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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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三

    吕小曼常常能看见家属楼里的嫂子们拎着黑色塑料袋从菜地里摘菜,甚至有人把成熟的大南瓜用报纸裹一层,从菜地里转移回来。吕小曼这才明白为什么黄瓜园和西红柿园总是锁着的。

    部队的菜地和别的地方是菜地是不同的,吕小曼以前从来都不知道连种个菜都能如此的军事化。收拾好的地干净整齐,连垄上一点多余的土都被战士们用盆子端走了。吕小曼以前还会来拍照,把长势喜人的,整齐统一的,喜获丰收的都拍下来,自从发现有些嫂子有把菜地的菜往家里转移的喜好以后,吕小曼就再也不敢去了。她想种菜的士兵一定是敢怒不敢言,对来菜地的家属充满厌恶的。

    孙阳也结婚了,和她说的那个卖汽车的穷小子。他们回武汉定居了。可惜吕小曼远在东北,没能参加她这个死党的婚礼。以前疯疯癫癫的几个丫头片子,如今一个个都安定下来了。

    安安神秘地跟吕小曼说:“姐们儿,我也恋爱了,”吕小曼对于安安的这个另一半充满了好奇,可安安这次把保密工作做得密不透风,她说:“姐们,时辰未到啊,等到时机成熟了我会带给大家看的。”吕小曼激她说:“未必你找了个劳改犯,说不出口,或者找了个保密局的,不能泄露?”“实不相瞒,找了个比我小的。嘘,先不能反对啊,回来见着真人了才有发言权。”那什么样儿的小弟居然能吸引了安安呢,这个问题吕小曼百思不得其解。吕小曼个人认为找老公还是得找谢辉这样的老男人,比自己大了那么多,会疼人啊。

    晚上无论谢辉回来得多晚,只要吕小曼还没睡着,谢辉都会花上一个小时的时间给小宝宝做胎教。他抚摸着吕小曼隆起的小腹,把嘴巴贴上去,说:“宝宝,现在和你说话的是爸爸哦,你听见了没有呀?另外一个声音是妈妈,爸爸妈妈都很爱你,你要快快长大啊。今天爸爸给你讲故事吧,讲什么故事呢?爸爸想想,就讲《狐假虎威》吧。”然后就开始耐心地讲。有时候会讲点历史啊,地理啊什么的,这些都是吕小曼最好的催眠曲,在谢辉的温言细语中,吕小曼总是能睡得很塌实。

    吕小曼有时候会问谢辉:“我和宝宝你更爱哪个?”谢辉会说:“都爱!”吕小曼说:“不行,总得有个轻重吧,必须选一个。”谢辉就说:“那咱俩都最爱宝宝吧,她小,没有行为能力啊,我们不疼她她该多可怜呀。”吕小曼一撇嘴:“哼,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选。难怪人家都说孩子是自己的亲,老婆是别人的好呢,果然如此呀。”谢辉就赶紧讨好吕小曼:“嘿嘿,我从来都觉得我老婆比别人的好。要不,还是最爱你吧,其次爱宝宝。你也是我的宝宝,大宝宝。咱们的小宝宝翅膀硬了,就得飞了,我的大宝宝要一辈子陪在我身边,不许跑不许飞啊。”吕小曼又把嘴一撇:“还是不是男人啊,宝宝不放在第一位,怎么当爸爸的?”谢辉假装把脸一板:“呵,又给我下套了啊原来?告诉你,以后你俩谁不听话就打谁屁股,谁乖就爱谁。”吕小曼不依不饶;“等宝宝出生了,我身材走样了,脸上长斑了你也爱我吗?”“爱,当然爱了,你再怎么着,都比我年轻好看啊。”“那,我老到头发牙齿都掉了的时候呢?你还把我捧在手心里吗?”“哈哈,那时候我估计已经老到捧不动你了,还是把你含在没有牙齿还不断流口水的嘴里吧。”这个恶心的回答让吕小曼很满意,谢辉说完了也觉得好笑,二人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

    宝宝越来越大了,吕小曼越来越焦虑孩子的生长发育状况,她总觉得一直以来都没有给孩子良好的营养,怕宝宝生下来重蹈了方稀家宝宝的覆辙。谢辉也就近带她去H城做过检查了,可一点儿也不能打消吕小曼的顾虑。吕小曼觉得H城太小,她怕这里的仪器不够先进,医生技术不够过硬,检查不够精细,设备不够精良,在来这里之前吕小曼压根儿就不知道中国有H城这么个城市。谢辉也觉得吕小曼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一个孩子他可以不够漂亮不够聪明不够活泼,他千万不能不健康。

    谢辉请了两天假,带吕小曼去沈阳某某知名医院做全面的检查。谢辉的血型的B型,吕小曼是O型,谢辉在书上看到说是二人血型不一致的话,孩子生下来可能会发生溶血反应,谢辉主要想查查这个。

    到了医院,医生从查乙肝爱滋病开始,有必要的没必要的检查都一一做了一遍,结论是没什么问题。溶血反应的检查要到第二天才有结果,谢辉和吕小曼只得在沈阳住上一天,正好谢辉想带吕小曼去看看沈阳这个和武汉一样大的同等级城市。在医院折腾了这么久,吕小曼也累了,坐在的士上草草得在医院附近转了一下。沈阳和武汉给吕小曼最直观的区别,是沈阳的的士起步价居然是武汉的两三倍,看来还是武汉更适合居住。不过吕小曼觉得沈阳的人整体素质可能要比武汉高点儿,因为她居然没看见一个横穿马路的行人和闯红灯的司机。这让吕小曼想起了老和车抢道的武汉人和在马路上无视红绿灯而把车子飚车得飞快的小巴士,不过在异乡想起这些,无疑都是很亲切的。

    第二天去医院拿结果,这个年迈的老医生说:“是这样的啊,你们的血型不一致,这可能造成孩子发生溶血反应,也可能没事儿。”吕小曼没搞明白她这句话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不禁怀疑这老家伙是不是已经老糊涂了,坐这里坑广大人民群众的钞票呢。老医生见谢辉和吕小曼都没吭声,咳嗽了两下,接着说:“我建议你们啦,还是拿点儿我们医院独特配方的中草药,我保证吃了以后绝对不会有溶血反应的发生。”

    吕小曼二话没说,拉了谢辉转身就走。看来也不能迷信大城市大医院,大城市大医院里也不一定能遇见医德好医术高的人。万一点子背,遇到没有医德的人,坑人也是不眨眼睛的。吕小曼这两天乱七八糟扔进医院的一千多块钱让她心疼不已。以前吕小曼待在医院围着医生转的时候也没觉得庸医不是个东西,可现在她忍不住在心里问候了刚刚这个医生的祖宗。吕小曼心想这个医院也不是个玩意儿,还有他们这些干医药代表工作的也不是什么好鸟。吕小曼化愤怒为食欲,和谢辉找了个饭店狠狠吃了一顿。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