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儿,这么早就到我这儿来了?”简月笑。
“姑姑,我很郁闷啊。本想跟姐姐说的可是她又还未起床。”昨夜一夜无眠,大清早就来到竹林,她知道简月一向都不贪睡,起得比任何人都早。尽管天是这么的冷。见端木晚来就用竹子上融化的雪水泡上香茗。
“姑姑,姐姐要入宫了。她会不会被人欺负啊。姐姐那么善良,我才不舍得她狼入虎口呢。”
简月叹一声,眼底一丝黯然但又浅笑着到道:“无意苦争,淡泊宁静你姐姐能够做到的。做到这点就可以立足于世俗之外。你姐姐如脱尘仙子,上天岂会待薄她?”
“姑姑也是如此啊,为什么还是这么……”
“那时我追求的是三千弱水,只取一瓢。明明知道帝王的爱是博爱的,可还是一如既往,最后便是这样。可是现在这样也未必不好,以竹、琴为伴,闲时作画这样能够找到一切的真谛,远离尘嚣,何乐而不为呢?”眼睛忽地飘过诡异,刹那又恢复澄澈如水。
“姑姑,许久未听你唱歌,为晚儿唱一曲可好?”
“好。”回房拿出琵琶,坐在端木晚的旁边便唱起来。
出自简月口中的哀愁,让这雪景变得更清冷。简月脸上亦是满布愁容,盈盈泪光。
端木晚只是觉得那惆怅的哀婉的歌声听得人很是压抑,便阻止简月继续再唱下去,“姑姑,清歌莫断肠。”琵琶声和那哀婉动听的嗓音戛然而止。
“想不到当初调皮的晚儿变得如此善解人意。真让姑姑欣慰呀。”把琵琶放在竹桌子,便拿起已经放冷的香茗一饮而尽。
“姑姑,对晚儿好的人晚儿就会永远对他好,对晚儿不好的人和伤害了对玩儿好的人我就对他不好!”一脸天真无邪的说,宛若幼童般不谙世事。端木晚就是这样认为,对她好的他会对那个人十倍好,对她不好的伤害她的人就让那人百倍偿还。
简月浅笑,爱怜的轻抚端木晚挽起的青丝。“晚儿,对你好的人呢并不是一直对你好的,有时对你好的同时他会利用你,利用你后便会不再对你好。人心否侧,姑姑告诉你的你要记住。”
端木晚点头,看着她姑姑散落下来紧贴背部的的长发略有所思。“姑姑,姐姐他们应该起床了,我回去了。”简月笑笑,似乎她对端木晚总是爱怜,宠溺的笑,“回去吧。”
“丫头,你又去哪里了?才刚回来,好好呆在爹娘身边,怎么又不知道个消停!”丞相夫人一脸的责怪。
“娘,瞧,我去买了竹筒蒸饭呐,你们一定没吃过,所以我就去买了啊!”扬了扬手里的篮子,篮子里有着几个竹筒。
“这倒是没吃过……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这样稀奇的蒸饭?”
“娘孤陋寡闻了。”说完把那还热着的满是沁香的饭分给每个人。“姐姐,娘,我要去找那个小时候给我算命的神算子。那神算子说五年之后拿着这个玉戒再去找他。”十岁时,端木姐妹去街上逛街路过琅溪桥头,有一个神算子看见端木晚硬是拉着她不放,然后给她算完命还故弄玄机,说五年之后拿着玉戒到琅溪桥头见他。
“那个老人家?帮你算命时我都不可在旁的那个老人?”端木婉想起来五年前的那日,那神算子甚是怪异。那日神算子点了十二岁的端木婉的穴,拉着端木晚到桥下算命。带端木晚上来,神算子已经不见,端木晚的手上多了一支玉戒。
“晚儿,小心呐。要不带上个人?”丞相夫人知道端木晚五年学艺自是学到了不少,可是他还是不放心。
“走了!我还不会保护自己么!”负气地飞出丞相府。那一抹嫣红,顿时消失在雪后的微光里。
琅溪,天很寒不会结冰。可是冷得刺骨。水涓涓流动,清澈见底,不见游鱼。琅溪桥是座石桥,石桥上镌刻着那百年前飘然若仙的云女。云女是云国圣女,国可无君,却不可无云女。有云女,才有云国。云女不可做国君,可国君却由云女挑选。几百年来,云女的神圣。不可亵渎。
周遭无人,很是寂静。有一渔者,穿着蓑衣,带着草笠,在琅溪下垂钓。端木晚甚是奇怪。哪里有大雪天在这无鱼的琅溪垂钓。该是愿者上钩吧。感情这人就是等着端木晚这一个愿者。于是端木晚便走下去。
那人一甩鱼竿,端木晚一闪。
“姑娘,在下在此等了一天一夜还多几个时辰了。拿出信物。”不容端木晚出声,那人便道。端木晚晓得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将腰间的玉箫拿出,取下那用红绳子系着的透绿的玉戒。
“给你,可是那个神算子哪儿去了!”愠怒微露。那人见到玉戒,立马跪下,道:“主子!”
主子?端木晚心生疑虑。这戒指莫非是什么主子的象征物?那神算子为何把这个东西给她?
“主子,属下冒犯。”他站起来拿下端木晚手中的玉戒,好不庄重的把玉戒为端木晚带上左手小指上。拿下他的草笠在她眼前一扇,“主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属下领你去雨铃楼。”
盏茶功夫,到了雨铃楼。是一座红棕色的建筑。进入里面才知这是烟花之地。台上艺伶曼舞翩翩,台下喝彩声起。云国盛世,故有歌舞升平之景。
行至三楼便有糜烂之音。冗长的红木梯,便行至四楼,仿若进入另一片天地。空气中弥漫幽兰香,端木晚被那人带到有镂空花纹的门前。那男子击掌几声,便有人开门。进去,一排的黑衣人跪下,齐声道:“参见护法!”那男子手一挥,所有黑衣人都起来,依旧站着。
那护法示意让端木晚坐在那唯一的有着貂皮垫着的黑木椅子上。端木晚似被人迷昏了,那人说什么她边做什么,仿若一个失魂的娃娃。
“主子恕罪。”于是拿出一个玉瓶放到端木晚鼻子处。端木晚清醒过来,站起来,很是愤怒的道:“你是谁!凭什么带我来这里,你不怕死么!”手中的玉箫向那男子刺去。黑衣人马上飞奔过来。“退下!”那男子怒喝。然后又道:“这是老主子选的新主子!以后你们要听主子的话,不能让主子受到半点伤害!”拿起端木晚有玉戒左手。黑衣人一见,纷纷放下手中的剑,跪下,“参见主子!”
端木晚何时见过这等场景。突然她有些恨那当初的神算子了。她根本没有想过做什么无天宫的主子。
无天宫,一提起让人闻风丧胆。杀手三千,眼线遍布云国,沧国,虞国。做事无一不成,杀人不见血。得知原来那个神算子是上一任无天宫的主子,那个主子阴差阳错把那无天宫宫主的象征物给了十岁的端木晚。现在端木晚就成为这个该死的主子。端木晚是不想做这个什么无天宫主子的,可是她一个人不可以保护所有她在意的人,所以,这个主子,她一定要做。
寒蝉凄切
对长亭晚
骤雨初歇
都门帐饮无绪
……
缭乱的琵琶声传入端木晚耳中,那一丝的哀愁蔓延开来,然后便是婉转伤悲的嗓音。端木晚觉得似曾相识。走出那间房间,朝着声源处寻去。后面跟着的是那个护法。
是开了门的房间,里面的人继续弹琴细唱,像是特意等端木晚进去似的。待端木晚进去,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忽然出现在这走道,在门口侧耳倾听。可是端木晚和左凤竟然发现不了!
隔着镂空的屏风可见一婉约女子细弹慢唱,声音甚是凄绝。
曲毕,恢复宁静,而后传来窸窣声。
“主子。”那唱歌之人出来。女子一身长及地的黑裙,冷漠之至,似拒人于千里之外。与她所唱的歌格格不入。细看,这……这女子好像竹林里的简月,可肯定不是简月。
“你是……三姑娘。”刚刚听护法左凤说这雨铃楼的三姑娘是无天宫一等一的杀手,杀人没有失过手。她杀的是她认为的该杀之人,一般的人,她不杀。
那女子道,:“主子,叫我三儿便可。”端木晚愣了下,报以一笑,道:“三儿。”这三姑娘为何与姑姑如此相似?那三姑娘依旧一脸孤傲。
“三姑娘,二姑娘四姑娘呢?她们不在?”左凤道。什么?还有二姑娘四姑娘?那么又是怎样的角色?这三姑娘已经不简单了,还有两位姑娘?!
三姑娘答道:“二姐和四妹今晨已出发去沧国,那个罗震天竟然在沧国喝醉泄露了无天宫的重要机密。所以二姐和四妹去追查。”
门外的少年目光一凛,唇已经被他咬得渗出了血,拳头抓得很紧很紧。罗震天,罗震天!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