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组队列前面站着几个类似教练模样的人,虽然隔着比较远,但是刘晋仍然能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一种熟悉的味道,刘晋知道,那是曾经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人才能有的味道,是军人的味道,因为抚养刘晋成长的老人身上,也有这种味道。刘晋站在那里不禁有些痴了,看着那几个有着和义父一样气质的人喝叱着那些半大小子,刘晋依稀又回到了山里那个演武场,当时,老爷子也是这样训斥着他的呀。
走在前面的陈知事回头一看刘晋尽自站在那里发起呆来,不禁也是一愣,随即咳嗽一声,扬声说道:“客官,这里请。”
刘晋听到咳嗽声醒悟过来,自己这是在恒隆祥的后院呢,忙告罪一声,加紧脚步跟着陈知事绕过演武场,朝着远处围墙上开的一扇门走去。
走出演武场,入眼是三进平房,房子之间点缀着假山花木,很巧妙地把三进房屋隔成比较独立的区域。每进平房似乎都住着人,隐隐约约有女人的笑语声传出,刘晋忙知趣的目不斜视的跟在陈知事的身后。穿过两进房屋,走到最后一进平房的左厢房前,陈知事停下脚步,上前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谁啊?”
“叶伯,是我,知事陈磊。”虽然隔着房门,但是陈知事仍然躬着身恭敬的回答道。
“哦,有事情吗?可是前面那帮小子有惹出什么事情来了?”屋里苍老的声音问道。
“不是,叶伯,是山里来的,说是姓刘,要见您。”陈知事恭敬地回答着。
只听屋里响起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站在陈知事身后的刘晋正在纳闷,只听厢房的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打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坐着轮椅出现在门口,轮椅后面站着一个颇为漂亮的少妇,手扶着轮椅的把手。
陈知事忙恭敬的闪到旁边,把身后的刘晋让了出来,轮椅上的老人仔细端详着刘晋,当看到刘晋左手那个乌黑的狼首戒指时,眼中明显的闪过激动的神色。颤声说道:“眼前可是主公的公子?”
刘晋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静静打量着老人,老人大概六十上下,虽然已是一头白发却无法掩饰那种骨子里散发出的气势,被如刀似的岁月刻满皱纹的脸上,一道刀疤斜着穿过右侧的面颊,但是却不狰狞,反而愈发衬托出老人身上那股凛冽的气势。双脚齐膝以下是空空荡荡的,膝盖上盖着一张羊毛毯子,双手很平稳的放在毯子上。
刘晋放下肩上的包袱,撩起皮袄的下摆,嗵的一声就跪在了雪地里,双手抱拳说道:“侄儿刘晋拜见叶叔。”说完就咚咚咚的连着磕了三个响头。
轮椅上的老人顿时激动起来,对身后的少妇说到:“玉珠,还不快把少东主扶起来。”
又忙着向仍跪在雪地里的刘晋说到:“少东主,你这不是折煞老奴了吗,老奴只是主公身前的办事奴才怎么当得起少东主这叶叔二字。”
刘晋抱拳说道:“叶叔,您是跟着义父一起出生入死的老人了,您这双腿还是为救义父而被阿鲁台的弟弟砍断的,义父曾经说过,您是他一世的兄弟,日后待您如待他,您要不应下这叶叔称呼,义父九泉下是要骂我的。”
轮椅上的老人顿时如遭雷击,哑声问道:“主公去了?”
刘晋在少妇的虚扶下站起身子,听到老人这么问顿时也红了眼圈,低声说道:“是,义父已经去了三年了,他走前让我带句话给您老:‘老叶啊,我先走了,你不要伤心哦,呵呵,我把那一大摊子事情交给你这么多年,自己做了甩手掌柜,你不要骂我才好。’义父走前最牵挂的就是他的那些老兄弟。”
老人仰天长叹一口气,哽咽的对刘晋说道:“主公一生戎马,何等英雄,谁知走在老奴的前面,少东主,您先里面请,陈知事,摆设灵堂,给各地的分号发消息,叫那些老人们回来祭奠主公,顺便拜见少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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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大宁府恒隆祥商号一片缟素,各地分号的掌柜以及其他一些其他奇奇怪怪的人都陆陆续续的赶来这里吊祭恒隆祥商号从未在公开场合露过面的神秘东主,以及拜见守灵的少东家。
到这时刘晋才明白原来义父指挥的狼军事实上并没有解散,而是化明为暗的变成四股力量,一是恒隆祥商号,做着朝廷的朝贡生意,转入这里的多是原来狼军里的幕僚,毕竟是文人,做起这买卖来还算合适;二是塞外的马贼一阵风,做着以劫掠为掩护实际是遏制蒙古势力的生活,组成多是狼军里的武官,同时担负着把恒隆祥花费大量时间金钱训练的各地的孤儿培养成真正的战士的任务;三是散布在各地的狼牙组织,从事情报收集以及密报工作,同时担负着一些暗杀的工作,狼牙在大明的杀手组织中是很出名的一支;还有一些则利用各种身份在塞外蒙古各部落里做着这样那样的大官小官,甚至关内一些有点兵权的王爷手下,也有他们的身影。
后院,厢房里,刘晋放下手中叶叔给他的关于狼军现在四个组织的资料,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刘晋低声说道:“老爷子,你还真是体恤我这个儿子啊,这么庞大的一个组织,呵呵,怪不得您把那些艰难的任务交给我,原来早有所备啊,只是这样一个组织,要是让南面京里的那个主知道了,会不会疑忌我们刘家心怀叵测,大逆不道呢,真是头痛啊,还是先见见你的这些老部下再说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