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谢谢你吗，衣国师。”
哆哆嗦嗦的舌尖，让姚姚的怒叱顿减了三分气势。可是她眼中赤裸裸的怒火，却足以点燃这里的一切。衣胜雪淡笑浅望着愤怒的姚姚，说道：“难道你不觉得，现在并不是和我斗气的时候，更不是找我报仇的时候吗？”
姚姚一愣，衣胜雪又精准无比地踩到了她的死穴。的确，现在不是跟她斗气的时候，更不是找她报仇的时候。虽然她有一万个理由这么做，但是，她不能。
转眼看向一直静默在一旁的卿兮?，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对象，姚姚仰天长笑。
“哈哈、哈哈……”
“姚姚！”卿兮?终于按耐不住，一步射到姚姚的塌旁。衣胜雪闪到一边，看着焦灼的卿兮?，只觉心口那说不出的麻苦，又袭了上来。
“别碰我！”一把甩开卿兮?铁钳一般的双手，姚姚有些诧异地看了一下自己的双手。刚才明明还酸软无力，怎么会一下有了这么大的力气？拍掉心头的杂念，姚姚突然平静的不能再平静地看着卿兮?。
“你跟我是同一天落到这里的，是不是？”
“是。”卿兮?紧攥着双手，半跪在姚姚的榻前。从一开始，他就不敢靠她太近。就像从一开始，他就是她的罪人一样。所以，早在他看到王莽紧抱着湿漉漉的她奔来祀魂殿时，他就做好了迎接一切的准备。
“你一到这儿就遇到了衣胜雪，是不是？”
再也没有往昔的敬爱和尊重，姚姚痛恨着直呼出衣胜雪的闺名。
“姚……是。”
是想劝她不要这样冲动，可是话到嘴边，终究没能说得出来。
“王莽带我来这儿的时候，你在不在场？”
“在。”
“他们把我变成赵飞燕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在？”
“是。”
姚姚虽有些准备，可是听到卿兮?毫不迟疑的回答，心口还是涌上了说不出的静痛。她没有想到卿兮?会是这样一个软弱的懦夫。她更没有想到一个宁可为她跳楼的男人，竟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别人变成画皮，都没有出来阻拦！
“啪！”
五根清晰的指印，鲜艳夺目地烙在了卿兮?的脸上。衣胜雪浑身一战，就见姚姚全身颤抖地指着卿兮?的鼻子，说道：“那天，我本来已经放下了对你的怨恨。可是，从现在起，我恨你，永远都恨你！”
“够了！”
暴喝一声，衣胜雪惊讶着自己的失态，姚姚却看着衣胜雪怒红的双颊，惊异了半秒钟后，肆无忌惮地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卿兮?不知姚姚为何突然发笑，虽然衣胜雪刚才的喝斥也让他有些心惊，可是姚姚此时的癫狂却更让他肉跳。他怕了，真的怕了。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姚姚其实还是一个病人。她的那份心伤，从来就没完全的治愈过。不然，查启迅怎会给他留下那份如今看来，更像遗嘱的书信呢。
就在卿兮?以为姚姚再次疯癫了的时候，姚姚的笑声戛然而止。只见她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温存又戏谑地说道：“兮?。”
第一次听到她如此亲昵的称呼自己，卿兮?只觉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你怎么这么好命？我，真羡慕你啊。”说着，姚姚又瞟了一眼有些僵直的衣胜雪，继道：“我怎么就没有你这样的福分，呵呵。你看看，无论你到了哪里，都有无数的爱慕者为你挡风遮雨，化险为夷。”
八把夺命的尖刀随着姚姚故意加重的“挡风遮雨”和“化险为夷”，狠狠地插进卿兮?的心窝。
姚姚近乎嘲讽地看了看卿兮?再也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又望向衣胜雪羞、怒、惊、惧的双眼，几近欢快地说道：“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我累了，天大的事情等我明天睡醒了再来吩咐。现在，我只想休息。哦对了，衣国师，有劳你明天准备几副败火静心的汤药。免得我一个不留神，气坏了赵飞燕的身子，你们就只能前功尽弃、白费心机了。”
说罢，姚姚再也不看两人一眼，转身裹住锦被，躺回床榻。
卿兮?望着那本以为无论她变成了谁，自己都会一眼认出来的背影，足足呆傻了半刻钟，才感到一双温暖的手，正在努力地将他扶起。
转头看向那双暖手的主人――衣胜雪，卿兮?空洞的双眼，霎那恢复了清明。尽量轻巧地推开衣胜雪的双手，卿兮?慢慢站起。第一次，他明白了头晕目眩的感觉，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那不是姚姚，绝不是他和查启迅深爱的姚姚。
转身后，卿兮?反复地思量着姚姚刚才的话语和眼神。
如此残忍的戏谑、如此毒辣的嘲讽、如此寒冷的双眼、如此刻薄的红唇……那，怎么会是明朗如春的姚姚？
呵呵，呵呵、呵呵……一声声自嘲的刺笑在卿兮?的心中回响。她不是姚姚又会是谁，那样的果决和冷静，除了姚姚还能有哪个十七岁的少女能够做到。是啊，都是人，大家都是人而不是神。难道当你被人三番五次的加害后，还会大肚如弥勒佛祖吗？所以，她有权利去恨，也有权利去报复每一个伤害她、辜负她的人。
衣胜雪在卿兮?推开她的那一刹那，就感受到了他跌宕起伏的心绪。可是，她除了收回自己滚烫的双手，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可笑，她能说什么呢？卿兮?和姚姚的今日，是她一手造就的。她知道他们不属于这个时代，早在卿兮?掉进洗思泉的那晚她就知道了。可是，她更知道敬武公主的危害有多深远，而王莽的野心，又是多么巨大。所以，无论世人将会如何的唾弃于她，她都要还和王莽狼狈为奸。她必须去计算如何使用姚姚这颗美丽的毒子。当然，她更要计算着，如何使用卿兮?对姚姚的情感。
只是，她从未想到姚姚是这样的性烈如火。她更没想到，自己在看到她醒来的时候，没有一丝喜悦。哪怕她今夜的?醒，是自己天衣无缝地安排。否则，卿兮?一个男子又怎会如此巧合地在此。但……姚姚，你真是一个刚毅如铁，又锋利如剑的女子。你的刚毅和锋利，就像一把淬砺过巨毒的宝剑，伤人又伤己。
想起姚姚刚才那好似连天地都吞噬掉的毒眼，衣胜雪就感到一阵说不出的寒彻骨。
卿兮?，难道……这才是你要让她提前入局的真正原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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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今天的第二更，也是昨天的基础更新。喵喵，册册素不素很勤劳啊~亲爱的亲亲们，看在册册如此勤劳的份儿上，给点推荐、收藏和PK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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