确认,眼前已经一片黑暗,他笑了:怎么可能?直到他在两名行刑战士的押送下登上奔赴刑场的汽车,那背影依旧在他的脑海里闪烁,那样的时刻,那样的地点,怎么可能?魏鹏怀疑自己还是有些紧张了,以至于产生了错觉。

    汽车开动了,魏鹏坐在后面的封闭仓里,身体两侧和对面各自坐着一名军人,道路一开始很平坦,车速也很快,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汽车在转过一个弯之后,开始颠簸起来,魏鹏知道,这说明距离刑场近了,枪毙他的刑场,应该是个极其隐蔽的地方,汽车已经下了公路了。

    一路颠簸了半个多小时,汽车终于停下了,戴着面罩的魏鹏此刻却难以掩盖住内心的激荡:到了,看来这里就是我的刑场了,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是山花烂漫,还是杂草丛生?汽车停下,对魏鹏意味着离死亡越来越近,他的呼吸也越来越粗重,他的脑海中甚至想到了自动步枪顶着自己脑后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响,子弹瞬间穿透自己的脑袋,脸部骤间拉长变形,而后血水四溅……想不到自己从恐怖分子基地成为“死人”的他,在逃出后,重生回到自己的祖国,现在他又成为了“死人”,并且还是祖国的“罪人”。。如果是这样,他宁肯自己死在国外,那样还可以和自己的9个兄弟倒在一起,成为烈士。

    车外,既不是魏鹏想象的山花烂漫,也不是杂草丛生的荒野蛮地,汽车驶出公路之后就进了深山,一路沿着牛马车碾出来的崎岖的土路一直开到山的最深处,在一片密林的遮挡下,眼前是一片狭长的开阔地,魏鹏被两名战士从车上押下来,一阵冷风顿时吹透了他的全身,眼睛看不到,耳朵里却能听到风吹草木的沙沙声,魏鹏想深吸一口气,他想着,也许这是自己这一生最后一次呼吸到空气了,冰冷的气体一进入胸腔,没有平时的畅快,倒显得凉得难受,没有人说话,两名军人一左一右地押着魏鹏向前走,魏鹏的脚踏在草地上,每一步都是那样的沉重!押送军人的脚步忽然停下。到了?魏鹏心里想。

    抓住他肩膀的两只手同时撤离,魏鹏感觉自己又被另外的手抓住,这次是一个人,一手抓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抓在他肩膀上,与前面的不同,这次这个押送者手劲儿不小,抓得他胳膊有些难受,又继续向前走,没有任何说说话,整个空间里只有风声和沙沙的脚步声,重新换了人的押送者似乎比刚才更急迫,脚步也要快上许多。魏鹏想问,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脚步又停了,魏鹏听到了车门打开的声音。

    “兄弟,怎么还换车啊?不在这儿么?”魏鹏问。

    没人回答他,那人一下子将他塞进车里,坐在他旁边,汽车随即开动,这次的空间要大一些,魏鹏感受着,心里猜测:难道是又变换了行刑的场地吗?有这个必要吗?

    “兄弟,还有多远?”魏鹏问。

    一阵剧烈的颠簸算是回答了他,汽车左右剧烈地摇摆着,忽然又平稳起来,看来是又上了路了,接下来的时间被,汽车一会儿像是行驶在公路上,一会儿像是扎进荒郊野外的开阔地,一会儿上坡,又一会儿猛冲着一路颠簸而下,魏鹏不问了,问也没人说话,只好任凭汽车在各种各样的地形里驰骋,总会有终点的!魏鹏在心里苦笑。

    在经过一阵颠簸后,汽车终于停了,这次是到了吧!魏鹏想。等了足足两分钟,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旁边刚才押送他的人也没有动。

    “兄弟,下不下车呀?”魏鹏只好再问。

    “下你个大头鬼!这么着急下车挨枪子儿吗?”前面座位上,一个声音忽然说。

    魏鹏就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一样,顿了足足十秒钟,又剧烈得跳了起来!这声音太熟悉了!太熟悉了!这可能吗?他又想到自己刚刚被戴上面罩恍惚间的那个背影。难道是自己又因为紧张产生了错觉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