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军是山东人,2000年毕业于北京某知名高校系毕业,也算一高级知识分子。毕业当年就南下深圳打拼梦想,到今天除了一贫如洗伤痕累累外依旧一无所获。他打劫我的那天刚刚被一个女人抛弃,刚刚被公司开除。
他告诉我,那个女人是他的大学同学。大学四年他们恩恩爱爱,甜甜蜜蜜,如胶似漆。俩人曾发誓要打破大学爱情宿命论,于是在毕业后就双双南下。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深圳这个大染缸的功力实在太强。女人实际上在到深圳的第二年就已经背叛了他,只是他自己并没有发觉。
他说:“我实在想不通,女人为什么在外面被别的男人太阳了之后还要回来心安理得地被我太阳?”
太阳本是一个名词,可是到李大军的嘴里却成了一个万恶的动词。每次他要用“太阳”来代表性交这一行为时,我都感觉莫大的滑稽。没想到一个堂堂北京某知名高校的高级知识分子所有的文化,都只能用在妆饰性交这上面。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牙齿打颤。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咬牙切齿,能到这种程度,可见那个女人对他的伤害是何等的深刻。
“女人的那个男人是一个香港佬”,李大军说:“我不知道女人是怎么认识香港佬的。我只记得在他们来深圳两年后,自己的工资还是三位数的时候女人的工资就是五位数了。那时候女人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地出差,我没有多想。我以为女人是靠自己的能力赢得了她该得到的东西。再说了那时候女人除了工作忙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异常,比方说性欲方面就没有让人觉出有什么改变来。可是我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女人隐藏的太好还是自己过于大意?昨天早上当我看到女人和那个香港佬从酒店出来的时候,我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可是我分明看到的就是她。女人的骚B样子,让我无法把她和以前的我的那个爱人联系在一起。他们怎么会是同一个人呢?人又他妈的怎么能这样掩饰自己呢?你不知道那个香港佬有多恶心?大概又60多岁,满口屁文,就他那普通话听了让人几天都拉不下屎来。我真的是想不通都一大把年纪,可以做我父亲的人了,还要找二奶。对了,我的女人其实已经成为了她的二奶,曾经说的出差,其实就是去到香港佬那里被香港佬太阳去了。我真的很怀疑,他的棍子还能不能硬起来?他找我的女人究竟是为了太阳呢,还是为了看呢?其实有时候我感觉她也是挺可怜的,还挺年轻的,就把自己的青春困在了笼子中。那个香港佬像什么来着?我想想,对了,就好象北京公园里早上遛鸟的老头儿。提溜着鸟,只知道鸟好,却不知道怎么来用,只是定期地看一看,摸一摸,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李大军开始呜咽,我本来想说点什么以作为我对他的安慰,可我终究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合适,毕竟我是刚毕业的人,毕竟我是刚来深圳,对所谓的二奶感觉还十分遥远。
我递给他一根烟。他点上烟,猛抽。好像是吸毒。那姿态让人害怕。女人对男人的折磨原来竟也能到达如此地步。那男人为何还要寻死觅活地找女人呢?难道只是为了性欲,如果是为了感情的话,那彼此的感情为什么要如此轻易的就改变了呢?
李大军抽完烟开始继续讲述。
那天她就直接冲到香港佬面前,他看着手足无措的我的女人,当时就想杀死她。
他对香港佬说:“她是我的女人,你玩我的女人?”
香港佬笑了。他的笑让李大军想太阳他母亲。香港佬刚开始好像不懂什么太阳是什么意思,楞了一下,后来他说:又怎么样呢?是你的女人你都看不好,能怪我吗?”
李大军说:“是我的女人你就不能太阳。”
香港佬又笑了。他说:“笑话,谁说你的女人我就不能搞?你看我不搞了这么长时间,你能怎么样?对了,是太阳。小伙子,要知道,这是在深圳。深圳的代表的是什么?是金钱,是权利,是地位,而不是你们所谓的狗屁理想。当你什么也没有的时候,你就不要想女人,没有一个女人是心甘情愿被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给搞的。记住,钞票决定一切,没钱就没有性生活。”
女人听到这里,转身跑开了。
李大军看着女人的背影,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当时的那种绝望。香港佬笑呵呵地走了。他站在大街上,看着匆匆的人群,终于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切入骨缝的残酷。深圳是什么?是金钱,是权利,是地位。当你什么也没有的时候,就不要渴望得到什么。如果你要谈感情,在深圳基本上就是扯淡,深圳不相信这些,这里没有感情只有交易。在深圳,感情真的只是一种最最奢侈不过的奢侈品。
女人当天下午就回来了。
他躺在床上,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竟然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她说:“怎么今天没有上班呀?吃饭了吗?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去。”
李大军说:“太阳你母亲,由你养我我还用得着上班?再说了像我这种窝囊废乌龟王八蛋就是被欺负的干什么都不行的废物,我他妈的被开除了,怎么样,你高兴了是吧?”
女人停下手里忙的东西,转向李大军,说:“你怎么了?”
李大军实在无法忍受女人在他面前装纯的样子,如果是以前,如果他还不知道女人在外面还被另一个人太阳的时候,他可能会感动于她对自己的关心。但是今天不了,今天她的如此举动让李大军异常的反感,甚至是深恶痛绝。他说:“你他娘的少给我装,太阳你母亲的,说吧,全给我说了吧。”
女人先是沉默,然后就是哭泣。李大军躺在床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他不相信,他们之间的感情原来是如此脆弱,甚至它的改变竟然是隐蔽了这么多年。
后来女人把她和香港佬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到讲了出来。
你知道吗?听自己的女人讲她背叛你的历史,你能忍受吗?就好象是她在你面前让别人太阳,记住是让别人太阳,而不是被别人太阳。你甚至连死的心都有了。
女人最后说:“其实我还是爱你的。”
李大军说:“事情都到了现在的这个份儿上,你娘她就少跟我扯没**的蛋。”
女人继续说:“也许你恨我,但是我知道到今天,所有的一切都不能改变了,我的错误是不能弥补的,从我开始跟着他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可是,我只能这样做,因为他能给我我需要的一切。因为到这里之后,我才知道,我是再也无法忍受那些贫穷。”
李大军咬牙且车地说:“你连个鸡都不如。”
女人怔怔地看着李大军,说:“大军,答应我,放下你的高傲,放下你的理想,想办法生存下去吧。深圳,知道不是我们成就梦想的地方。这个地方,金钱才是一切。”
李大军没有再看她一眼。女人就这样走了。甚至连分手的话都没有说。
女人走之前还想让我李大军太阳她一次,说是什么彼此留下一个纪念,算是对我们曾经爱情的一个见证。
但是李大军没有。李大军看着女人曾经留在我床上的处女血,再看看她今天的样子,想象着那个香港佬的棍子在她yindao里疯狂的抽插喷射,他就感觉特恶心。
李大军说:“一个跟你好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就这样走了。我以为世界都变了。我以为自己没了一点希望,于是我就出去喝酒。没想到喝多了,就遇到了你。”说着,李大军就笑了。
我看着李大军的笑,感觉到这种笑的背后是多么坚韧的疼痛,它是那么不依不饶地抓扯着一个人的心,直到那心开始碎裂,开始鲜血汩汩,它就在一旁笑。残忍的笑。
我说:“你恨那个女人吗?”
李大军看了我一眼,然后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他长出一口气,说:“恨?能有什么用吗?恨,也是我们感情的一种付出,记住了兄弟,在这里不要轻易去爱一个人或者恨一个人,不要轻易地把你的感情交给别人,尤其是女人。在这里,在深圳,大街上的每一个女人都可能是妓女,每一个男人都可能是嫖客。你拼死拼活的找了一个女人,希望和她来上一段纯粹的爱情,可是某一天,当你发现她除了和你谈感情之外还在别人的床上痛快地呻吟,你能忍受吗?如果你是为了爱情来深圳,我劝你趁早滚蛋,不要像我,到现在混得是伤痕累累,连活着的勇气都没了。女人没了,工作也丢了,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要靠什么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说到死,尤其对于我们年轻人来说未免过于残酷。于是,我就把话题给叉开了。我问李大军,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他笑了笑说:“给别人做了几年的市场,没想到最后还把自己的饭碗给丢了。”
我说:“这不可能吧?这么残酷?这么没人性?”
他说:“你知道个太阳的叫残酷,真正的残酷你还不知道呢?我给他做市场,销售业绩从来就是全国市场第一的,只不过上个月因为湖南的一个客户资金出现了点问题,我没有及时把钱报到财务上去,老板就以为我想搞点猫腻什么的,就防患与未然,把老子给咔嚓了。”说的时候,他用手在脖子做了一个动作。
我说:“这样轻易地就把你给咔嚓了,老板再招人不是又要浪费更多的人力物力呀,还有再找一个新人上手还得需要一点时间呢。”
他又笑了,说:“大哥,这是在深圳,即使是一个毫无技术含量的工作比方说送快餐的,你不做后面还有一大堆的人在等着做呢。在这里,老板从来不用为招不到人而发愁,就说像你这样的专科毕业生,你信不信,我在大街上随便一找就能找出百八十个来。就这状况,有些太阳的大学生刚来之初还牛比哄哄的以为自己是个人才,其实你们都错了,深圳绝对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美好。残酷这个词儿,对于你们这些涉世不深刚刚毕业的学生来说,是不知道它是怎么写出来的。”
我听的目瞪口呆,?目结舌。如果深圳真的如此般残酷,那我为什么还要来这里?那为什么还有好多人要把这里当作天堂似的来向往?
李大军长出了一口气,说:“好了,不说这些了。我只是作为一个朋友才告诉这些,在深圳,你要记住任何人都不要相信。每一个人都可能是骗子。骗子在深圳的满大街上跑。如果有谁告诉你他是个作家,他有可能就是个骗吃骗喝的乞丐。如果有谁对你说他是个搞IT的,那他就有可能只是个电脑搬运工。等等。反正你想不到的,在这里都能遇到。自己小心点就好了,在深圳能成鬼还是成仙,就看兄弟你自己的造化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