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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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的一众家奴噤若寒蝉,眼睛都瞟向拄着拐杖的富安,这厮平日像牛蝇一样钉在衙内身边,应该最清楚整件事的始末。

    富安知道太尉大人心胸不太宽广,赶紧挣扎着跪倒在地,“小人昨夜护送衙内回府,没想到遭人暗算,富安护主不力,还请大人责罚。”昨夜是否有人暗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为了保护衙内受了重伤。

    见富安乖乖认错,高俅的脸色缓和了些,本来就是嘛!世上只有办错事的奴才,哪有犯错的主子!比如俺高太尉,在皇帝身边就是这么侍候的!

    “这奴才还算本份!”心念一转,高太尉接着道:“你仔细讲来,敢隐瞒半句,小心你的狗命!”

    这句话声色俱厉,堂下的家奴们个个心惊胆战,耷拉着的脑袋眼看就要碰到胸口。

    富安连蒙带猜把责任全推到林冲身上,反正衙内从裸奔之后,几乎没出过府门,这段时间的仇人非林冲莫属。何况,昨夜确实有人救走了他的老婆,不是他是谁?

    “林冲?”高俅对这个人还有点印象,他想起来,处置前教头王进时第一个出来说情的就是此人,“要不是这厮多事,王进如何能逃出自己的掌握?”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你们这些奴才为何得罪了林教头?”

    大庭广众之前,富安当然不能实话实说,“昨天小人陪着衙内在街上闲逛,偶然看到林冲正在毒打一个女子,衙内路见不平把女子救回别院,想来正是为此,林冲怀恨在心,勾结匪徒夜里前来报复。”他颠倒黑白,胡说一通。

    家奴们差点笑出来,以高衙内的心性品行,指望他热心救人,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高俅满意的点点头,嘴里叹道:“本官还想提拔林冲,没想到他本性如此不堪!”林冲不过是个普通的教头,不入品流的小军官,并且还在自己的辖下,寻个机会发落了就是。

    正在这时,太尉府的卫士首领匆匆地走进来,脸色青白不定,模样颇有些紧张。他走近高俅,欲言又止。

    高俅心知有异,挥手屏退众人,大厅里只留下几个亲信。

    卫士首领这才上前道:“小将刚才去查看府里家丁的伤势,发现…发现…”话到嘴边,还是觉得无法出口。

    高俅一皱眉,这人是自己的心腹,平常仗着武艺高强,眼高于顶,从没像今天这样吞吞吐吐,他微有不耐,道:“你直说无妨?”

    卫士首领咽了口吐沫,道:“他们的伤势不像是人力所为,倒像是…神仙显灵…”

    “荒唐!”

    高俅一拍桌案,站起身子,“哪有这等事?”

    卫士首领大着胆子,道:“也可能是有人用邪法作祟?”家丁们众口一词,都说神灵震怒,降下天罚,他本来不信,可看到后院倒塌的围墙,就有点惊疑不定,等家丁领他检查了雪地里的铜棍,立马信了九成。

    高俅默然半响,吩咐道:“前面带路,本官亲自前去察看。”虽说卫士首领绝无撒谎的道理,可此事太过匪夷所思,非要亲眼看看不可。

    高福一见主人,嚎啕大哭道:“老爷要替我做主,千万不能放过贼人!”

    昨夜众人遍寻大管家不见,一路找到收藏女子的房间,推不开房门,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提议,强行撞门,高福眼睁睁的看着利刃从天而降,毁了自己后半生的幸福。更可恨的是刀尖太窄,只把那话儿切掉一大半,粘是粘不会回去了,为了止血,大夫只好又把另一半给割了,以至高福承受了两次痛苦,真是生不如死啊!

    高俅看着他的样子,想着身边无端多了个阉人,哭笑不得,面色十分古怪。

    从高福屋里出来,卫士首领引着高俅一行走到围墙的缺口处,“太尉大人请看!”

    高俅少年时也曾习武,虽无大成,也能轻松对付三、五个壮汉,见状倒吸口凉气,“这是几个人干的?”这堵墙是特制的大号红砖构成,高大结实,若非多个力士一起动手,肯定无法推倒。

    “什么?一个人抬手就推倒了围墙?不可能?”高俅连连摇头。

    卫士首领道:“这还不算什么,请您出来看看!”

    大家走出围墙,找到插着铜棍的地方。

    高俅绕着铜棍转了一周,“有人亲眼看见吗?”

    不用说,这次的见证人只有倒霉的陆虞侯了。

    听完了陆谦的话,高俅的脸色凝重起来。照这样看,这林冲当真小瞧不得,想对付他,不能大意,非要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

    三天后

    蓝迪和杨志在街上安步当车,随意闲逛,此时快到正午,正好寻个地方吃饭。

    “你看,高俅会怎样对付我们?”蓝迪问道。

    杨志道:“高俅为人睚眦必报,我们弄得他灰头土脸,这厮必定不会轻易罢手。”顿了顿,他又道:“林教头仍在太尉府当差,显然是授人以柄,很不明智。”

    提起林冲的处境,蓝迪也有点头痛。他也认为,目前上策就是林冲尽快举家逃离京师。怎奈林冲的岳父张老教头为人固执,不肯让女婿背上弃职逃离的罪名,非要林冲辞了军职再走,老人家用意虽好,就是不太现实。白白错过了离开东京的最佳时机,现在,高俅已经有所防备,想安然离开,不是件容易的事。

    高俅是林冲的大上司,想找他点麻烦,再容易不过,这几天虽然风平浪静,蓝迪等人都暗暗为他担心。

    杨志还有隐忧没说出口,林冲不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早晚要牵连到蓝迪。按他的计划,刚救出林娘子,就应该送走林冲夫妻,让高俅无从下手,才是最好的办法。

    觉得气氛有点沉重,蓝迪一笑,胸中涌起豪情,道:“兵来将挡,高俅也不过是寻常人,还能咬了咱们的鸟去!”时间久了,他从鲁智深嘴里学了不少俚语。

    忽听他这么说,大家哈哈大笑,都轻松起来。

    走了几步,蓝迪摸出一块碎银子,随手扔进路边乞丐的破碗里。

    那乞丐惊喜捡起银子,拜谢道:“多谢大爷!”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