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特伍德的细剑展开来,抖出一圈又一圈的小圆弧,就像是轻柔地荡起凋零飘落的枫叶的飒飒秋风。哪怕是毫无规律可言的自由飘落,也照样打着风涡将你卷走。
这位精灵族大祭司放下法杖,一出手就是如此精妙的招术,防止了马礼闪躲的可能,要将其一击毙命。他在没看出对手有近战能力的情况下,依旧全力以赴,当真谨慎如雄鹰搏兔――尤尽全力。
只是被如此危险对待的马礼似乎并不明白自己处在如何的境地,没有露出一丝或紧张或害怕的表情,反而有一些窃喜。
“原来如此,还有这样方法……”他低着头轻轻的喃喃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与某位鹤女同样危险的笑容。
电光火石一交错,随着一声刺耳的金属交鸣,一串血珠溅出。
细剑飞舞在空中,在像体操运动员般翻过数个前空翻后,一头刺进了地面,晃动的剑身发出了嗡嗡的摇晃声。
“怎么可……”伊斯特伍德睁大了眼睛看着贯穿了自己的心脏,枪尾还在不停摇晃的银枪,满脸的不可思议。他不是没想过马礼会近战,但没料到会是如此出神入化的枪法,居然有人会选择将自己最擅长的技能藏而不用,反而用不高深的战斗方式充门面。
两人交手,马礼刚一接触就击中剑圈的命门,在彻底的破解了剑技“秋风卷落叶”后顺势将枪刺入伊斯特伍德的胸膛,快速且干脆利落,完全没有给人防御的机会。
“罗里罗嗦的烦死了!”马礼一脚将他踹飞,并顺势拔出了插在胸口的银枪,鲜血随之挤射而出。
伊斯特伍德捂着胸口躺在地上,却是没有立毙,在马礼讶异的目光中,绿色的生命系魔法光芒缭绕他全身,特别在心脏处份外耀眼。涌出的鲜血被止住,伤口处的嫩肉不停翻卷衍生,竟是渐渐的愈合起来。木系又称为生命系的原因在这一刻真正显露出来了。
本来他就是一名兼职剑舞者的祭司,体质还算强壮,再加上树海之花内木系元素充沛,竟是产生了起死回生的效果。
“这样都能恢复,你还真是不死小强。”马礼如此说着,但并不准备上前补上一枪。他心理清楚,哪怕对方能把伤势完全愈合,短时间内也没有作战能力。恢复类魔法讲究的就是激发身体潜能,稍稍利用一下还可以,过多使用只会让身体疲惫不堪而留下后遗症,哪怕再用魔法补充体力也没用,至此以后伊斯特伍德恐怕是不可能再拿起剑了。而且将心脏受创的伤势恢复,消耗的魔法力也不是一点两点。没有了魔力,又丧失了近战能力,不过是只待宰羔羊,马礼还打算从他口中撬出制约爱德华的方法。
“这东西怎么这么硬?”马礼一枪射向植物壁,却只是溅起了一朵火星花,没有在上面留下半丝痕迹。这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是魂兵的极招所弄出来的东西,能绞杀冥河血蝠这等高阶魔兽的攻击又差得到哪里去。
马礼有些着急,他可是记得崔希瑟为救他强行撞上了爱德华,在失去近战能力的情况下也不知道能不能支撑住。虽然之前为了集中精力与伊斯特伍德战斗用“相信同伴”这样的理由压了下去,可现在自己安全后又不得担心起来。
马礼感叹道:“这时候李莲汐在就好了。”以红莲枪的锋利,刺透这层墙就跟刺穿豆腐一样轻松简单。
他转头看向四周,寻找可以利用的东西。
“啊,差点把这东西被忘了。”马礼一拍脑袋,转头看向房间中央,在那里有一朵手掌形的花朵,掌心中捧着一颗花之芯。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拿出几个小玩意投石问路,发现没什么危险后伸出手将其抓在手中,顿时一股莫明的暖意从大动脉中涌入。
马礼浑身一震,只觉五识全失,耳边传来心脏缓慢而剧烈的跳动声,并且有越变越慢,越跳越强大的趋势。这一切并没有给他带来痛苦,相反有一种泡在温泉中的舒适感,只觉五脏六腑都被滋润着,连续作战而产生的神经疲惫也消失不减,全身充满了活力。
从外人眼中看去,只见马礼接触到花之芯后就愣在那里一动不动,然后他的脸色越变越红润,原本粗糙的皮肤变得滑腻,甚至开始脱皮,更奇怪的是他的身体开始像充气的气球般膨胀起来。这分明是生命力补充过头的现象,要知道树海之花百分之七十的能量全部凝聚在花之芯当中,如此磅礴的生命力别说是一个人,就算是血魔王也吸收不了。
马礼浑然不知自己处在了危险的境地,意识早就迷失在无穷无尽的生命力吸收快感中。
伊斯特伍德扶着墙壁艰难的站起身,仿佛缺氧的病人般大口大口的呼气,他身上的伤口已然愈合,看着身体越变越大的马礼咧嘴微笑。没错,他是知道只有用特殊的方法才能拿动花之芯,否则就会被无穷的生命力给充爆,可一直不动声色,为的就是留作后手拿来翻盘,在原定计划中这一招是用来对付爱德华的。
忽然间,马礼手背上久未出现的阴阳鱼图案再度现身,他身上绿色的光芒快速向着图案流去,身体也随之缩小,而花之芯的能量也开始向里面涌入。这一次却没有出现超负荷的现象,阴阳鱼图案就像永远也填不满的无底洞般鲸吸着生命力,甚至等不及花之芯的输入,主动开始吸收里面的能量。随之图案转动得越来越快,两条阴阳鱼也变得越来越鲜明,仿佛活过来一般几欲从手背上跳出。
伊斯特伍德目瞪口呆的看着马礼身上发生的一切,隐约可见对方身上不停地闪现一些模糊的身影,其中有羽扇纶巾、白衣青衫的文人,也有身形魁梧、气宇轩昂的武者,间或还能出现尖嘴猴腮的猿人和大耳粗鼻的猪头人。随着花之芯的能量被吸收,整座树海之花也开始摇晃。
他虽然不信有人能够将花之芯的能量全部吸走,可也不愿意冒险,毕竟这是要拿来救自己的妻子。而且他心中隐隐有一股危机感,似乎再放任下去对方真能将其中的能量全部吸走也说不定。
他从口袋中拿出一片剑形树叶,掷向马礼的脸。说也奇怪,明明是轻如鸿毛的一下,马礼碰上后却是如遭雷击,全身像发羊癫疯般哆嗦了一下后从玄妙的境界中脱离出来,同时也切断了与花之芯的联系,手上的刻印瞬间遁隐不减,树海之花的摇晃也顷刻停止,平静得如同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马礼恢复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从空间袋中拿镜子照自己的脸,这可不是什么洁癖,只是不希望发现自己突然间变成了绿巨人一类的怪物。看见外形没有改变后放下心来,他不介意产生内部变化,像蜘蛛侠闪电侠什么的倒也无妨,就怕连带着外貌也给改变了。
他挥了挥手臂,发现了比以前更有力量,视界也变得更加清晰,精神头好得没话说,用缺乏语言表达能力的小白作者们惯用的形容来讲,那是精神得能打死一头老虎。他估摸着今天晚上打个七次枪都还绰绰有余。
马礼转头瞪了伊斯特伍德一眼,他虽然不知道自己身体上发生了什么,可也明白这家伙没安好心,故意不提醒,只是如今看来却是自己平白得了好处。
我果然有主角光环!马礼在心中如此总结道。
他并没有动手报复伊斯特伍德,毕竟对方与自己是生死相争,希望他突发羊癫疯善心大发地提醒自己显然不大可能。又不是故意陷害,从根本上讲还是自己不够小心,怪不得他人。
当然,马礼能这么豁达在很大程度是因为自己终究是得了好处。他才不在乎过程如何,只在乎结果。
为了防止再次发生怪事,马礼拿出一双手套戴上,然后像科研学者般仔细端详花之芯。这是一个心形的球体,散发着绿光的表面并不光滑,反而有许多如血管般的缠绕物,总体来看比较像藤球。虽然不再有能量传送,但从掌心处还能感到有一股细细如涓流的暖意输入。
没有预兆的,存放伊斯特伍德妻子的冰棺开始放光,引起了在场两人的注意。
“时间到了……月圆正刻。”
伊斯特伍德喃喃了一句,突然抬头看向马礼,用乞求的语气道:“求你,把花之芯给我。”
“给你?”马礼看了冰棺一眼,“用其中的能量来救活你的妻子吗?就算身体恢复,没有灵魂也……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要解救爱德华这样的血族亲王,以他的水平自然知道一些召唤灵魂的方法。”
“你猜得没错,所以请把花之芯给我。只要把它给我,无论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伊斯特伍德就像被大地主逼债的佣户希望能宽限时日般说道。
“不,这样我就更不能给你。”马礼斩钉截铁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将已死的人救活与快死的人救活是完全不同的概念。生命的复活向来就是禁忌中的禁忌,你这样的行为无异于在世界的法则中寻找漏洞。炼金术中有等价交换的说法,作为打破法则、逆流而上的代价,只怕要将这花之芯中全部的能量都抽干才行。你真的要害死自己的族人才肯罢休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