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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厅中摆设庄严,红色地毯延伸到里头,尽处那厢摆了三张紫檀木大椅,左右另外有五张太师椅。秦啸风想拜见,却找不着人。里头的守卫直指左侧的书轩。秦啸风会意,正要进去之际,忽见书轩走出一位年约四旬的汉子。

    那人模样天生威武,展千山已甚魁梧,他却比展千山更英挺,宛若一座大山,随时都可将任何人压垮。脸形稍带四方,两眼凸亮,炯炯传神,虽然已到中年,仍龙行虎步,比许多年轻人更显壮健。

    秦啸风一眼看出,他就是快活堂的右护法岳斌,赶忙恭敬拜礼。

    岳斌脸上却现不悦神情,不过对秦啸风还算客气,瞧及来人,问道:“你就是秦啸风,从洛阳来的?”

    秦啸风答道:“正是。”岳斌道:“请稍坐一下,我先办正事。”秦啸风虽然没有耐心再等,也不敢做得太出样,只道:“是!”

    岳斌让秦啸风坐于太师椅上,随又往外头行去。及至门口,大喝道:“展千山、刘子文、吴泰安,通通给我滚进来。”说完,转头往书轩行去。

    刘子文似乎不在。展千山和吴泰安但觉右护法语气不太对,哪敢怠慢,赶忙应道:“是!”随即跟了进来。

    外头众人已议论纷纷:“岳二爷今天似乎心情不佳,不知发生了何事?”

    此时在太师椅上的秦啸风也如坐针毡,暗道找错了时间,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呢?莫要因岳斌情绪不好而坏了大事。对他而言,唯一的大事就是扬名立万,重振秦家声威。他想走,可是这一走,下次如何再来?还是等下去吧!毕竟岳二爷方才和他见过了面,而且肯让自己坐在太师椅上,也还算礼遇。挣扎中,他仍决定留下来探个究竟。

    书轩房门已关上。

    岳斌在来回踱着步子,反复走了好几趟,忽然站在那展吴两人面前,冷道:“你们知不知道,昨晚堂主和我说了什么话?”

    展千山把头猛摇。吴泰安却问道:“堂主说了些什么?”

    岳斌冷道:“堂主告诉我,以后要让左护法统领‘六十四骑’了!”展千山和吴泰安同声诧讶,问道:“堂主这是什么话?”岳斌道:“堂主的意思,是嫌你们‘三英’太过软弱了,不像‘四雄’那么强硬!”

    展千山和吴泰安同时低头,耳根已红。

    岳斌瞧着两人,越瞧越气似的,说道:“这也不能怪堂主,事实也是如此,你们统领的‘六十四骑’实在太不像话。昨天我和堂主、唐彻一同下棋,唐彻对我说:‘你的六十四骑在酒馆里喝酒闹事,我手下的侍卫队没有办法,只好把他们都抓了起来。’你们想想,我的‘六十四骑’是训练来给别人抓的吗?那天在那酒馆喝酒的,你们两个都有份,唐彻己说出你们的名字。我自恨有眼无珠,挑了你们来当‘六十四骑’的统领。”

    展千山和吴泰安满脸羞惭地低头听着,哪敢吭声。

    岳斌转望吴泰安,斥道:“看看你自己的模样,身为‘六十四骑’统领,却整天只知道吟诗作乐,还说要研究佛典、禅学,你准备出家是不是?”又盯向展千山,斥道:“还有你,穿这披风、挂这缎带有何屁用,你这把剑是用来杀猪的是不是?”

    展千山和吴泰安被骂得头沉脸热,不知该如何是好。

    岳斌还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叫道:“还有那个刘子文?他为什么没有来?”吴泰安低声答道:“他病了,病得很严重。”岳斌也不知好气还是好笑,摇了摇头,冷道:“病了?什么病?”展千山低声答道:“可能是天花,恐怕那张脸将来会保不了了。”

    岳斌斥道:“什么天花?脸都毁了?展千山,你别骗我,我全知道。他并非染了重病,而是被人揍的。你们也太不像话了,在下流地方消遣,在街上闲逛不说,竟然让唐彻手下的那群混蛋拿来当笑柄。你们为何不战死,还有脸开溜?”

    展千山和吴泰安一张脸已是飞红,没有想到唐彻竟然将事情传到堂主那儿,存心让他们“三英”和“六十四骑”闹笑话,真恨不得砍下唐彻的脑袋。

    岳斌想来想去,当真是越想越气,已然按捺不住怒火,狂喝道:“这像话吗?”

    这些话似乎传到了外头,“六十四骑”已是咬牙切齿,有的发誓,有的咒骂,有的喊杀,有的抱怨堂主偏心,一股怨气便想发泄在唐彻身上,恨不得把侍卫队人马一个一个都杀光,方能消解心头之恨。

    秦啸风自也听得清清楚楚,却对两派相争提不起兴趣来。

    岳斌又骂了几句,火气方自转弱。

    展千山这才开口说道:“二爷骂得好,但事情并非这样。当时我们只有六个人,他们却聚集了二十几个人。他们早就有意挑衅,设下陷阱,趁我们喝得半醉之时,前来闹事。如果一对一,一对二,一对三,我们都挺得住,可他们一窝蜂涌上,还来暗的,尚未动手,已先杀了我们两个弟兄,我们只好拼命了。子文奋战中已受重伤。他们越战人却越多,我看情势不对,只好护着众人逃离。二爷应该明白,两军对仗,总有输赢。当时我们根本就抵挡不了那一大堆人,方才且战且走,这跟不战而逃差很多。”

    吴泰安也道:“属下也宰了对方五六人,还是抢他们的剑杀他们的,因为我的剑在救援刘子文时已抛了出去。”

    岳斌闻言,怒气稍熄,冷道:“照你们这么说,是唐彻在吹牛了?”

    展千山道:“属下身为‘六十四骑’统领,哪有不战而逃之理,若真如此,属下也无脸再见二爷你了。”

    岳二爷这才转用欣赏的目光瞧向二人,但语气仍是颇冷,道:“不管如何,吃了败仗,总丢我们的脸。”

    展千山和吴泰安随即附和连连,表示会尽快将面子要回来。

    吴泰安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道:“刘子文是受了伤,不过二爷千万别告诉堂主。他若知道堂主得知他受伤,会受不了的。”

    岳斌点了点头,道:“这个我自会打点。他的伤不碍事吧?”

    吴泰安道:“刀伤深入肩膀及前胸,恐怕……”话未说完,房门一开,一位脸容惨白,形貌俊美的青年汉子站立在门口。吴泰安惊叫道:“刘二哥?”

    岳斌亦感诧异,看他伤得颇重,心下不忍,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刘子文拱手拜礼,道:“属下闻及二爷要找我,所以就赶来了。”说完,脚步踏稳,缓缓走了进来。

    岳斌瞧见他那半死不活的模样,心也软了,立即迎上去,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快活三英’果然条条都是硬汉,堂主还有何好嫌弃的?你的伤到底如何,重不重?”不等刘子文回答,已往他的左臂摸去。这一来,刘子文疼得直冒冷汗,却仍在硬撑。岳斌见状,自知他伤势甚重,立即喊道:“快去找大夫来,速速医好他的伤势,我不想看到他的左手废了。”

    外头登时乱成一团,众人各自找寻帮中名医去了。

    秦啸风忽而想到婶婶给的袁神医留下的金创药药效极好,正待搜查身上,却只摸到银子,原是方才出门之时太过匆忙,把它留在客栈里了。

    忙乱之间,大夫已被喊来,观察一阵,已将刘子文带往客房。展千山和吴泰安也跟着去照顾刘子文,一群人方始散去。

    岳斌这才嘘了口气,得知自己的手下并非不战而逃之后,已轻松许多。不过身为右护法,琐事仍不少,他又自踱起步伐,在书轩里来回走动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