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去哪里都无所谓。
青荷的新王子叫陈森,是一家集团公司的太子爷。他跟青荷求婚了。大概青荷没想到能嫁这么出色的老公,开心得花枝乱颤差点撒手人世。
丽之和田纪元也很亲密。田纪元很关心她。她到哪里,他的眼光就到那里。丽之的脸色水滑红润。拥有爱情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酸溜溜地?"川东把一串烤肉送到我面前。我接过来,我们两个就像两个不相干的人,看着他们繁华的爱恋。
"对不起!"拿他当挡箭牌,我很歉意。
"你就是太善良了。"他说。我靠在他怀里,偷偷地哭。
"我们举行一个集体婚礼怎么样?"清荷提议。
丽之望着纪元,纪元低头不语。
"我不想这么早进地狱。"婚姻是地狱,恋爱是走在黄泉路。大学她们都在轰轰烈烈恋爱的时候我常这么说。
"刚才你为什么不说话?"回到家里,我听到丽之和纪元在阳台说话。
"说什么?"
"我就知道你不爱我?"丽之似乎在哭。
我穿上长外套下楼。一个街口一个街口地逛。我知道田纪元在后面跟着,故意不回头。我明白什么叫作咫尺天涯。
回到家里,冲了凉倒头就睡。我喜欢上这样的日子,每天除了写作一直在外面游荡到困了再回家,倒头就睡。醒了又是晕晕呼呼的一天。有一天我发现丽之站在走廊里。
"过来也不打声招呼我好在家里等你。"我立即掏出钥匙,丽之并没有跟上来。我反应过来。她不是来找我的。
丽之穿着睡衣光着脚丫在两个屋里飘来荡去。就像当初的田纪芸。她以前也常来我这里,对我这里熟悉得就像家里的。但是今天我受不了。
"我要出去,你请便。"我穿上鞋子。
"这么晚你还出去?"她站在门口,看着我消失在电梯里。
"她都是这样的。"我听到田纪元跟她说。
没有纪元跟在后面的脚步声,夜似乎安静了许多。夜雾也浓重了好多。
前面的路灯下怎么有个活物。越来越近。原来是个脱光衣服的疯子,他正一步一步向我走过来。"走啊!"有个声音跟我说。可是我的脚怎么抬不起来。不只脚抬不起来,手也发软。
"嘻!嘻!"我对他裂嘴笑。
"嘻!嘻!"他也笑,还一个劲指着他的弟弟。
兄台呀,你别走过来呀。我的天哪,难道我要栽在一个疯子手里。
别啊!
就在他离我只有一步之遥时有只手把我往后一拉,还有一根棍子指着他吼道:"找死啊!"他吓得一溜烟没了影。原来是两位巡夜的保安大哥。
我像一滩烂泥瘫倒在保安大哥身上。
"女孩子家为什么三更半夜一个人在街上。"
"没事。我出来荡荡。"我说。
"刚才要不是我们就有事了。"
"是,是,是。谢谢!"我清醒也后怕。拉着他们,要他们送我回小区。保安大哥把我提上车。车子耀武扬威。生平第一次坐巡警的车,真拉风。
到了小区,我没上去,坐在花园里看星星,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清晨换班的物业保安把我叫醒。我拍拍身上的露珠就往报社去。
刚进报社,桌案上的电话就响了。
"喂!"我慢条斯理,谁这么早,还没到上班时间呢。
"你昨晚去哪了,一整晚都没回来。"听到我的声音他松了口气。呵呵,他在关心我,昨晚等了我一夜。我又开始花痴了。
"没有。我回来了,只是没上楼而以。我在花园里睡着了。"
"天哪?你居然在公共场所睡着了。"后半句他没说,但是我听得到。
"昨晚的星空很漂亮,所以就看忘了。"
我把昨夜的遭遇贴到网上去。他大概看到了。回家我才走出电梯,他就把我推到屋里,失去理智地吻我的脸,胸部……
事后,我把修长的腿盘在他腰上。
"我的腿一定没有丽之的美。"我说。丽之是天生优物。
"不要再吓我。"他舐着我的头皮。我傻傻地笑。
青荷打电话要我们出去吃饭。大家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吃什么,尽管吃。我买单。"青荷满脸春风。
"看来姐姐这些日子混得还行。"我说。青荷笑得像朵娇艳的荷花。丽之嚷嚷着要喝酒。
我没说话,但我也想喝。从认识了田纪芸开始,我就喜欢上喝酒。酒是一朵毒玫瑰,娇艳而醉人。我喜欢晕呼呼的感觉,麻麻的,什么都不用想。醒来又是一天。
啤酒太胀,白酒太辣,我教她们把啤酒和白酒参在一起,很快晕呼呼的感觉就来了。
青荷哭了。
"你妈的屁,这么幸福还哭个鸟!"我骂起粗话。真个不知足的家伙。
"我幸福吗?"
"你还不幸福呀,开名车,住别墅,吃饭签单,买东东刷卡。我还得为三餐愁呢。看,我的十个手指头敲健盘都敲出茧了。"我说。
"我宁可为三餐打拼。"丽之靠上来:"田纪元,你这龟孙子!"
"陈森是个性无能。"青荷端着酒杯靠在我肩上。
"田纪元不是性无能,是化石。我脱光了衣服站在他面前,他都没反应。"我们碰杯。酒精开始作用,我却越来越清醒。我想起那个晚上,纪元把我抱到床上。他不是化石,只是心里有人。
"你为什么不说话了?"丽之看着我,醉眼蒙胧。
"田纪元不是化石,他会在某一分钟内很爱一个女人。"我说。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无能,说不定就是。"青荷不服气,好像陈森不行,全天下男人就都该陪葬。
"不是。他有一本相册,都是女人。很多的女人。"丽之说。
"他是个音乐人,需要很多的女人来填充生命,之后女人成了过客,他的音乐却成了永恒。"我酸溜溜地说。
"我连一分钟都没有。"丽之哇的吐在我腿上。的确,她连一分钟都不曾拥有。她的那一分钟被我寻略了。我之所以还没成为过客,是因为我根本就没拥有过。如果有一天我也站到阳光底下,那么我也会被风干,对吧。呵呵!这个问题不用考虑。我没站到阳光下的机会。
青荷也开始吐了,吐在我怀里。
"对不起啊!明天陪你一套新的。"她们说。我歪着头笑。之后她们全部扑倒。我掏出手机召来川东。
川东很快就到。
"你干嘛坐在地上。"他看我一身脏物大呼小叫。
"不要吵醒她们。我站不起来。"我给他作个手势。
他把我扶到洗手间了。我把衣服脱下冲干净又套到身上。他把衬衫脱下来套到我身上。
"我不冷。"我把他的衬衫扯下来。
"你冷不冷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现在像穿着透视装。"
我立即把他的衬衫套上身。
他帮我打电话召来田纪元和陈森。"我不想回家。"我说。
"你想去哪里?"
"去爱情失落的地方。"
他把车开到海边。黑呜呜的大海安静得听得到鱼儿游动的声音。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你可以哭,可以笑,可以喊,有什么你都可以对它发涉。它会照单全收。"
我蹲下去抱着头哭。他蹲下身把我抱在怀里。
"你知道吗,我好坏,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女人。我的朋友,那么信任我,可我都作了什么?"
"哭吧,哭完你就会舒服。"他说。我靠在他肩上哭得一塌胡涂。
"你的问题我回答不了。我没谈过恋爱,我只看一个人谈过,就是纪元。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爱得那么辛苦,为什么不光正大地在一起,偏偏中间要夹着一个不爱的人。"
我接到田纪芸在云南发来的电邮,她找到一个爱她的人,那个人向她求婚。她也累了,所以想安定下来,结束一切轰轰烈烈的幻觉。让我抽个时间过去,她要给我一些东西。
接到电邮当天就递了假。川东送我到机场,一个劲地让我在那边多玩几天,不必急着回来。
上飞机之前,我拥抱他:"放心,我会好好的。"他的怀抱真踏实。
我看到田纪元在离我不远的角落里。我裂嘴笑了笑,他也笑。
在飞机上我又遇到那个蓝眼睛的男人。他向我走过来:"我们认识,我看了你放生一条鱼,你是个善良的女孩。"他的国语很标准。
"不是,我是全天下最坏的女人。我背判朋友,偷了人家最宝贵的东西。"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他看着我,无言以对,但是表情告诉我:鬼才信你!
这是个什么世界,说真话的时候,人家往往不会相信。
纪芸在机场接我。一下飞机就带我去看樱花,多么繁华的一树樱花呀,我甚至担心枝条会被压断。
"再过两个月这些樱花就会调零。"纪芸说。
纵是如此盛大也免不了调零,人生也是如此。再怎么轰轰烈烈,最终还是一树枯枝。我的心里有一条裂痕。有血慢慢渗出来。
重新坐上车,她一直给我讲着她的旅程,怎么来到这里,怎么认识他,相知,相爱。我睡着了。她把衬衫给我盖上。
"到了?为什么不叫醒我。"我坐起来。她坐在驾驶座上看书,安静而美丽,她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娇艳得像朵罂粟,现在素净得像朵百合。
"看你睡得熟。"
"这是你住的地方吗?"我打开车门。一眼我就喜欢上这里。两层楼高的小木屋,木质地板,滕饰家具,窗台上有大片不知名的绿色植物。院子里开满了花,有粉红色的野玫瑰,红海棠,角花,兰花,百合……还有樱花。我伸开双臂拥抱幽幽的花香,任由长发在风中轻舞飞扬。
"走,我带你去看你的房间。"
我跟她上楼,拐进一个房间,窗棂上有一盆三叶草,窗外是一树樱花。靠窗有一张写字台,还有一台电脑。电脑旁是一盆绿色植物。
"特地为你准备的。你可以在这里写作。"她拍着电脑。好像我要在这里长住。
她带我逛了古寺、青石板街、雨巷……。我却一直思念着一个远在广东的男人。该死的电脑,为什么没有网线。
她问我那两条鱼怎么样了。我说死了一条,另一条放生了。
"就该如此,为什么不学着放生自己呢。"
"我想回去。"我说。
"想我弟弟?"
我无言。这是一个能透视我心里的女人。在她面前,我无处可逃。
"他也想你。"她给我看了他发的邮件,呵呵!原来是有网线的。蒙我!
"不然你们要摇到什么时候呢。"
"不是的。"我想起丽之,刚刚的喜悦灰飞烟灭。
"我知道你们中间有人卡着。自己把握。"
我不知该说什么,如果是别人,我可以争可以抢,可丽之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送我到机场:"他会在那头接你。"她拥抱我。
"不要。"
"忠于自己的心里!"她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