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桃怒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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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边,鱼肚微微泛起,旭日便迸射着万丈霞光,如涅盘的凤凰,撕云裂天,浴火而起。

    飞燕傲视着旭日。胸口急促的起伏与衣袂嚯嚯的翻飞,都在激跃地诉说着她不甘的心。

    不错,她是想回家,却不一定非要依靠衣胜雪。就那个黑黑的匣子,别人不知道是什么,她却清清楚楚。那是――艾迪的心脏,《绝密飞行》里被雷电激发了人类智能的战抖机。

    在好莱坞进进出出的那段日子里,她造访了许多昔日大片的片场,也参观了许多精巧的道具。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艾迪的心脏也穿越到了这里。难道说……真有时空隧道的存在?

    早先的时候,她说服自己相信卿兮?,不,是庆安世。一想到庆安世白衣胜雪的样子,她就忍不住怒火中烧。与其说前几日她是在相信庆安世的判断,不如说她是想用这个完美的借口,遮掩自己王莽是启迅的前世的可悲念头。

    但是经过昨天的种种以后,她不想再自欺欺人。赵飞燕已经邂逅了成帝,并成功的引起了成帝的好奇。虽然这只是一个开始,但是她却能预示到飞燕以后的命运。

    她不要走赵飞燕的路。赵飞燕的曾经和她完全没有关系。更何况改变历史,她没有兴趣,改变命运也不需要顶着赵飞燕的皮相。因为……她现在拥有的――就是自己的身体!

    “晨露太重,还是披上披风再观日出吧。”

    王莽?!

    浑身一战,飞燕强压下心头的惊悚。回望王莽的刹那,娇媚的桃花眼中已经盛满了“思念”、“喜悦”和“难以置信”。

    “哥哥……”点点晶莹的泪珠,如汗似雨。

    王莽心跳,潺潺流淌在心间的溪水,似带来了什么,又似带走了什么。甩掉怪异的念头,王莽从袖中掏出绢帕,似蝶点莲花,轻之又轻、柔之又柔的为飞燕拭去不断溢出眉宇的汗珠,和滴滴滚落的泪水。

    “你呀,一点不让哥哥省心。”说着,王莽从穿松手中接过流云烟碧华锦披肩:“清晨如此渗骨的山风,你也不知回避一下。昨日你才发病,晚间又到此处彻夜歌舞,若再染上风寒,岂不……唉,真是不该买下这座醉桃崖让你胡闹。”

    “哥哥――”

    此时,飞燕“只想”唤着他,望着他――望着他爱怜的双眸、望着他眸中的柔情,望着他……永远无法触及的心。

    “唉,你到底何时才能长大。”为飞燕细细地系好披肩,王莽十分自然地牵过她羊脂玉葱的小手:“山雾刚散,石阶占了雾气太滑。你跟在我的身后,我扶你下山。”

    说罢,王莽再不多言,自往玉台边缘的石阶走去。颔首跟在王莽的身后,飞燕低垂的双眼忽明忽暗。刚刚走下最后一阶石台,飞燕忽然转身望向渐渐腾空的骄阳。片刻不到,飞燕阴晴不定的双眼,猛然射出珠光宝气一般的璀璨。

    “我要嫁给你,哥哥。”

    王莽巨震,缓缓回神的身子还带着些许僵硬:“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嫁给你。”

    “又在胡闹了!终身大事是拿来玩笑的么。更何况你一个女儿……”

    “我没有玩笑,也没有胡闹!我对哥哥的心意,难道哥哥真的不知?还是说……”云雾缭绕,飞燕泪眼婆娑地凝视着王莽。“哥哥觉得,觉得飞燕来路不明,是以……”

    飞燕紧咬着娇红的樱唇,委屈的泪水好似阳春突至的暴雨,凄凄沥沥。

    “你……我……”王莽情急。“飞燕,你莫如此。是我配不上你啊。”

    “不,是飞燕痴心妄想,配不上哥哥。”

    仿佛只要她认定了,事情便一定是那样。王莽看着此时倔如顽石的飞燕,无奈叹笑。

    “看着我,飞燕。”

    “不!”

    “飞燕!”

    “就不!”

    “飞……”捧住飞燕的双颊,王莽又急又怕地抬起她娇媚的容颜。

    “飞燕,你告诉哥哥。今生今世,你只愿找一个相濡以沫的人白头到老。你只要一个这样的人,亦只要他只有你一个。你还说过,那种你只有他,他只有你的感情才是爱情。可是飞燕,你爱哥哥吗?”

    “我爱!”飞燕毫不犹豫地叫道。“从我醒来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无比肯定的知道你就是我想要相濡以沫、白头到老的人。”

    王莽惊呆。僵直的腰身就像直立在花海正中的玉石高台,就连捧住飞燕双颊的两手,都似化作了石雕一般。

    “我爱你,哥哥。不,我爱你,王莽。是谁在我重病难寐的时候守护到天亮?是你,王莽。是谁在我不愿喝药的时候送来蜜枣?也是你,王莽。是谁在我思乡入骨的时候到处奔波?还是你,王莽。如果这世间没有一见钟情,那么日久生情的平常之事却不会少。如果你不相信我从看到你的第一眼便爱上了你,那么至少你该知道,你我朝夕相对的五十二天,足以让我再也无法爱上除你以外的任何人。”

    石雕,以不足以比拟王莽的惊骇。也许历经沧桑的千年化石,才能比肩他再也挪动不了的双手和身子。

    “我知道,你总当是没有长大的孩子。我也知道,你只当我是无家可归的小妹妹。所以我不敢说,不能说。我怕,我真的很怕自己一旦向你表白,你就再也不会理我。甚至……甚至随便找个人,把我嫁了。”

    震撼。静默。无边的震撼席卷着无垠的静默。

    “可是今天,我不愿再等,更不愿再躲。五十二天的相处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不知道自己的明天会在哪里,更不知道自己的将来会是怎样。可是……可是我知道自己的心,更知道自己的心里有你――只有你。哪怕今天的告白会让觉得我是一个轻浮的女子,哪怕从今往后你再也不会理我,我都不愿再这样煎熬下去。”

    心间,流水依旧不息。无论是带来的,还是带来的都统统汇在了一起。一点点、一滴滴,凝聚成一片汪洋――一片惊涛骇浪的汪洋。

    看着依旧静默的王莽。飞燕凄莞一笑:“好了,我说完了!哥哥也别这样难为情的看着我啦。”强忍着心头的“巨痛”,飞燕嘻哈调笑。“呵呵。没关系的。我爱哥哥,哥哥却没有义务一定要爱我。相濡以沫的愿望固然美好,可是强扭的瓜到底不甜。我不会这么傻的。下山吧,今天我还要赶着去燕羽门接绿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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