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双星!还是旅游鞋!”我眼前一亮,佳佳瞟了我一眼,“祥子哥,你这么喜欢这鞋啊?”
我把脚抬起来给她看,“你看,我穿的这是什么?”我那如毛蟹般的破鞋啊,虽然你跟了我已经快二十天了,但当你面对双星鞋的时候,你是显得那么的不堪。
“祥子哥,我去了青岛,每个月都给你寄最好看的鞋。”佳佳的表情很坚定,我心里很高兴,总算这小家伙走了以后还会记得我。
我摸摸她的头顶,学着老爹的口气,“小鬼!还是等你挣了钱,再给我寄鞋好了,你那时候的钱,才是你自己的钱,知道吗?”
佳佳朝我背上狠狠一巴掌,“你怎么老赚我便宜,老搞得像是你比我大好多似的。”
老爹叼着烟,给佳佳的鞋穿鞋带儿。我看老爹认真的样子,“爸,你怎么没给我穿过鞋带儿?”老爹吸了口若悬河烟,把烟灰一弹,又叼着,“你是女孩子吗?你要明天穿裙子上学,我今天晚上就给你穿鞋带儿!”佳佳捂着嘴笑着,“祥子哥,你要没有裙子,周一穿我的吧。”我挥了挥手,老爹看了我一眼,“你,你不能穿这鞋!给你楚姨邮回去,让她退了。她在那边还没安顿好,就花这么多钱,还过不过了。”
我看了一眼那鞋,很不情愿的答应了。佳佳过去拉着老爹的胳膊,使劲儿晃,“张叔,别嘛!干嘛要把鞋寄回去,这鞋是我妈给祥子哥的嘛。”老爹每次佳佳离他近的时候,都把烟灭掉。老爹把烟头儿的火打掉,放着半支烟在烟缸边上。表情突然朝佳佳变得严肃,“你,你也一样,你把那三百块钱给我,明天我一起给你妈汇回去!你就留下一双鞋和你的衣服,别的都不能留。”
佳佳又在挂油瓶,“把我的鞋和钱给邮回去嘛,衣服也给邮回去。祥子哥都没穿过好鞋。”老爹摸了摸佳佳的脑袋,“傻孩子,你祥子哥那脚,能穿别的鞋吗?他穿个布鞋都搞得像身上带着生化武器一样。要不是逼他洗脚,咱们都得死,知道吗?”
其实我明白了老爹的意思,只是对那双鞋有些不舍。但还是对佳佳说,“佳佳,别傻了,你妈现在自己在那边,要给你安排学校,要花钱呢。”佳佳眼圈儿有些红,低着头,“祥子哥,我想我妈。”老爹就怕佳佳哭,一看见佳佳掉眼泪就急得没有办法。我们家里,老爹负责我的教育,老娘几乎不管。这是我们家在我出生前就说好的,男孩子由老爹教育,女孩子一同教育。这家里突然多了个女孩子,老娘倒不知道怎么管了。
老爹给佳佳穿好鞋带儿,“来,丫头!试试!明天穿着新鞋新衣服,去把你们学校的漂亮女孩子全比下去!咱全县里漂亮的就是佳佳!”佳佳还在擦眼泪,“唉!佳佳,再哭可就不漂亮了啊!明天去学校,穿得很漂亮,眼圈儿肿着,可就丑喽!”
佳佳撅着嘴,“张叔,求你了,给祥子哥留下嘛。明天我和要祥子哥都穿着新鞋去上学。”
我正在电视边上啪啪的换频道呢,听佳佳还提这事儿。“别,明天那鞋我不能穿,有点挤脚,你妈可能不知道我脚胖。唉,什么明天啊!明天星期天!”
佳佳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气得身子拧得像个麻花,“祥子哥!!让你气死了!我连装哭带哄张叔都想给你留下这双鞋,你竟然自己说不要。”
就这样,第二天,老爹又把鞋和钱给佳佳妈邮回去了。当然,每次分零用钱,我本来每周十块钱,成了每周五块钱,有时候还克扣。佳佳仍然是十块而且很准时。其实,老爹一个月四百来块钱工资,老娘一个月四百多。一个月日常开销花三百不一定够,加上我们两个零花钱,老爹老娘还想攒下一点儿,我一周五块钱,也不少了。
晚上,老爹因为是星期天,所以让我和佳佳出去逛逛,屋里太闷。我和佳佳到楼下玩儿,凑巧看见有个女孩子在佳佳的家门口。刚刚要走的样子。
我愣愣的问佳佳,“那女孩子,你认识吗?穿得还挺漂亮的。”
佳佳老远看了看,突然大声喊,“金娣!”
那女孩子猛的回过头来,挺漂亮哇!“佳佳姐姐!”
佳佳拉着我跑过去,我愣愣的样子,就像只不听话的小狗似的被她拖过去。佳佳兴奋起来,“金娣,你不是回抚顺了吗?”
那女孩子扯着东北口音说,“佳佳姐,我爸带我回来了。就在你们家前边楼上住。”说着回头指了指前边的六号楼。我和佳佳顺着她的指尖看过去,“姐,你看,就那东边那洞,三楼那个开灯的。”
哦,又来邻居了啊。
她想领佳佳去她家玩儿,看了我一眼,问佳佳,“姐这是谁?不是姐夫吧?”佳佳羞的脸都变形了,“瞎说什么,这是我哥。”
那个金娣居然又来了一句,“姐,是情哥吧?”
佳佳的表情有些怒,但不好说。金娣看见佳佳的表情不太高兴,随着也不瞎说了。但说去她家,我真不想去,一听她说话那口气,我就够了。
我和佳佳说,“你跟她去玩儿吧,我去找东子玩儿去。”佳佳表情有点不愿意,可是碍于面子,还是跟着去了。
我回家,给东子打了个电话,东子娘说他早不在家里了。我就骑着自行车四处去找,也就那几个地方,比较好找些。
到了小区前边的湖边,有一座桥,东子和刚子正在桥上玩儿。镇华不在,还有个女同学。呀和!这不是佳佳班里的王海英吗?
我骑着自行车到了桥上,刚子老远看见我了。指着我,东子和王海英顺着看了过来。东子看了我一眼,然后在王海英后边打了个眼色,装成害羞的样子,捂着脸。王海英见我在看东子,一回头,东子马上又装的很自然。
刚子跑过来,“唉,咱们两个别处玩儿去吧!我哥刚刚和王海英在一块儿,我不能当电灯泡啊。”
唉,真无奈,东子居然做了哥们儿中的泡妞第一人。
东子和海英走过来,我和东子笑笑。然后看着海英,有点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海英倒是嘴快,“我和余佳,啊,不,是楚佳关系不错。你是张祥吧?楚佳经常和我提起你来。东子也一口一个祥子,总算是能和你凑一块儿玩儿了。”
我虽然自己无数次在心里设想,如果我泡妞儿,会怎么怎么样。可是当哥们儿第一次泡妞儿的时候,我面对她,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知道摸着后脑勺嘿嘿笑。王海英嘴可真辣,上来就说,“你怎么傻呼呼的?一点儿也不像楚佳和东子说的那样儿。”
东子拉了王海英一把,“走吧,咱们去那边玩儿。叫刚子和祥子自己玩儿去。”王海英开始还有点不乐意,可我接上去就说,“啊,对对,我和刚子去那边玩儿去。”
我把自行车放到卖雪糕的老太太后边,让她帮我看一下。回头和刚子走进了湖边的小路上,路边的路灯,在十点以前是亮着的。
大老远,我和刚子看见一对情侣坐在树丛里。那男的那手,轻轻的,轻轻的,摸着那女孩子的头发。又轻轻的,轻轻的,唉!真不要脸!摸怀里去了!
唉!给个角度啊!我一紧张,拉着刚子的手,想让刚子快看。但我不能说话,因为太安静了,一说话,我怕他们两个听见。那就没得看了。我拉着刚子的手,刚子就往我身边靠,问我怎么了。
我急啊!刚子怎么就不明白呢!赶紧顺着我的视线找啊!那男的已经在用嘴去亲那女的胸了!快看啊!
。。。。。。我突然感觉边上好多双眼睛在看着我和刚子。边上走过的一对对情侣都手拉着手,也有互相揽着腰的。无疑,我和刚子,两个大男孩儿,在这里手拉着手,刚子还把下马搭在我肩膀上。这显得我们两个太突兀了!
有几个小青年在嘿嘿笑着,朝着我喊,“嘿,哥们儿!搞同性恋哪!”
我X!我一阵脸红!朝刚子喊,“你看!叫你别剃短头发!人家把你当男孩子了吧!”然后,我赶紧甩开刚子的手跑了。
正跑到大桥边上,佳佳和金娣来了。坐在桥边的石礅上吃雪糕呢,佳佳一看见我来了,赶紧把雪糕给我,“祥子哥,给你咬一口。”我还正脸红着呢,刚子从后边跑过来。
“祥子!你个死不要脸的东西!刚才你一喊我是女的,那哥们儿从假山上跳下来想和我交朋友。”佳佳没反应过来。问我怎么回事儿,我把经过和她们两个一说。她们两个笑得蹲在地上擦眼抹泪的,金娣抬起头来看看刚子,“这个哥哥长得确实很清秀啊,恩,很像邰正宵啊。”
刚子从来没被女孩子夸过,羞得脸通红,“啊,我还会唱他的歌哪!”金娣一听,那兴奋劲儿上来了,“真的?来,我请你唱卡拉OK去!”刚子哪唱过卡拉OK啊,被金娣拉着手拉过去。刚子好像也没被女孩子拉过手,可怜楚楚的回头看我和佳佳。
我和佳佳笑得更难受了,佳佳小声说,“金娣这人特别虚伪。”我明白了佳佳的意思,就不再说什么。跟着刚子和金娣到了路边的卡拉OK摊儿,正有个人在狼嚎般的唱《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刚子撇撇嘴,“这水平也敢出来现。”可往里一瞅,把我们再次笑崩了,因为是东子在里边唱呢。
金娣惊讶的大叫道,“唉,哥哥,里边那人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啊!”刚子甩甩最近刚刚留起来的四六分的发型,“那是我哥!他水平,和我差远了!”金娣又眼里闪着崇拜的目光问,“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刚子用手把头发往后边一码,那四六分的发型跟个小波浪一样滑过指间。“我叫陈刚,刚强的刚!我哥叫陈东,东西的东。”
东子唱完,王海英在边上嗑着瓜子,朝东子投来了鄙视的目光,“叫你别瞎白活,丢人!”说完就回头走,东子又追上去。一看见我们也在边上,朝我们摆摆手,又上去追王海英去了。
金娣拿钱,给刚子点了首《心要让你听见》。我们在边上,强忍着痛苦,听一个老大爷唱了一首《闪闪的红星》。
前奏音乐响起,刚子居然闭着眼,好像是在体难那音乐的节奏。这让我感到吃惊,刚子刚刚唱第一句,“我想做一个梦给你。。。。”
我和佳佳真的是惊呆了!刚子居然真的唱得非常好,甚至有种专业的味道。最离谱的是,他没看卡拉OK的字幕,而是在背对着电视朝我们唱。金娣的眼里,透来一束疯狂崇拜的眼神。
东子老远听到是刚子的声音,拉着王海英过来,也在边上听。东子和王海英也惊呆了,路边在看热闹的人,本来是乱七八糟在瞎聊着什么,也突然都安静了,都在专心的听刚子唱着。尤其是那甩音,刚子特意带出的邰正宵那种哭腔。金娣居然真的因为这哭腔在擦眼泪。
刚子唱完了,安静的人群停顿了一下,人们嗷的一声,都开始鼓掌。老板见刚子唱的好,而且把附近另外几家卡拉OK看热闹的人都拉了过来。老板说送刚子两首歌,叫刚子点。刚子倒不在乎,拿着点歌的那个纸壳,就在找歌。金娣跳上去就大喊,“刚子哥哥,我和你一起唱首歌吧?”
那个声音,明显在模仿港台电视台里边的口气。嗲声嗲气的,把我和佳佳渗得一哆嗦。刚子脸倒是在电视前边,我感觉到他的脸都要着火了。
王海英看见我和佳佳,过来和我们打招呼。东子在后边,拿着一包瓜子跟着,表情显得很无奈。海英回头看了东子一眼,酸酸的说,“唉,真是的,兄弟两个,怎么一个唱的跟狼似的,还跟我吹。一个不怎么说话,唱的那么好。”
我和佳佳笑笑,佳佳和王海英说,“海英,你和东子?”
海英仿佛每要说话都要尖酸刻薄,“这不是让东子骗了吗?上了贼船了。张祥,楚佳可是我们班最漂亮的女孩子,你可得好好待人家。”
我一歪头,眼光很邪,“你瞎白扯个屁,佳佳是我妹妹!”
东子从后边拉了海英一把,“不知道别瞎扯淡!”海英平时说话尖酸,可是东子这一拉脸,马上又老实了。躲在东子后边,不再胡说八道。
人堆里又响起音乐,一听就知道,《我悄悄的蒙上你的眼睛》。佳佳和我们说金娣唱歌是专业的。
果然,一开口,人堆里一串叫好声。可不知道为什么,唱着唱着,金娣哭起来了。蹲在地上,一拉她,身子就一拧。怎么回事?佳佳也有点愣,怎么了啊?佳佳上去蹲在金娣边上,拉了金娣一下,金娣站起来,哭得那脸上跟开了花似的,“姐,我想回抚顺。”
我心里不由惊了一下,拉着佳佳,让她们两个到桥上去聊。刚子呆呆的不知道怎么办,看见我们走,把话筒塞给老板跟着我们塞出了人堆。我和刚子,还是蹲在桥头上玩儿。东子又带着海英淫荡去了。
过了一会儿,佳佳喊我,“祥子哥,你和刚子过来玩儿。”我和刚子正往湖里扔石头,刚子跑桥下边去找石头去了。我喊了刚子一声,刚子从下边冲了上来。
金娣不哭了,只是小样儿很可怜,看着我们。佳佳表情很严肃的问刚子,“刚子,金娣说想和你交个朋友。你觉得怎么样?”
刚子摸着后脑勺,笑得很二,“我们不是已经是朋友了吗?”
佳佳坐在石板上,急坏了,伸脚想踢刚子,“唉呀,你个笨蛋!唉!祥子哥!我应该怎么说?”
我明白了,可我怕佳佳看到金娣来我们这里的样子,想到自己将来去青岛的样子。我就故意装傻,坏笑着,“我不知道,什么要说什么?你想说什么?我怎么知道你要说什么?”佳佳急着站起来,跳到我背上,“祥子哥,你再使坏,我把你耳朵咬下来!”
我背着佳佳一溜烟儿跑了,边跑边喊,“金娣,你和刚子自己说吧!我们佳佳不当媒婆!”佳佳在我背上敲着我,小声说,“祥子哥,你真坏!”
我问了一下路边一个带着手表的人,“叔叔,几点了?”那人告诉我们十点半。我和佳佳说,“不早了,回家!”
又走到桥边上,刚子很拘束的坐在金娣身边。金娣抱着刚子的胳膊,刚子低着头,咧着嘴,朝我们笑了笑。然后那只被抱着的胳膊想挣列金娣,金娣又使劲抱了抱。刚子又无奈的朝我们笑了笑。
我和刚子说好,明天我们一起出去玩儿。能把镇华叫上,就叫上镇华。早晨八点,来我家集合。
刚子答应了,然后我和佳佳就开始往家走。
佳佳路上突然停下,拉住我。“祥子哥,我看见金娣,好像是看见我去青岛以后的样子。她在抚顺有个和你一样对我好的哥哥,金娣特别喜欢他。可现在。。。。。。”
我刮了佳佳的鼻子一下,“那你到青岛,也找个帅哥。一起唱卡拉OK。”佳佳槌着我,我就在前边跑。追打到家,老娘睡觉了,老爹在看电视。见我们回来,老爹也去睡觉去了,并且和我们说早点睡。
我洗洗手,继续去写我那张正楷。佳佳趴在边上,“祥子哥,我走了,你会和谁好呢?”我感觉这问题问得非常二,“你没走也不耽误我和谁好啊!你是我妹妹,咱们能怎么着?”
佳佳好像生气了,“唉呀!你快写,写完了滚外边屋里睡觉去!”说完就躺床上不理我了。
我又趴桌子上写着,问佳佳,“你怎么认识金娣的?”
佳佳翻过身来,“去年在暑假的舞蹈班认识的。她放暑假来她爷爷家,去了舞蹈班。”
字写完了,我一边检查一边坏笑着,“刚子真可怜。”
佳佳又翻身,躺在床上,“唉,哪有我可怜!”
我没再说什么。
其实,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可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