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可没有你那个兴致。”福?吼得嗓子哑了,见杯中酒满,仰面灌下,笑道:“女人嘛,不过是工具。联姻,是巩固地位。生子,是繁衍生息。床上那些事,是给咱们爷们儿享受。呵,我真得好好感谢佛爷,让我这辈子当了男人,没女人的麻烦事,没女人的麻烦罪。”他想起他的母妃,想起他那漂亮得像牡丹花一样的表妹婉儿,还想起那个笑起来嘴角有个酒窝的杏儿表妹,却也想起母妃的挖苦冷漠,想起表妹的声声哀怨,想起杏儿被刀削得骨肉分离的身体,“女人,太麻烦了。”
“呵呵,哥哥不懂风月,耽误了多少好姑娘。就说新嫂子吧,虽然不是个绝世美人儿,但是那眼波流转的劲儿,那小腰身段儿,上那小楼上,唱唱小曲儿,跳跳小舞儿,定也是个角儿。”福?说着伸出了兰花指,挑了挑鬓角,引来福?的大笑。
唱唱小曲儿,跳跳小舞儿?“赏过了这世间最美的舞曲,便是什么歌儿,曲儿,舞儿,也看不进眼,听不进耳了。”他倒了酒壶里最后一杯酒,仰面灌下,“那倾世之歌声,倾国之舞姿,却有着让人自惭形秽的心灵,让人退无可退,躲无可躲,是这世间最最毒的毒药。饮鸩止渴,饥不择食,还好中了情媚的不是我,不然会喊出什么人的名字连我都不知道。”他倾倒舔舐了瓷杯中最后一滴酒水,突然摔了酒杯,腾然站起来喊道:“哥哥我有话要说!”
福?惊得怔住,呆呆的仰望着面前站起来如同影壁的二哥,什么意思?打算超然世外之前在寻几个姑娘逍遥一番?待他眨眨眼,却听到他说出无论谁听都觉得身处此境的他荒唐无稽的话:“我福?是干过千般诸般猪狗不如的事,亦是杀人如麻,罪不可赎之人,但谋害兄弟之事,我从不曾干过一二!”
无非又是在申冤了。福?心中冷笑,摇摇头,将杯中酒饮尽。谋害兄弟不是你干的是谁干的?不是我,不是五弟,又不是六弟,难道是远在京城的傻大哥?还是那个鼻子朝天的四弟?就算不是你,却不保不是上官家替你出头啊。他喝了酒,如今做到这个地步,他送他一程也算是尽了兄弟情义了。
“报!”帐外响起侍卫的声音。福?看了一眼情绪激动的二哥,还是说道:“说。”
“皇上口谕:让二皇子好好欣赏今夜的月色,明日启程回京。”侍卫并未入内,只是在帐门口说道。
“赏月?又不是八月十五,赏什么月?”福?冷笑道,突然脸上表情凝结,问道:“皇上还说什么了?”
“没…哦!皇上还说:已是最后的萤火虫了,要好好欣赏才是。”侍卫话音未落,福?已经掀开帐帘奔到大帐之外,空旷的草原上漫天飞舞着微弱的萤光,燃烧自己发出最后的光辉。
“那些会发光的虫子!好美!”
“那叫萤火虫。”
“萤火虫?萤火…萤火……我不喜欢火,我们都不喜欢火,不过萤火虫还是很美。只是很可惜……”
“可惜什么?”
“它们飞的时间很短暂,到了秋天,就不会发光了嗯,不对,就看不见它们了。”
“是死了吧?”
“死了……”她看着落在肩头的萤光,翅膀疲惫的翕动,尾部幽幽闪动着明黄淡绿的光,月光下,好像飞舞的月光仙子。她闭上双眼踏入萤火虫的行列,灵活的舞动身体,或像羚鹿跳跃,或如河鱼摇摆,腰似春风拂柳,臂若离燕振翅,脚踏樱粉莲花,蓝眸对月怅惘,轻启红唇歌唱着悠远的神话传说,以一种难辨词汇的语言,似那啼泣的杜鹃,是那柳梢中穿梭的莺燕。
“美丽的东西都是很短暂的。”他说道。
她碧蓝的双眼蒙上忧伤,死亡的意义她才懂得,苍老的母狼停止了呼吸,安静的蜷缩在她沉睡的身体旁边,她的“兄弟们”拱醒了她,让她抚摸着依旧柔顺的皮毛,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温度的躯体在她轻抚下慢慢僵硬,她将脸埋进母狼的皮毛之中,像野兽一样哀嚎,却像人一样哭泣。此起彼伏的哀嚎在深山中连绵不绝,声声回荡在闻者的心间。
他不知道,真正让她懂得“短暂”的人,是他。她看着他的眼睛让他感到幸福,更多的却是恐惧和自卑。他从不知道女子的爱是怎样,她亦是不知。直到他看到了羞涩的表妹,才明白被女子深爱是怎样的令人艳羡,才明白,十年前,有个不知世事的女子爱上了他。
面前疲倦却仍要谱写凄美的萤火虫,如那一夜般,在月下卖力地起舞。而这里没有盛开的雪莲,再也不会有那绽放的莲花。她走了,风中好似能听到悠远的歌声,莲月已经死了,她回到了她的世界,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她是被遗弃的孩子,却是被救赎的圣女。这一次,再不会有人寻到她,再不能轻易的将她带入凡尘。经历过人世,便不会再涉世。
“三弟。”福?长长的呼出一口抑郁在胸口的闷气,“今生怕是无福消受你为哥哥准备的千娇百媚了。”他笑,他回头,却不是看向茫然的三弟,而是身后夜幕里苍白的雪山,“哥哥我,怕是没有那还俗之日来消受尘世恩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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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沧:其实咱家二儿子也是棵不错的苗~
某男:正是因为是棵不错的苗,才要扼杀在摇篮里。
某沧:是啊,最毒的苗往往是靠鸠占鹊巢获胜的。
某男:知我者莫过娘亲~
某沧:算了,我不认识你。。。。。。坏事做多了,也不怕鬼叫门
某男:不怕,要成“佛”,先要成“仁”。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