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的车队已经拐进红灯区的一条大街时,没料到却被几十名学生拦住了去路,这些学生手里拿得并不是书包,而是木棒铁棍。他们的年龄大都在十四五岁左右,看样子是约好在这对阵械斗的,别看他们都是些孩子,可气势却不得了。他们一共分为两队,分别占据大街的两侧,最明显的是他们每队各举着一块写着“瘸子帮”和“血帮”的牌子挥舞示威,互相投掷的砖石瓦块到处都是。大街上有些冒然闯入的车辆见到这些孩子们后又急忙倒回去,生怕惹着这些小地头蛇们。阿阳的车队虽然很有派头,可照样被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亡命徒们拦住,并扬言只要交出50美元就可以通过。
“这些小混蛋们,好样的,阳哥,我们答应他们吧?”何潜似乎很赞同这种幼稚的勇敢行为 。
“这是什么话?怎么能让一些孩子学成这样?你们下去把他们全部驱散。”阿阳对这种现象有不同的看法,他觉得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不希望孩子们学坏。
“是。”何潜开门下车。
“记住不要伤着他们。”阿阳又嘱咐了一句。
何潜下车招聚手下开始冲击,他们拔出手枪,却都把保险关了,这样既可以恐吓对方,又不会走火伤人。孩子队伍根本经不住威吓。没有几分钟,大部分孩子就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写着“瘸子帮”和“血帮”的牌子扔在地上也没人管了。这时有个孩子慌不择路钻进一条死胡同,何潜也追进来,孩子见无路可逃,害怕至极,挥着木棍打来。何潜如果知道这是死胡同也不会追进来,他见木棍飞来,抬胳膊一架,木棍立刻变成了两截,孩子已经被吓傻了,裤裆也尿湿了。
“快跑!快跑啊,快!”何潜闪开路,挥手跺脚地惊跑了这个脸都变色的小武士。
阿阳的车队又重新开动,驶出这条街再过一条街就是惠台区。
“阳哥,瞧那些‘鸡’都回窝了。”何潜一边开车一边还不忘留意外面的事。
阿阳瞥了一眼似睡非睡的洋洋,他是不愿有谁当着她的面说一些象“鸡、鸭,**”一类不堪入耳的话,然后无意地看向窗外,可是就这一眼,他像发现了什么,大声命令道:“停车!快停车!”
何潜一脚刹车,洋洋被惯性晃醒,前面开道和后面押队的轿车也尖叫着停住。阿阳二话没说开门出去,向何潜刚才提到的那几位**走去,他的两名手下不明真情也紧跟过去。
他们注意的那几位**正相跟着要进一家旅店,从外表很容易看出她们是出外营业一夜要回来休息的,因为她们的打扮和一般女人不一样。
“小姐,请等一下,我有话说。”阿阳一边招呼,一边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其中一位打扮风流的女人。
“哈哈,我们的梅梅姑娘就是讨人喜欢,哈―――”旁边的女人都停住脚步放荡地说笑起来。
“先生,我们已经下班了,如果您打算……”被拉住的女人神情自若地转回身,还没说完,却突然愣住了,因为她好像认识面前这位一身富贵、衣冠楚楚的男人是谁。
阿阳同时也彻底认出了她,她就是在野鸟旅馆相识的小鹿梅,只是现在的变化可太大了 。
“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在这?”
“啊,阳哥,是您吗?真是您!”
一时间,小鹿梅的脸上竟然闪现出无数种表情,阿阳也无法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在印象中, 她是一个那样天真无瑕的小姑娘。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阳哥,感谢上帝,我还能再见到您,我太高兴了,我……”小鹿梅不知是哭是笑, 是高兴还是无奈,就这样仔仔细细看了好久,眼睛里忽然淌出一种非常满足却又极度失望的泪水,她猛地挣开阿阳跑进旅店。阿阳见此也没有主意地正要跟进去。
“先生,一看您就是一位特别有钱的人,那个小姐有什么了不起,如果您不嫌弃,我这儿的好姑娘有的是……”这是一位中年人挡在前面说,像是这里的老板。
阿阳本来就不痛快,忍不住一挥手,两名手下猛然像恶狼一样扑上来,抓住这位中年男人一把按在墙上,挥手几拳,对方已经满嘴是血,牙齿被打掉好几颗。旁边的**们急忙慌乱地跑了回去。
“她在什么地方住?”阿阳背对着问。
“301号房间。”那张被打烂的嘴含乎不清地吐出个门牌号。阿阳走进旅店。
“你他妈好大的胆子,竟敢惹我们阳哥生气!”手下人扔开这个男人也跟进去。
阿阳在301号房间找到了小鹿梅,她趴在床上哭成了个泪人,他心疼地安慰着她,就像关心和爱护着自己的小妹妹一样,直到她情绪好转。他这才明白他从野鸟旅馆离开后,小鹿梅的父母费南夫妇因为借了笔高利贷无力偿还,便把亲生女儿抵押了出去,放债人就是这家旅店的老板,也就是刚才的那个男人。阿阳经过细问,才知道她父亲竟是因为吸毒才借钱卖了女儿。
这时,旅馆老板捂着嘴过来道歉,他已经打听明白阿阳是什么人了 。
“她父亲一共借你多少钱?”阿阳问。
“不算利息五千美元,算上利息,除去这位小姐挣得还剩一万六千美元”老板非常诚实地回答 。其实像这种利滚利的债务凭小鹿梅一个人就是再干十年也还不清,这种高利贷本身就是一种坑人的方法。
“好,一小时后我给你两万,你把收据准备好。”阿阳说完转身要出去,小鹿梅急忙叫住他 。 “阳哥,谢谢您,您给我的已经够多的了, 我有一个请求,不知您能答应我吗?这是我最后一个请求……”
“好,你说,我一定答应。”
“我要您吻我一下”
“嗯?”阿阳一愣。
“阳哥,这是我多年以来的一个愿望”小鹿梅的目光充满了渴望。
阿阳迟疑片刻,还是上前把她抱住,用一种纯洁的、 热情的吻去慰抚着这位饱经风霜的小姑娘。她同样是那样热情,一个女人终于得到了曾默默思恋过无数日夜的男人的吻,又有什么不满足呢,唯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好像是说这是在吻别。
阿阳带人匆匆出来,他现在要立刻回去拿钱,虽然刚才能够把小鹿梅强行带走,可是在道上混也要讲点道理。
等他钻进轿车,这才发现洋洋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他明白这是为什么,笑着说:“洋洋,我刚才……”
“我不听,我不听,你明明和我在一起,却―――却去追那些―――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怕你生气,我才不会在这儿傻等呢!”洋洋把脸朝向窗外,显得很伤心。
阿阳知道一时半会儿是说不明白,为了不耽误时间,他告诉何潜开车,然后搬正洋洋执拗的肩头,看着她那一双不知如何是好的眼睛。
他自从和洋洋接触以来,确实明白了不少女人,女人有一颗非常容易接受直觉的心,尤其对于心爱的男人接触其他女性,即使是正常的,她也要尽量想出其中不正常的成份。男人不论是有意还是无意,女人都会产生强烈的醋意,这就是女人的天性,不过她们没有错,如果一个女人不懂得吃醋,那她一定不是真正的女人。
“洋洋,你听我说,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富有爱心的女孩子,刚才碰到的那位姑娘你也看见了 ,以前我和她的父亲很有交情,我困难时,他父亲常常帮我。后来他们搬走了,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见到了他的女儿。经过询问才知道,她父亲在几年前的生意破产后就去世了,只留下一笔债,女儿只好落到了这种地步……你说为了她父亲,我该不该帮她呢?”阿阳的话编得恰到好处。
“我并没有说这样做不对呀。”洋洋的脸上果然烟消云散。
看来女人容易接受的东西也容易抛掉,洋洋还最后答应要一同帮助那位姑娘。
“你真是一个厉害的小丫头。”阿阳用手指刮一下她的脸蛋笑了。洋洋也跟着笑了。
他们的车队快速驶过大街小巷,又行驶了十几分钟,这才回到小白楼。阿阳还没下车就看见血蝙蝠正独自靠在一辆轿车上,像是专门在等他们。
“你好,有事吗?”阿阳迎上去招呼说。
“她怎么样?”血蝙蝠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洋洋,他刚才看见他们俩在车里亲热的样子也非常高兴。
“哦,你的妹妹那还用说,能得到这么一位好姑娘,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不过你可不要乱来。”
“怎么舍得。”
他们会心地笑了。
“阿阳,你们在谈什么?快点嘛。”洋洋等不及在车里喊道。阿阳一边答应,一边听血蝙蝠快速传递了一项秘密行动指令。
血蝙蝠走后,阿阳取上钱又坐车返回到那家旅店。 当他们的车队停在旅店门口时,阿阳不禁被眼前发生的一切惊呆了,因为他此刻看见的除了警车和警察,就是拥挤的人群,一个小时前还异常安静的地方却完全被一片喧嚣和混乱所代替,他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有一种不详之感袭上心头。
阿阳和洋洋在四名保镖的护卫下直接走进旅店,所有维持秩序的警察竟然没有一个出面阻拦 这些与众不同的先生小姐。
他们径直来到301号房间门口,阿阳立刻看到几位警察和法医正在检查一具女尸,而这具躺在地板上的女尸正是小鹿梅,她死的样子很惨,漂亮的脸蛋现在完全因痛苦变了形,头发蓬乱,嘴角挂着一道凝固的黑色血液。阿阳看到这心里不禁一阵冷凉,他现在才明白那一吻象征着什么,他用身体尽量挡住洋洋的视线,可洋洋还是看清了,她俯在阿阳背上用一种愧疚,痛悔的声音说:
“阿阳,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洋洋,不要这样,我们已经尽力了。”阿阳把她拉到一边安慰着说。
这时楼道里与小鹿梅同行的姐妹都挤在不远处默不作声。通过现场法医的对话,阿阳知道小鹿梅是服毒自杀,现在警察正在进一步调查死者服用的是什么毒药。阿阳扶着洋洋来到楼梯口。
“阿阳先生,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对于她的死,我也非常遗憾……”这时那位旅店老板闪出来说,在同等条件下,他不怕警察,却怕阿阳,因为阿阳要整他不会遵守什么条例。
“唔,洋洋,我来介绍,这位是那个姑娘的好友,我正好有几句话和他说,你先下去吧”阿阳拍拍洋洋的肩头说。洋洋看了一眼面前这位嘴巴高高肿起的男人有礼貌地点点头,然后看看阿阳这才随两名保镖下楼。
“先生,我知道那位姑娘是您的朋友,失去她,我同样非常难过。”店老板显得既难过又惋惜地说,其实他难过只是装装样子,以便搏得阿阳的同情,他的惋惜只是为那笔无法再找回的钱而已。
阿阳微微一笑说:“这笔钱,我既然答应还,就必须兑现,她死了是另一回事。”
“啊!先生,您―――我永远忘不了您的好心,而且那位姑娘在天之灵也会心满意足的。”店老板喜出望外地说。
阿阳把一叠钞票递给他,继续说:“不过,这笔钱不光是还帐,我已经决定把这家旅店买下了,最迟明天就会有人来接收,另外还有——你死定了!”
盯着阿阳离去的背影,店老板手里的钱竟然掉在地板上,而且半天不捡回来,好像美金对他已经不重要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