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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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马礼的拒绝,伊斯特伍德着急地向他走去,结果虚弱的身体双脚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可尽管如此,他还是不肯放弃的向前爬去。

    “给我,求你了……”

    面对如此凄惨的请求,马礼当真是铁石心肠,一副肥皂剧中阻挠男女主人公相爱的顽固家长的表情,哼哼冷笑道:“给你?救活人之后你又准备干什么?”

    “……带她离开这里,偿还我以前犯下的错误。”

    “抛下自己的族人吗?”

    “这是呼――他们罪有应得。”一说到自己的族人伊斯特伍德又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罪有应得……哈哈哈!又是一个为了守护之人不惜杀害他人的家伙,当真是可笑之至!”

    马礼放声大笑,止不住的长笑,直把眼泪水也给笑出来了才停下来,他脸色突然一变,拍着左胸咬牙切齿道:“你有所爱之人,别人便没有吗!你为了所爱之人杀人就是对,别人为了所爱之人杀你就是错,这世界就是如此不公吗?少在那边放屁!自怨自怜自艾,便以为全天下就只有你最凄惨!”

    马礼一拳重重锤向旁边的植物壁,激动之下胸膛剧烈的一起一伏。伊斯特伍德一时间也被他的气势给镇住,沉默不语。

    “……你的妻子也这么想吗?”马礼本身就是心理学的大家,很快就从情绪激动中恢复过来。

    “什么……意思?”

    在伊斯特伍德疑惑的目光中,马礼走向冰棺,端详躺在里面的女子:“你的妻子也会认同你这样的行为吗?为了救她不惜毁灭整个部落,不惜害死那么多族人。看不出啊,她原来是这样的一个人”

    “胡说!蒂法丝才不像你说的那样,我不准你侮辱她咳咳!”像是被说中要害,伊斯特伍德激动地为自己的妻子辩解,这令他虚弱的身体不住的咳嗽。

    马礼接话道:“哦,那她是怎样的人?”

    “她是……”伊斯特伍德的声音突然间轻了下来,如同呆滞住一样,他的视线飘忽不定,像是陷入回忆之中。

    ――我未来的丈夫?唔~他必须是全族最伟大最受尊敬的人才行。你问这个干什么?哦~嘻嘻,我们来做个约定吧。

    ――恭喜你接任第十七代精灵大祭司!真是看不出呢,明明小时候那么爱哭。要继续努力啊,身为大祭司就要全心全意为族民服务才行,这样话我或许会考虑履行约定。

    ――今天是我最幸福的一天!没想到能得到全族人的祝福,这下莉丝她们要羡慕死了。别不好意思,这是大家对你的肯定,我也顺带沾了光。嘿嘿,我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你又要走了吗?仔细想想别忘带东西。哈哈,不用担心,大家都对我很好,平时都很照顾我。你也要更加努力啊,不能辜负了大家的期望。我的丈夫,是全族最伟大人!咦,你别害羞啊,害得我也觉得难为情。

    ……

    伊斯特伍德脸上阴晴变幻,看着冰棺中的妻子说不出话来。看到这样的情景马礼心中有了计较,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脑海中。

    “你说假如她复活后知道你为了她害死了那么多族人,又想要犯下罄竹难书的罪行,她会怎么想?”

    “我……”伊斯特伍德脸上出现惊恐的表情,他终于也意识到这个从未想过又不敢去想的念头,双手开始颤抖。

    “还是说你想欺骗自己最爱的人?”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不要说下去,别再说下去!”他捂住耳朵害怕地摇头,剧烈地摇头,似乎要将马礼的话全部摇出脑海,全部遗忘掉。

    “现在我便如你所愿吧。”

    伊斯特伍德停下了动作,无神地看着马礼打开冰棺盖子,将手中的花之芯放到妻子的怀中。

    “不!”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伊斯特伍德奋力扑出,一把夺过花之芯。

    马礼面无表情,质问道:“你要干什么,不准备复活妻子了吗?”

    “我……”伊斯特伍德怔住了,他看了一眼冰棺中沉睡的妻子,再低头看一眼手中的花之芯,露出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泪水不受控制地往外涌出,却恍若未知。

    “我做了什么?我到底做了什么……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呜――啊啊!!!”他捂着脸,弯腰跪在地上,掩面痛泣,泪水一滴滴的滑落在冰棺上。

    在看到伊斯特伍德从自己手中夺过花之芯时,马礼紧崩的心弦松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冒险的计划总算是成功了,于是试着回想在这种情况下应该说的话。突然间地面一阵摇晃,纵横排布的植物壁纷纷解体缩回。显然是绿蝉衣的极招作用时间过去了。

    而在马礼以三寸不烂之舌策反敌军的时候,崔希瑟和爱德华两人却是打得正激烈。这边可不像前者那样一下漏算就被捅穿心脏,决定了生死之后又文雅地玩起心理攻势。本来嘛,一般意义上的高手战斗就该像他们这样才对。

    虽然丧失了近战能力,但崔希瑟也不慌张,双刀一合化出幽冥鬼王弓的本体,操起了弓箭手这个老本行职业。“精灵多箭神”,指的就是精灵族生来就有称为弓箭手的天赋,在月蚀魔纹没有觉醒之前,崔希瑟干的就是弓箭手的职业,只是后来为了不想起过去转而学习近身刀技。

    幽冥鬼王弓本身没有匹配的箭支,专门以能量箭来替代。它的攻击模式有两种,第一种是本体凝聚出来的冥鬼箭,附着强大的诅咒之力,而且气息飘渺,射出后只能肉眼观察,无法用气机捕捉,不过因为空间禁制无法使用。第二种就是吸收周围的元素,凝聚成能量箭射出。此刻用的就是第二种方法。

    当然了,选择远程攻击并不意味着能够无视二维世界领域的影响。一名好的弓箭手,必须考虑自己的箭速与双方之间的距离,以此来估算自己射出的箭抵达对方时所需要耗费的时间,从而能提前在对方避轨的路线上进行拦截。

    不过哪怕有着领域的帮忙,爱德华也没能占得上风,飞舞的利爪没能完全格挡开射击,间或需要用身后的血王斗篷来进行防御,原本灵活的身法也有些滞泥,不复先前的流光掠影。这一切的原因是他受到了诅咒。先前崔希瑟砍伤他的那一刀虽然没带给他多大的肉体伤害,却免费赠送了如顽疾般纠缠不清的诅咒,由此可见免费的不一定都是好东西。

    爱德华有些想不明白,凭自己身为顶级黑暗生物对诅咒的强大抗性,哪怕是高阶的诅咒魔法也很难起到效果,这样居然也没能成功抵消,对方手中的应该是攻击系的魂兵而不是诅咒系才对。

    他不知道的是,幽冥鬼王弓上附着的不仅仅是诅咒,还有来自东华大陆的巫术禁制。就算给庖丁上好的斧子和锲子,他也造不出像样的家具;让木匠大师鲁班去杀鸡宰牛,恐怕比之普通人也好不到哪去。

    术业有专攻,东方的法术体系与西方的魔法体系截然不同,从最基本的低层结构上就已经决定两者无法相通,爱德华对诅咒的抵抗力自然无法对巫术起作用。前者主要是对身体起作用,附加虚弱无力、生命力流失等效果,后者则是对内在起作用,进行能量禁制,搅乱精神导致心魔等效果。

    爱德华此刻便是尝到了无法自由控制体内魔力的苦头。你想往左它便往右,往上它便往下,如果强行进行控制它甚至会反噬己身,就算处在青春叛逆期的少男少女也没如此难以控制,这等从未遇到过的情况让他有一种鼠咬王八的挫折感。

    一爪打散射向自己能量箭,爱德华有些焦急了,他的秘法?血蝠化神尚处在冷却中,右手虽然表面上已经恢复,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再这么僵持下去很可能让对方众人又重新集合一起,到时候就麻烦大了。必须趁现在拔除掉对自己危险性最大的毒牙才行。

    血王斗篷一翻,如刀切般横向斩出,它的长度自动延长,切裂着地面冲出,威势巨大。崔希瑟手搭弓弦,指间夹着三发能量箭同时射出,仿佛杂技演员事先配合好一样撞在鬼王斗篷仅一线的横切面上。

    一声爆炸,斗篷倒卷而回,而在视线被阻挡的阴影下,蹿出了五个一模一样的爱德华。

    六阶幻术系魔法――镜像分身。

    当日达蒙只用出了三个分身,可见爱德华在这一招的运用上远超过雕王大剑师。他挑选的时机恰当好处,聚好的能量刚好用完,崔希瑟的反应速度虽然跟得上,可幽冥鬼王弓吸取四周元素的速度却是来不及。

    便听“咔嚓”一声解体,崔希瑟直接将十字弓拆解为四把弯刀投掷出去,袭向四个幻象,同时身子一矮冲上前去。凭借自身与魂兵的精神联系,来判断两者间的距离。

    四把弯刀中有三把未中,穿过幻象直接飞出,唯有一把被格挡开。

    崔希瑟眼中精光一闪,格挡点锁定,坐标确认。三阶空间系魔法――兵甲回归!

    四合二的双刀闪烁着逼人的寒光,准确无误地向着躲闪不及的爱德华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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