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还是要上的,我洗漱完了一看时间,咦,下午三点半,上午怎么消失不见了?
第二天寝室全体成员接受了辅导老师的批评和教育,我也有幸为大学生活增添了第一份检讨。没过多久又锦上添花,获得了全校最糟糕寝室奖,迎来了第二份检讨。
我是这样写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环顾左右俩寝室之中必定有我们的师父,我们一定要学习他们,争取下次评选能名列前茅。
第二次评选我们不负众望,没有被评为最后一名,同相邻寝室一起分别获得了倒数一二三名,估计最后那名把我们当师父看待了。孔子说得真好,感谢你为我们血洗旧耻。
后来轮子来了,他来的时候我很惊讶许多年没见面了居然能在这里碰见。他说在外地打工赚了一笔钱,想做点大事。我问什么事,他说要在我们学校门口开一家小旅馆,听说这几年小旅馆生意不错。我说:那你赶紧点。他说:门面找到了,过段时间装修,下学期你们开学我们就开业,我不常在,你没事就帮我管一下,顺便招揽点顾客,每个月给你七百五。我说:好,你赶紧些。
他奶奶的,这里七百五,家里五百,一个月就是一千二百五,我可以买最新的手机,PSP,还可以名正言顺的泡妞了。我想对着世界大吼,我有钱了。
我帮轮子的旅馆取了个比较有内涵的名字,叫如沐春风。轮子说不行,要不更直接点。我说你这就不懂了,如沐春风的意思就是鸳鸯浴,一个沐字一个春字就代表了其中的含义,你看过动物世界没有,赵忠祥都说:春天来了,交配的季节到了。他用敬佩的目光望着我这个高材生说:读过书的就是不同。
哪里有不同,唯一的不同就是少赚了几年钱。
我又对他说:你这里地势不错,只要装修好点,明年春天保准你能挣钱,别人二十元一次,你可以三十元一次,这同妓女是一个道理,长得漂亮又会叫,收费就高点。
轮子满意的点头说:顾客的事就交给你了。
寝室里得知了这一消息,均想入股。我想了想说:这样,我每个月拿出二百五分给你们,前提是你们每个月最少要拉五对情侣。我想要是生意好了,没准轮子会多给我点钱,但是他们永远都是二百五。关系不同,待遇也不同,这就是现实。
寝室里春意盎然,每天都翘首期盼新学期的到来,但是时间总是在路上瞎折腾,赶不上我们奔跑的节奏。
冬天来了,唯一的变化就是从穿着内裤上厕所改为穿着春秋裤上厕所,不变的是总会抖一抖。我撒完尿躺在被窝里冷得瑟瑟发抖,下床的劳小桐发牢骚:打飞机小声一点,都被吵醒了。我同他争执了几句,无非就是我具体在做什么,然后所有人都被吵醒了,我们开始谈论要不要集体去嫖妓。
庞远说:这个还是算了,染上病整个学校都会被传染。
我说:其实你心里想着的吧。
劳小桐说:整个男生寝室要是有一个人不想,那必然练成了葵花宝典。
这时键盘开口了:我觉得应该展开一个什么活动,比如男女速配什么的。
键盘的话让我们看到了希望。我有必要说说键盘这个家伙,他出生那天隔壁大妈死了,周岁那年三舅公上吊自杀,上幼儿园老师暴毙,学骑自行车碾断了老头的腿,好不容易读初中了,父亲被抓,靠母亲养活他和姐姐,结果上高中姐姐贩毒也被抓了,高中毕业母亲乘鹤西去,靠着姐夫的救济上了大学。他就是一个衰神,我一直怀疑我们这么倒霉是因为他的缘故,而且还传染了隔壁寝室。当然这只是想想而已,我们都深信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键盘爱玩游戏,三个月用烂了三个键盘,外号也由此而生。不知道是键盘力气大还是键盘质量差,反正他们统称键盘。
键盘的想法我们没有采纳,但转告了辅导老师,当然是很隐晦的说。老师笑着说:我最近正有此意,大学生活当然得丰富多彩,我让班长安排安排,周末开晚会。
我是在周五傍晚得知这一消息的,当时正对着电脑玩CS,被对方爆了头正想骂几句淫秽语,反正这里也不可能被女生听见,劳小桐就推门进来了。他说:你下午没去上课,错过了好消息。我问是什么消息,他说:周末晚会你猜和什么班一起搞,猜不到吧,是中文系英文系的两个班和我们一起,听说这两个系的都是美女,咱们刘老师很有外交手段嘛。
我骂道:有个屁,你没听过最近的传闻?中文系有个女老师喜欢我们刘老师,而英文系的那个男老师又喜欢中文系的那个女老师,我估计是我们刘老师先邀请了中文系的那个女老师,然后被英文系的男老师得知了,非得要一起来参加。
劳小桐抓着脑袋说:这关系真复杂。
后来的事实证明,我说得一点也没错,但我们管不着老师们搞几角恋,我们在乎的是自己。本来晚饭准备叫三块钱一盒的炒饭,但那天大家都很兴奋,于是去食堂炒了几个菜。虽然很难咽,但对于炒饭来说,它们就是满汉全席。
炒饭的硬度可以和金刚石媲美,却一直占据着主食的地位,其中有两个原因,一是我们懒,二是比较便宜。早餐稀饭包子一元钱,午餐和晚餐都是炒饭,一天就是七元钱,一个月大概二百一,可以剩下许多钱供我们支出,比如请漂亮女同学出去逛街唱歌吃晚餐,但是整个寝室到现在除了劳小桐以外,没有任何人请女生做过任何事。计划在现实的面前相形见拙。
周末傍晚,大家都打扮的光鲜亮丽,希望在晚会上能得到女生的青睐,然后,接着,也许,那么,小旅馆……
我没有多么耀眼的外表和的名牌衣服好让自己能成为晚会中的焦点,说实话晚会到底做什么都是到了以后才知道。但我明白,邋里邋遢或者什么都不穿出现在晚会上是得不到女生倾心的。
当进入巨大的会场后我突然忘记了来意,脑中只有四个字:好多美女。我不知道该站在哪里好,劳小桐提醒:那边有座位。
会场的四周摆放着长椅,中间是空旷的,顶上有许多装饰物。是谁有这么好的闲工夫把它们装饰上去的呢?一定是那些吃苦耐劳的好学生,出了学校就是社会的顶梁柱。
会场大概有两百来号人,大家找好位置坐下,老师们用了三分钟的时间解释了一些废话,紧接着就是主持人上前播报第一个节目:英文系三班的某某某唱歌。
这个某某某是个男生,我们都没有关心他,却讨论着刚才那主持人的妩媚纤弱,声音更是磁魅沁人。庞远说他硬了,我怀疑他是怎么当上学习委员的。
某某某用沙哑的声音唱完杨坤的无所谓以后迎来了一片掌声,还有很多女生在尖叫。我心想他妈的这个人原来是个人物啊。
然后让庞远硬了的女主持又一次上台说:接下来是跳舞。这不是要人命?像我这种老态龙钟的身材会跳舞吗,眼见着一个个男生邀请美丽的女生成功,我还是只能坐在硬板凳上干瞪眼,眼馋嘴馋哪里都馋。居然连猪皮和键盘都找到了对象,我觉得整个晚会就是一种折磨,纯粹精神上的,比江姐坐老虎凳还惨,看不到一丁点人道主义存在。
柳暗花明的故事突然就出现在我的眼前,那不就是被骗了的女生吗,差点从记忆中删除,她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占据了我的整颗心。多么美好的晚会啊,外面虽然下着雨,我却觉得天上的月亮非常圆,月圆之夜便是我成仙之日,这是小时候算命先生说的。天上肯定有月亮,肯定有,虽然我看不见。
正踌躇着该如何去搭讪,希望便来了。一个不会跳舞的小伙子走到我身边指着对面一个女生问叫什么名字。我说叫马蓝蓝,他立刻拍大腿说这个女生就是她的梦中情人。当时我就问:你认识她吗?
我把让我心动可爱女生指给他看,他又一次拍大腿说当然认识,然后他告诉我她叫新怡。新怡,原来她叫新怡,这名字真好听,快告诉我是谁取的,要是个男的,我就认他做父;要是个女的,我立刻叫她妈。嗯,多半是她父母取的。
我终是不敢过去,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想象着牵她的小手,想象着一切美好的事物。
她唱了一首歌,在同学们跳得疲惫不堪的时候,主持人在舞台中央告诉了我。
那是刘若英的后来,我从来没有听见过如此宛转悠扬的嗓音,身体就像触电般不由自主的抖了几下。
我激动的捏着劳小桐大腿说:你看,就是她,就是她。
劳小桐挤着泪拍着我的肩膀说:努力,我腿好痛。
她在台上轻轻的唱着:
后来
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
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
后来
终于在眼泪中明白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
后来结束了,掌声比之前的某某某更强烈,因为我也加入了这个队伍。她悄悄的坐回自己的位置,又悄悄走出了会场;我悄悄的起身,悄悄的跟了出去。
在淅淅沥沥的雨中,我分明还听见了另一种声音。她就像一只折翼在雨中的小鸟,伤心的哭泣着。雨水浸透了她的衣衫,淹没了她的眼泪。
我悄悄的看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