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达率领一万明军步兵押送粮草辎重赶至大营,一举解决了原本比较紧张的粮食问题,主帅刘晋大喜之下,宣布除大同边军之外,包括兀良哈卫在内的全军狂欢一夜,今日除必要的警戒哨兵和探马外,其余皆暂停操练,休息一日,顿时整个明军大营成了巨大的游乐场,到处是饮酒作乐的士兵,就连一向军纪森严的狼军,也是脱去那平日连睡觉也不卸下的黑色盔甲,与宣府、蓟州的边军们一同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原本因不熟悉而产生的疏远在行酒令中,在黄色段子下,很快就无影无踪了,而伤势尚未痊愈的刘晋,也在汤敏与呼延达的陪同下,坐在轮椅之上,出来探望狂欢中的士兵们,虽然以伤势在身为借口,刘晋并未与士兵们一起饮酒,但是所过之处,不管是狼军,还是边军,甚至是兀良哈那些蒙古蛮子们,俱都肃然而立,用敬佩的目光注视着这个率领他们立下不世功绩的男人。
明军大营,大同边军驻地,仍然是一片缟素,因为主帅王祥新丧,这些边军们并未参加昨日的狂欢,因此虽然此时其他大营中仍是鼾声震天,这里仍然像往常一样,井然有序地操练着阵型,整理着兵器。
辕门外,一队哨兵一丝不苟的执勤着,远远的,有一队人马慢慢走近,哨兵们警惕的端起手中的长枪,其中一人喝道:“军营禁地,不得擅闯,来人请止步。”那队人马听到叫声,远远地停了下来,接着一个身穿黑色盔甲的士兵越众而出,走到近前,哨兵们认出这是狼军的士兵,这队哨兵的队长忙迎上前去,抱拳行了一礼,那狼军士兵见状忙回了一礼,笑着说道:“麻烦通禀一声,我家主帅前来祭奠王祥将军。”
哨兵队长闻言一愕,随即明白过来这是狼军指挥使刘晋前来祭奠自家主帅,忙答应一声,转身对其他几个哨兵吩咐了几句,然后飞快地奔入大营。
不多时,只听营内一阵喧哗,接着辕门大开,两队士兵雁行而出,榆林卫指挥使孙益带着大同边军的军官们鱼贯而出,迎向刘晋一干人。
刘晋静静坐在轮椅之上,虽然已是四月底的天气,但是刘晋仍然穿着一身全白的夹袄,间或还要咳嗽几声,让人不由联想到这位将军的伤势陈然是还未痊愈。身后月儿身穿一身鱼鳞细甲,头戴六瓣明盔,盔顶之上一束流苏迎风飘扬,飒爽英姿中透出别样的娇媚,眼波流转中透出特别的风情。连一旁的汤敏也是忍不住多看上了几眼。
轻轻挥了挥手,月儿推着轮椅走向孙益诸人,孙益急步上前,摆脱身后诸人,走到刘晋身前拱手深深一礼,恭敬的说道:“末将孙益参见将军。”
刘晋虚抬左手,轻轻说道:“孙将军切勿多礼,今日前来是拜祭王老将军,可恨刘某有伤在身,不能不行前往,实在是失礼之至,还望诸位海涵。”孙益闻言忙说道:“将军身受重伤仍前来祭奠王老将军,某等感激不已,将军里面请。”说完转身束手让客。身后跟上的诸将见状也是纷纷肃立一旁让出道路。
刘晋当下也不多言,轻轻挥了挥手,身后月儿答应一声,推着刘晋在众将的簇拥之下走进大营。
营中中军大帐现在已然布置成灵堂模样,王祥的棺柩就停放在此处,刘晋一行走进大帐,月儿搀扶着脚步虚浮的刘晋来到王祥灵前,刘晋点上三支香,勉力拜祭了王祥,然后甚是疲惫地跌坐在轮椅上,咳嗽连声,面色煞白,貌似就要晕厥过去似的。看得一旁大同边镇诸将心中感动不已,身后月儿轻轻在刘晋背上轻捏了一把,才阻住了刘晋那不迭的咳嗽声。
刘晋略略平复了一下气息,转头有气无力地对立在一旁的孙益说道:“孙将军,不知贵军接下来准备如何行动?”
孙益闻言一愣,略微犹豫片刻,开口说道:“不瞒将军,我等正为此事踌躇,按照兵部之令现在我军仍是襄助将军所部,因此还请将军示下,我等也好依命行事。”
刘晋闻言轻轻一笑,咳嗽了两声,说道:“孙将军真是客气了,贵军只是协同我军行动,又无从属之分,何来示下一说,只是据我所知王将军此次率众前来并未带足军粮,如若贵军驻留此地等候兵部调令恐怕军粮难以为继吧。”
孙益闻言点头说道:“诚如将军所言,我军所带粮食勉强还能维持一日,末将正为此事忧愁,不知将军有何教我?”
刘晋略一沉吟,开口说道:“虽然阿鲁台大军已灭,鞑靼境内再无对我军构成威胁的军队,但是这草原之上仍有大小数十个部落需要我军前去收服,你看这样可好,孙将军,贵军派一部护送王将军灵柩返回榆林,其余与呼延将军的步兵一同,深入草原收服那些蒙古部落,而我与汤将军率骑兵直袭鞑靼首府锡林,你看可好?”
孙益闻言已然动心,这样既可以解决了王将军的灵柩问题,又可以跟着刘晋的大军深入草原捞取军功,虽然不能参与攻克鞑靼首府的战斗,但是收服那些蒙古部落也是大功一件,而且这些蒙古部落中能够上马战斗的青壮大都跟随阿鲁台南下了,因此相比攻打锡林却是安全了不少,同时心中也是明白刘晋这是将功劳送到自己的手中,还不用自己前去冒险,那而且那呼延达不过是五品副将,与他一起行动就不用受别人节制,如此好事还有什么不答应的,当下点头笑道:“谨遵将军之命,我军就依将军之言行事。”
身后大同诸将闻言心中也是甚为赞同,暗中俱都赞叹这刘将军还真是会做人,当下众人开始互相吹捧,帐中于是一片其乐融融,刘晋微微一笑,抱拳抱歉地说道:“诸位,我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
诸将忙起身相送,月儿推着刘晋走出大同边军的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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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刘晋依然坐着轮椅,月儿仍是那身打扮,只是此次却是来到兀良哈卫的军营,远远的,图雅忽兰就带着兀良哈卫的蒙古头人们等在了军营之外,这次刘晋却没有多说什么客气的话语,而是直截了当地对那些仍然有些胆战心惊的蒙古头人说道:“忽剌班胡的事情只是他一人之事,皇上那边我会替你们解释,只是此次你们的军功可能无法得到认可与嘉奖了。”
这些蒙古头人闻言俱是心中一松,能保住性命已是不错,至于这军功可是不敢想的,当下忙跪下谢刘晋再生之恩。
刘晋阻住蒙古诸人,抬头对图雅忽兰说道:“兀良哈卫指挥使一事我已经报上朝廷,估计等到回复还有一段日子,再过几日我军就要开拔,我看你们兀良哈卫的骑兵还是跟随我们一起,希望你们能够将功赎罪,我在皇上和那些大臣面前也好替你们说话。”
图雅忽兰闻言一愕,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心知这是刘晋在帮兀良哈卫的将士们,当下也不多言,点头答应了一声。
于是刘晋也不进营,拱手一礼,便让月儿推着他返回明军大营,同时吩咐将收缴上来的兀良哈蒙古骑兵的武器发还与他们,并且颁下严令,今后兀良哈卫的士兵与明军士兵一样,军中将官必须同等对待,如若违反,严惩不怠!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