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雪》第四章(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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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菲没有考上博,做了省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主持《文化茶吧》节目。 她找过欧阳几次,让他在她主持的节目上神侃一通,先是就《围城》谈家庭问题,被欧阳拒绝了,她又约他就《老鼠爱大米》等网络歌曲谈谈中国文化的未来走向。欧阳一想,反正也要离这个圈子了,索性放开了侃一把,就算做一次《失败者宣言》吧,于是向楚菲开出个条件:必须讲真话。

    “当然!”

    录制节目那天,楚菲担心他晕镜头,让他早点来做准备,没想到他差五分才到,而且穿的就是平常的衣服。上台后,楚菲伸出手来要和他握手,他说:“手就别握了,我作风不好!”

    主持人楚菲:欧阳老师,您可真是千呼万唤使出来呀!

    欧阳子丹:那是。我要是也长出一撮毛、大龅牙、什么鞋拔子脸猪腰子脸那种不要脸的样儿,也早在公众面前亮相了。

    主持人:笑。“欧阳老师,咱们今天就‘老鼠爱大米’这首网络歌曲,谈谈中国文化……”

    欧阳子丹:打住!从这首歌走红之日起就意味着中国没有文化了。我建议你去趟公园,到猴儿山附近把这首歌唱给猴儿们听,猴儿们肯定会把屁股蹶成灯地笑你,老猴儿会摆着手对你说:咳,我们老祖先早就懂得这道理――食色性也!

    主持人:捂嘴笑。

    欧阳子丹神侃起来:文化媚俗到如此地步,不能不说是民族的大不幸,上下五千年,华夏文化如群星闪耀,博大精深,就爱情题材而言,从诗经到乐府民歌,再到唐诗宋词,再到元散曲和明清小说,有多少名篇佳作“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没想到了21世纪,这种情感竟直白到了“我爱你呀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从家乡望城,彭乡长那慈爱的面孔,到团山湖农场,庄稼梢头那飘动的微风,从鞍钢工地,推土机卷动的履带,到烈属张大娘,搂抱着你热泪打湿的袖筒……啊!祖国亲人的每一下脉搏,阶级体肤的每一个毛孔,都倾注着你火一样的热爱,都浸透着你海一样的深情……”感染和激励了几代人的雷锋精神,竟被一句“翠花上酸菜”给一勺烩了!

    “在九曲黄河的上游,在西去列车的窗口,是大西北一个平静的夏夜,是高原上月在中天的时候 ……”上一代人就是怀着这样的憧憬和激情,开赴祖国最需要的地方。我至今还记着《理想之歌》的头两句话――“红日、白雪、蓝天,乘东风,飞来了报春的群雁……”于是,他们背负着祖国的希望,踏着青春的脚步,去厂矿、去农村、去边疆……天寒地冻不觉冷,热血能把冰雪融,革命人永远是年轻,它好比大松树永远常青……

    也许有人会说,诗歌的时代已近消亡了,因为那是贫穷和饥饿中的呐喊。英雄的时代已离我们远去,我们要在轻松愉快的生活中体现自我。

    悲剧出英雄,喜剧出小丑。生活富裕了,因而也变得轻浮了,美女经济、演艺经济强烈地刺激着人们的感官,那些除了漂亮就是胆大的青春少女,大腿一晃,在台上嗷嗷地叫两嗓子,胜过曹雪芹“瓦灶绳床著书黄叶”的万种情愁!

    爱国主义,以及革命的英雄主义,像风月场中的丑女被冷落一旁,权力与金钱交媾出的“现实主义”的怪胎,有如基因变异的巨兽,快速地打造着名利场上的新的农奴。

    富裕是文明的基础,但富裕并等于文明;文化需要百花齐放,但绝不是“美女文化”和“小丑文化”,更不是“###文化”!

    前几天,我在图书馆借了一本《资本论》查找资料,旁边坐着一个小青年,看样子像个大学生。他拿过书来翻了翻,像看出土文物似的看着我说:“现如今还有人看这么厚的书呢?现在是‘述食面’时代,应该把它浓缩成《双截棍》那样的节奏,才符合时代的潮流。”

    我惊呆了,《资本论》?《双截棍》?我日他先人哩!

    且不说《资本论》对人类发展的贡献作用,就说马克思为了写《资本论》,光查阅资料就用了40年的时间,图书馆他坐过的地方地板上都磨了个坑。现代人都浮躁成啥啦?这也难怪,经济上的狂热冒进,必然导致精神诉求上的早泄。那些能够挺起民族脊梁的汉子形象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净是些类似“二姨子”{两性畸形}的粉嫩小生。

    时代情感的脉搏里沸腾的不是血,而是尿!

    鉴赏力低下,直接影响着文化的走向,比乳房谁不会?人才有两个,母猪有两排呢,论大,荷兰的黑白花奶牛一个就重达50公斤!任何文学名著都不是以满足低级趣味而传世的,论性描写,金瓶梅远远超过了红楼梦,但它的艺术价值却无法和红楼梦相比。任何时代的兴达,都是以文化的勃发为先导的,任何时代的衰败,也是以文化的委靡为前兆的。现在有些年轻人宁肯泡网吧、傍大款,也不愿去艰苦的地方贡献自己的青春和力量,不能不说与当前盛行的“消费文化”有关。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