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昌潦河岸边,明媚的阳光之下,振武大营之内,无数的兵卒仍然在操练着,然而无数队列中间的通道之上,一位身穿战甲,头上带着密透风头盔,身姿卓越,面目清秀的年轻将军正被一位秦弦武帐前亲随引领而去。
一路之上,这位年轻将领虽然面目沉着,神情冷静,然而四动的眼睛以及惊奇的目光无不透露了,这位年轻将领对于这座大营的惊异以及那掩藏中透露出的一些火热。
不错,这位年轻将领正是金声桓座下第一智将,也是他金氏一族之中,最具才干的子弟――金永柯!
大帐之内,秦弦武与姜曰广坐在一侧,品茗着清茶,微微饮了一口福建大红袍,秦弦武道:“先生以为,金永柯此次所来,是真降还是惑乱视听?”
姜曰广垂头品茶,待感受过后,才笑道:“而今南昌城内,民心四动,士绅暗流通窜,就连他金镇部将也蠢蠢欲动了,他金声桓再怎么说也是行伍积年的老将,对而今这番景象,是万万不会选择迎战的!!”
顿了顿,看了一眼秦弦武,又笑道:“且老夫自南昌一行之后,观这金永柯还是颇有才干,心中也有我汉家正朔,大明圣统,而今他来,加上如今种种大势,金声桓真降之数,至少也有五成往上!”
一番对话,俨然是师徒景象,却是秦弦武故意拉拢,而姜曰广也颇为迎合!秦弦武而今虽然麾下兵马众多,但除了张琏与陈玉兴两位通庶政,知实务的干才以外,虽说还搜罗了些幕僚典薄,然而无论是张琏、陈玉兴还是其他幕僚,都是年轻能干,然而资历不足,却是根本上不了朝堂,做不了部院阁臣。
虽说如今天下大势变换,然而也还是有他的规矩,虽然秦弦武手握重兵,国之干城,但无论是朝堂还是民间,于情于理,都不可能让年轻人物去做高官阁臣的!
所以,对于姜曰广这位年近古稀,深谙朝堂三昧的人物,秦弦武自然是极尽拉拢之能事,而对于姜曰广而言,而今天下即将倾覆,无论是于公,汉家天下,大明朝廷,还是于私家门兴盛,子孙繁衍,姜曰广也不能,也不会拒绝一个初露头角,怀仁心,善治军,有枭雄之姿的人物的好意的。
于是,不过区区数日,会谈不过三次的一少一老,就变的很为熟路,一问一答之间,犹若家中子弟询问长辈一般。
此时一个帐前亲兵禀报道:“启军门,清军特使,金镇参将金永柯帐外求见。”
秦弦武与姜曰广对视一笑,拂袖而起,秦弦武回了上位,姜曰广也闭目坐在左首,等两人坐定,金永柯才在亲兵的引领之下,进入大帐之内。
“汉家不忠子孙,大明不忠臣子,反正罪臣金永柯拜见上国左都督大人。”一入帐内,这位年纪轻轻,身居才干的金镇大将,便口出惊言,顿时将坐在帐内的一少一老震的哑口无言!
无论是秦弦武还是姜曰广都万万没有想到,这金永柯居然会说出这一番话来,虽说而今金声桓身处劣势,然而他仍然坐拥两千精兵,若是要走,秦弦武也只能干望着,万万是歼灭不了的!
而今,这金永柯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这样低声下气,着实让二人震惊了一把!
这样的作态,哪里像是来商谈的一方武夫节镇反正的!
最终还是秦弦武先回过神来,面色肃穆道:“背叛祖宗,侍敌辱君,然而而今既然你叔侄二人意境归顺反正,本军门也不为难于你,你且先起来说话。”
金永柯听了此言,也不多说话,只是又隆隆作响的拜了三拜,才长身而起,抱拳说道:“先前所言所做,都是忤逆子孙愧对故国之心,军门大量不纠,末将感激。”
一番言语说下来,有理有节,情理都是说通了,那反正的诚意也表白无疑,秦弦武却是不的不感叹,金永柯的确颇有才智,姜曰广所言非虚。
喝了口茶,笑着道:“而今金伯爷既然反正归国,永柯你也不必在意,不过而今你所来,却又是为何?”|
金永柯道:“我叔侄二人愧对故国,叔叔特命我携白银数万,粮草数千,牛羊无数,以示慰问。”
顿了顿,又道:“此外叔叔得知王逆体中回兵而来,虽说上国大军兵马雄壮,不过为胜算计,愿献险策一条,望请将军钧断!”
说完便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递给秦弦武,秦弦武心中一跳,然而面上却接过信来,缓缓浏览,读完之后,一边将书信递给姜曰广,一边笑道:“金军门愿意忍辱负重,反戈一击,以全国战,本军门却是佩服,你且回复你叔叔,命他在我军与王逆大军鏖战之时,出兵征讨便是!”
秦弦武看了信,怎么不明白,金声桓这所谓的反戈一击,其实不过是效仿山海关之战时候的清军,坐观两虎相斗,一来,若是关宁军大败亏输,或者顺军太过能打,则遁兵远去。二来,就算有胜算,也要坐视二虎相斗,然而坐收渔翁之利。
事实上,金声桓也的确是这样打算的,毕竟这些东西都是明白上的阳谋也不用遮掩,而今他金声桓兵马最少,人心最乱,进退失据,自然要看看风向,坐待最好时机,不然一手落错,那他几十年过来的风雨,可都白过了。
不过,虽说秦弦武明白也理解金声桓的意思,但这不代表,他不回敬一下,若是他真的不反正,好歹也让他肉痛一下,顿了顿,又道:“不过,兵者,国之凶器,倒不是信不过你叔侄二人,然而事关国朝,却是还须些人物保证才是。”
金永柯一笑,道:“叔叔与我知道军门谨慎,而今永柯此来,就是权做质子,好请将军放心用兵。”
秦弦武与姜曰广听了,对视一眼,都是心中一惊,二人虽然不太了解金镇的底细,不过怎么看金永柯都是金声桓的手下得力干将。
金永柯看着秦弦武与姜曰广那微微惊诧的眼神,心中叹息一声。其实无论是他还是他叔叔对于明朝的归心其实一直都在,不过他叔叔经历世事,这些个忠君爱国的心思,自然要让位给荣华富贵,然而对于他而言,富贵荣华的魔力,却也不能压倒一切。
而今秦弦武起于赣西,以微弱之兵,连连大胜,又拥护襄王监国,而满清却下剃发易服令,天下风气顿时一变,这不的不让,原本心思就有心向明朝的金永柯彻底反正。
毕竟,忠臣义士,流芳千古对于正值热血男儿时代的金永柯的魔力还是无穷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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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2:有位读者朋友说,汉人汉唐之后没血性,其实呢,我也不多说...文明,不是用屠杀来证明自己的武力,还有,任何一个民族能存在五千年,其本身的历史,就是血腥的,我们的祖先,用文明以及历史要藻饰自家,有些同学,还是不要把屠杀与血腥当成文明来的好,所谓过尤不及,矫枉过正啊。我可以负责的说,汉家五千年就没哪个时代,是放弃武力,没了血性的,说汉人没了风骨,天地良心,无知无畏!
PS3:汉唐是中古世纪,行事肯定和宋明不一样的,后者已经可以说是近代文化了,文明的进程啊,如果宋明还保持汉唐的行事准则,轻则驱逐民族,重则一口不剩(其实各位可以去研究下,汉族控制地域,五千年是什么样的一个增长极,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啊,那可不是所谓国土疆域,是实实在在的控制!),中国也称不上什么文明邦国。中古世纪以武力征服,近代世纪,以武力文化征服,现代以文化武力征服,不要将野蛮看做血腥武力,真正的武力,不是屠杀。
PS4:这些PS,我感觉对于商业小说而言,其实应该会有所影响,不过想想,还是发吧,虽说是商业的东西,但也不能全篇只向钱看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