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吕小曼和谢辉分开已经多少个秋了?
谢辉的短信息像雨点一样频繁,吕妈妈家的信号不好,吕小曼只要是一会儿没动静儿,谢辉就会变得焦躁不堪。
谢辉说:宝贝儿,你回来吧,你不在我身边我根本就无心上班。我得时时刻刻知道你的行踪,知道你在干什么,现在相隔太远,我没有一点儿安全感。想到过年才能见面,就觉得这日子长得遥遥无期限。
吕小曼想想整日整日待在屋子里等谢辉下班的日子就害怕,关键是她时时刻刻都觉得被饥饿逼迫着,而且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可是吕小曼又想念谢辉,她也是左右两为难。
谢辉说:宝贝儿,你想想,武汉多冷啊,爸爸妈妈家又小又不方便,还没有空调,你怎么坐月子啊?你来了我在镇上租一套暖气好的房子,你冬天在家都可以穿单衣服。我让娘来照顾你,你就不用担心吃饭的问题了。而且我每天都可以回家,回家了给你讲故事给你按摩。
谢辉说:妞妞,为了你来,我决定戒烟戒酒,戒什么都行,都听你的,只要你来。
谢辉说:吕小曼,你的心肠就那么硬吗?人生短短几十年,你就舍得这最好的时光浪费在分居上?我们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孩子,我只是想看着他出生,看着他一长大,就这个小小的心愿你就不能满足我一下吗?
谢辉说:宝贝丫头,你就来吧,我要的生活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你要是不来,只有我回来了。我要是真回来了,那就是逃兵,是罪人,要坐牢的。你忍心吗?
于是,吕小曼就妥协了。
吕小曼拒绝了吕爸爸的护送,怀着八个月的身孕独自上了火车。一路上,谢辉紧张无比,虽然在旅途上奔波的是吕小曼,可他也半点不比吕小曼轻松。他怕吕小曼途中一不小心出点差池,那他就是罪魁祸首,罪不可赦了。幸好一路平安。吕小曼坐车到D城,然后再转汽车去H城。
吕小曼一下火车,就看见谢辉了。他俩分开的这一个多月,积攒了很多很多的话要与对方面对面的讲,可是一下子又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分离,在二人之间产生了一瞬间陌生的疏离。
还是谢辉先说话。他脱口而出的居然是“丫头,这才几天不见,你怎么就变成丑小鸭了呀?”
吕小曼原以为谢辉会说点温情的话,再怎么说这久别重逢的,即使不说点儿肉麻的,起码得说上一句“老婆你辛苦了之类”的呀。谢辉这句超出吕小曼预料的话,让吕小曼找不到言语回复,于是,赏了谢辉一个白眼。谢辉又假装惊讶地说:“哎呀,老婆,你在爸爸妈妈家他们虐待你,让你干粗活了吗?”吕小曼不知是套,傻呵呵地答:“没有呀。”“那你怎么连手指头都变粗了呢?”吕小曼这下不觉得陌生了,谢辉还是那个贫嘴欠揍的家伙。
谢辉直接带吕小曼回了新租的房子里。这里已经被谢辉收拾过了,连犄角旮旯里都是一尘不染的。谢辉说:“媳妇儿,这可是我和通信连的三个战士一晚上的功劳啊,地板都是用抹布擦的,咱们的那间卧室的地上专门给你铺了泡沫板,冬天能让你更暖和些。这些水果是我今天早晨买的新鲜的,已经洗过了,都是你爱吃的。”吕小曼心里一阵感动,却云淡风轻地说:“嘿嘿,这是你应该做的。”谢辉就把她一把镐过来,放在自己腿上坐着,压低了声音
问:“丫头,你想我了没有?”吕小曼一阵心神荡漾,却把头一昂,说:“没有。”谢辉就低下头,毫不客气地吻上吕小曼的唇……
租的这套房子离谢辉的部队不远,从菜地翻墙出来,越过一条200米长的田埂就到楼下了。吕小曼站在厨房的窗子前,能看见谢辉一路小跑着回家的样子。
每到谢辉下班的时间,吕小曼都会站在这里望着,这个时候,她的心,宁静幸福。
谢辉再歉疚地说“宝贝,跟着我让你受穷受苦了”的时候,吕小曼就怀着这种心情,说:“老公,你知道吗?美国有一项调查,说每个人在婚姻中的幸福感价值二十万美元。我现在觉得很幸福,那么我已经有二十万美元了,你如果也有这种幸福感的话,那么我们合起来就是四十万美元了。我俩的加起来折合人民币将近三百万,所以我们也是有钱人,我跟着你既没受穷也没受苦。”
说到自己已经是婚姻里的富人了,吕小曼这才想起来,离开武汉的时候也忘了联系方稀,不知道她在这场离婚战役里,有没有把自己变成一个富人。吕小曼给方稀打了个电话,方稀没接。她又给安安打了个电话,询问方稀的情况。安安说,杨远出于人道主义给了方稀五万块钱。房产证上杨远写的是他母亲的名字,根本与方稀没关系。安安犹豫了一下,又补充说:“方稀让我们以后别跟她联系了,她要找个不知道她过去的人嫁了,所以想和一切与她过去有关联的人断了往来。不过,她还说,要是以后想我们了会主动跟我们联系的。”吕小曼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知道是为了方稀失败的婚姻还是为了她们之间这脆弱的友谊。不过想想,自古以来,男人可以把朋友比做兄弟比做手足,可以为其赴汤蹈火两肋插刀。而女人的友谊则是不同的,它很微妙,除了个把闺密,女人都喜欢设点儿小防,使得“友谊”这两个字经不起考验。
对方稀的事,吕小曼立即就释怀了。她小声地问安安:“你和张帆怎么样了?”安安嘿嘿笑着,说:“正要给你汇报呢。我们已经见面了,前景很明朗,情况很乐观。小曼,你就等着我的捷报吧。”
吕小曼挂了电话,谢辉贴过来,坏笑着问:“小媳妇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呀?”吕小曼装傻:“没有,坚决没有。我能有什么事儿瞒着你呀,瞧你聪明得跟个猴儿似的。”谢辉抬起手轻轻在吕小曼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吕小曼立即惨叫道:“哎呀,惨无人道啊,孕妇挨打啊,天理何存啊,禽兽不如啊……”谢辉也不理她,等她叫够了,这才睨她一眼,不紧不慢地说:“小样儿吧你,就你这点儿小心眼儿还想瞒我呢,你给张帆打了电话的那晚,张帆就立即给我打电话了。”吕小曼见谢辉已经知道了,低着头装出一副犯了错的小模样,撅着嘴巴轻轻地说:“我怕你反对啊。我怕你要说我死党配不上你兄弟,怕你说我把你兄弟往火坑里推啊。”谢辉把吕小曼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说:“傻丫头!你看我在我的火坑里不也挺热烈幸福的吗?就让那小子也掉进他的火坑里去吧。”
吕小曼明白了,所有的感情,两情相悦便是好的,不存在谁配不上谁的问题,爱情与年龄学识人品经历金钱过去都是没有关系的,相爱了,便可以相携着跳进火坑里。从此,你煎熬着我,我煎熬着你。在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世俗生活中淡然老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