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现世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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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快弦律飞舞在街头几经旋转。

    有一声没一声哼着歌儿,莺熙一路蹦蹦跳跳,显然心情好到了极点,她昂头大吸了一口气,粉颊更加水润而笑颜灿烂:“一别十日,果然还是宫外舒适得紧啊。”

    身后,有一双血红的眼睛,紧随。

    悠闲的轻闭双眸,径直向前走,亦没有注意到对面四五名槐梧的男子亦向这边而来。人人步如踏云,显然是有功夫底子。

    “哎哟——!”

    一声惊叫,撞到一块,

    “滚!”

    对方毫不客气的斥喝出声,粗暴的口气显得厌恶至极。

    只见,清冷的阳光下,一条雪白的银线熠熠生辉。莺熙惨叫一声,只觉被撞之后,从前方而来一记狂烈的粗力抓紧喉头将自已扔了出去,吹吹的风从耳边掠过直往耳洞里钻,惹人心寒。

    周围的人惊诧之余,不约而同停下脚步瞪着这一幕。只怕那瘦小的身体会重重摔到地上,粉身碎骨。

    柔顺的发丝贴着脸颊,紧张的不安的。

    她灵机一闪,愤懑的结蹙在眉心,眉下黑眸睿光咋现,只见一道白影在空中如流线般转为另一道弧线,最终稳稳落地。

    “啪啪啪”

    “好好——————”

    四面八方不绝的叫好,一场惊虚。

    莺熙拍了拍衣襟,白得透亮的衣服被风吹飘起,神圣而脱俗,仙风更添玉骨。

    整好衣服之余,抬眼,对上那几个已转向准备进入一间客栈的背影,汹涌怒火沸腾在眼底,想打人还不算,打过了就想走?

    “喂。站住。”

    大声冷喝。

    她快步跑了上去,一把抓紧方才扔她的大个子,用力攥住他的衣服,道:“这位大哥,小弟与你没有仇吧,就算撞到了人,也不过诚心道个歉,有必要将人扔出去置于死地吗?”

    字字灼灼一番话戾气充斥,被她抓住手的大个子明显一怔,继而回过头,那张胡子满布的粗圹面孔有片刻骇住莺熙,全身轻轻一个颤粟,水光漾起的眼中泛起小小的惊涛,那双明眸里映下了对方鲜血的双眼。

    那究竟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如血一般鲜红,火一般狂烈,仇视天地间一切。

    叽讽的眼光上下来回打量几番,脸上的胡渣子动了动,最终,深沉的目光落在被抓紧的衣服上,露出一个鄙夷的冷笑:“放开。”

    阴气酝酿的声音寒彻入骨,像极了来自地狱的催命鼓。能激得人汗毛倒竖。

    莺熙似乎被吓到了,但是,天生的虎胆叫她不要害怕。

    反倒,攥得更紧了。

    “你要道歉。“流转的风似乎夹渗了野兽的低喘。

    对方的脸沉下了大片。突然,那大个子反手一拧。

    “啊——,做什么?”

    胳膊被反拧起,大个子顺势将她拎了起来,骨骼交错的疼痛令莺熙脱口大叫,滚滚汗珠如雨,顺着小脸流了下来。

    却不肯低头:“天子脚下,你没有王法。”

    听着她痛苦的哀嚎,大个子似乎异常开心,顿哈哈大笑起来:

    “王法?哈哈哈,老子就是王法,你们皇帝老子给爷提鞋都不配。”

    他的同伴面无表情看着这一幕。在见到大个子狂妄的话语之后,其中一名少年神情猛然一沉,随即出声:“慕朗,不要闹事。”

    冷冽的警告从大个子背后传来。

    大个子神情一滞,立朗收敛了张狂的厉色,不悦的垂下视线瞅了一见,寒光流转杀机,正准备再次扔开。

    电光火石之间,从天空中劈下几道银芒,破尘劈空,向大个子袭来。

    几滴血珠子飞溅出来,溅染了无形的空气。

    一名青衫男子,手握佩剑飒飒而立,长风伴随青丝翻飞,翩翩落地,欣长的体姿儒雅且不失阴鹜。

    他一脸冷若冰霜,鹰眸死锁紧大个子,好像仇人一般。

    而他另一只手中,抱着疼得神智不清的莺熙。

    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臂膀刺入身体每一处,慕朗捂紧手臂,一道狰狞的血痕深深烙在臂上,如干枯的老树上一条开裂的裂隙,冲向每一个人讽刺的大笑。

    “伤她的人,以血偿还。”

    从牙关间挤出几个字,青衫公子快速收回佩剑,那灼亮的剑身未被血污沾染,依旧干净如初。

    未多瞅那些人一眼,赶紧带着莺熙飞驰离去。

    “你……你……”

    他恨不得撕碎眼前的人,受伤是小,受辱是大。

    “到此为止。我们走。”

    警告再次传来。

    “主人……!”

    “走!”那少年道完,旋身先行离去,冷冰的眼神欺过三九寒冬在空中流过一道寒线。

    其余几人相随。

    慕朗想追上他痛痛快快打一场,赢回武士的尊严,但主子命令不可违,只得不甘心的瞪了他们离去的方向一眼,捂着受伤的手臂随同伴悻悻而回。

    **********

    在回到宫中前,莺熙脸色苍白的幽幽转醒。

    待看清自已的处境时,松了口气,轻轻唤道:“严墨。”

    “公主,马上就到皇宫了。”好生安慰她,怀中血色尽失的小脸叫他心中不忍,伤筋动骨一百天,她一定受不了。

    “不!”一听快到皇宫了,莺熙像屁股被烙铁烫到似的蹦起来,“我不要被父皇看到。”

    那不是找死啊,以后没机会再出宫了。

    严墨看着她决然的小脸,宁谧的眸光更深邃,复杂而错乱。

    明月宫

    当莺熙大摇大摆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时,在门口挤破头张望的宫女太监们大大松了口气,几乎没痛哭流泣扑上去叫‘亲娘’!

    她哆哆嗦嗦挤到朱红色大门的死角,乌溜溜的眼睛四下里转了好几圈,眼见没有御林军把守,估计应该是好事吧。

    便随手纠了个年龄不大的小宫女问:“喂,小妞,父皇没发现吧?”

    “公主,皇上一直在里头等您呢。”那小宫女哭丧着脸嚎叫。

    顶头霹雳呀!心脏正在变冷。

    只好认倒霉的厚脸皮进去。

    不幸中万幸,严墨‘妙手回春’,她胳膊是不疼了。呆会儿,顶多挨几句骂,不至于落得终生不得出宫的下场。

    两腿像灌了铅似的,抬起来直发抖。

    进了大门,接着,是院子,再到正殿,呵呵……

    “熙儿,怎么不进来?”正坐上位,一袭明黄傲影斜靠着,随意之意散发着慵懒而邪魄的寒气.

    殿内的宫人不多,只有几名龙迁雪的亲信,大公公站在一旁不时投来焦急的视线为莺熙好生捏了把汗.

    龙迁雪似笑非笑,暗黑的深眸精睿且深沉,收尽她小脸上堆满的假笑,心下明了,定又闯了什么祸。

    也不急着拆穿它,玉指有一下没一下扣着扶手,好整以瑕坐着。

    “呵呵,父皇……你,啊不……您来啦。”讪笑着飘过去,心惊肉跳啊,为啥子父皇笑得那么奸,那么贼?

    “父皇,上午祭天累不累啊?我给你锤锤腿。“巴结的蹲在龙迁雪旁边,也不等上头答一声,立马伸出两只拳头卖力的砸下去。

    “我给您捏肩膀。”

    “父皇,喝茶。”

    “父皇,给您打扇”

    ……

    整整一个时辰,她像条巴儿狗一样来回叫个不停,而龙迁雪硬忍着伤筋断骨的危险被折磨了整整一个时辰。

    好在内功深厚,才不至于惨死她双拳之下。

    好容易挨过了晚膳,龙迁雪将莺熙喂饱了,终于要离开,当莺熙瞪着几乎睁不开的眼睛准备大松一口气时,龙迁雪离去的脚步停稳,温柔的蹲下身子替她擦脸上的汗珠。

    温热的呼吸吐在她脸上,很柔,很轻,竟叫她恍惚起来。

    “熙儿,父皇向来很疼你。所以,今日之事,朕不计较了。”轻轻说道,当看到她神彩几乎飞扬之刻,唇间弯起丝丝狡黠的浅笑,面上却猛然一冷:“但是,重责可免,小惩难逃,将《女则》抄写十遍以示惩戒,三日后交给父皇,抄不完,再罚二十遍。”

    说完,不待她反应过来,快速离去。

    转过身时,那抹狡黠的笑意更加明显,倾泻出怜爱与宠溺。

    阴谋,绝对阴谋.

    他凛傲的身影如天神一般风雅绝伦,漆漆夜空下,融入黑幕中。

    “啊——————————我抄不完————————”

    身后,莺熙气得跳脚。

    已出了大门的龙迁雪听到凄厉的哀嚎,心里最后冰冷的一角开始崩塌,融进温暖。

    他,似乎已经宠她成习惯了。

    没有人能想到,罚她抄书,只是不想她突然消失在自已的视线中。

    寝宫内,莺熙暴跳如雷,可惜面对皇权,自已永远只能逞口舌之快。气累了,也出了一身汗,认命的滑进浴池里,先洗个澡再说吧。

    “公主,《女则》难抄吗?”绵绣边洒着花瓣边问,她没有念过书,羡慕死了主子。

    “嗯。”把脑袋深深埋进水里,闷哼了声。眼前飞快闪过明月宫里当差的每一个人,偏偏一个会写字的都没有。想叫人帮忙是不可能的了。

    该死的龙傲清和龙络络又不在京城,说白了,自已孤立无援。

    绵绣知晓她的意思,洒完花瓣,便悄悄出去了。

    诺大的浴池内雾气氤氲,绚烂的夜明珠珠光交织如画。

    透过光滑的纱幔看去,一切胜似仙境,虚空飘渺,疑幻疑真。

    莺熙从水里探出头来,身体靠到池边,闭目养神,碧水映珠光,水色潋滟,波光粼粼。

    而浸在水中小憩的人儿,冰肌玉骨,恍若仙子。

    晶莹的水珠子顺着黑发滑下,流过光洁的下鄂,优美的颈项和锁骨,再回到水中……

    她并没有注意到,浴室的一角,朦胧雾色缭乱间泛着一对血红的狞色缓缓靠近。

    “哗------------“一声,一个黑影重重落入浴池内,水花四溅.

    ……

    ********

    星月稀疏,京城郊的一处与外隔绝的庄院,飘渺的雾气含着肃杀气息笼罩着整座府邸。

    灯火通明的屋内,几人悠闲自在,或闲来品茶。

    已换下一身粗衣的慕朗气愤而平,臂上的伤是何等的奇耻大辱,一拳头砸在桌子上,痛骂:“格他老子的,爷又不是打不过他。”

    斜靠着窗口,一袭淡蓝色锦服高贵且温雅。听到慕朗的痛骂后,俊朗的轮廊上扬出一个浅笑,道:“他不是一般的人。暂时,我们不能惹。”

    说罢,笑意浅匿杀机。

    一眸深邃,黑瞳竟有点银色光芒。

    转而投向窗边一盆皎洁无瑕的玉兰花,对着高悬的一轮弯月,正热烈的怒放,一抹温情轻浅,柔如泉水泻出。伸出食指撩拨着它嫩绿的叶子,触感细腻,不由笑容更深,轻呢:“玉兰……”

    谁能想像得到,他一惯冷魅无情的手段下,究竟藏匿了多少对心爱女子的温柔?

    急促的脚步停在门口,一人走了进来,面色微慌。

    来人匆匆到少年身旁,弯腰行了个礼,道:“太子,盛京来报,玉兰侧妃与华贵侧妃在王帐遭遇大火……。”

    “玉兰怎么了?“少年倏的站起来焦急叫嚣,褪尽方才的温情凝在这个惊心动魄的噩耗间褪尽,眼下一脸惊慌失措。他有力的双手紧紧掐住眼前的人,血丝遍布的双眼恨不得立刻看到心爱的女子是否安然无恙。

    “殿下……殿下……”对方尽力稳住他:“玉兰侧妃有惊无险,只是……华贵侧妃葬身火海……”

    后面说什么,他没有听见了,只要玉兰没事,他就安心了。

    只是……此番前来的目的……是他痛恨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