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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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军的葬礼很隆重,蜂拥而至的各种形形色色的人,有多少是真的伤心呢,想必大多的人都是为了龙头的位置吧。也有很多人感慨,风光一时的徐军最后居然四十几岁就离开了人世。更加惋惜他那二十一岁的不问世事的漂亮女儿,死后会烧的面目全非,让人惨不忍睹。一夕间,三口之家就这样破败了。

    灵堂上的家属区,孤零零的只跪着徐青阳,早已经是泪眼婆娑。

    “有客到”灵堂门口的男人拉长了声音喊着

    来人大概有四十多岁,面色凝重的拜过死者后,走到还跪着的徐青阳面前,扶起他说“青阳,节哀顺变。”

    “我知道了,聂叔叔。”

    “哎,想不到晓柔她也……”

    “可能她对人生再没有什么可留恋吧。”

    “青阳,叔叔知道你们感情好,可是死者已矣,你就……”

    聂震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门口的一声“有客到”打断,两人一起看向门口,两人表情瞬间煞变。徐青阳一个健步冲上去,一把拉住来人的衣领,咆哮道“曲鑫,你来做什么?哦,不,不应该叫你曲鑫了,应该叫你汪警官吧。”

    汪雨深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任凭着徐青阳扯着自己的衣领,半晌才默然道“我只想来看看晓柔,看了她,我就走。”

    徐青阳松开他的衣领,仰天哈哈大笑起来,眼角居然随着笑声有泪不停的滑落,他愤恨的擦去脸上的泪,走近汪雨深,瞪着他说“你有资格来看她吗?她是因为你才死的,她死之前告诉我,她一生都不会原谅你,她恨你,因为你利用了她对你的爱。”

    “我没有,我从来没有想过利用她。”汪雨深的情绪也开始激动

    “哈哈哈”徐青阳大笑后,对门口大叫“谁放他进来的,谁放他进来的。”

    听到他的喊声,一群身穿黑西服的手下冲了进来,把汪雨深围住,大有要杀了他的架势,就等徐青阳一声令下。一旁的聂震看形式不对,马上出来解围。汪雨深毕竟是警察,要是死在这,大家都麻烦。

    “青阳,今天是你干爹葬礼,不要惹事,一切等你干爹的葬礼以后再说。”

    徐青阳也不是不顾全大局的人,伤了汪雨深,大家都被抓走,谁主持葬礼啊,于是对手下摆摆手,示意大家下去。

    “你走吧,我们的仇,我们改日再算。”扔下这句话,徐青阳就往家属区走,他不能再看见这个人,要不然他真的会忍不住杀了他。

    “让我见见晓柔吧。”汪雨深似乎没有想走的意思,站在原地,声音里带着恳求。

    聂震不等徐青阳反应就说“去吧。”

    “聂叔叔,你这是?”徐青阳明显对聂震的自作主张很不满。

    “让他见见吧,他应该看看晓柔死的惨状,那样他的良心才永世不得安宁。”

    听到聂震这样的解释,徐青阳的眼中划过一丝喜悦,但是瞬间消失,他不可以让别人看到他眼里的喜悦,就像他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晓柔还活着。

    汪雨深在天宁社的手下的引领下,来到停放徐晓柔的棺木前,想伸出手去拉那盖在徐晓柔身上的白布,手触及布的那一刻,他犹豫了,他知道她是开煤气被烧死在家里的,他在心理挣扎着,想自己是不是有勇气去看,但是只是犹豫了那一秒,他还是掀开了白布,因为他说过不管她变成什么样,他都一样的爱她,他永远不会背弃这个誓言。可是就是自己的爱却将她毁灭,自己就算在全世界的人面前都是英雄,而在她面前自己永远是罪人。

    在他看到白布下的人时,吓得倒退了两步,瞬间便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不,这不是他爱的晓柔,因为这人的脸上没有晓柔让人心醉的笑容,没有晓柔的白皙的肌肤,没有长长的黑亮长发,唯一有的就是一张烧焦的了,看不清面容的脸。

    “晓柔,这是你对我的惩罚吗?”汪雨深跌跌撞撞的走到棺木前,痛苦的看着棺木里的人,泪一滴滴的滑落在棺木内。“晓柔,如果你真的恨我,我可以把自己的命给你,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难道你就真的不相信我对你的爱是真心的吗?在我击毙的徐军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原谅我,可是我宁愿你恨我,也不希望你这么对你自己。”

    汪雨深的声音渐渐沙哑,满脸的泪水和愧疚,相信谁也看不出来他是破获特大贩毒集团的英雄。他想他的痛是没有人可以明白,因为在决定为国家尽忠职守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他们的有缘无份,但是他却从不后悔爱上她,即使要为了这爱背负上一生的心痛。他想他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有了这么一份刻骨铭心的爱,任谁也没有能力再去爱了。

    “雨深,雨深。”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右手搭在汪雨深的肩膀上摇晃着他

    “孟飞,你怎么会在这。”

    “哎…….我当然是来找你的了。”孟飞看看四周,压低声音说“表彰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人却不见了,局长都快急死了。”

    “啪啪啪”徐青阳拍着手走到他们的身边“民主英雄,去开你的表彰大会吧,我想晓柔地下有知,也会为了你高兴。”徐青阳豪不吝啬的把一抹轻蔑的笑送给了汪雨深。

    汪雨深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反映好,那个表彰大会像是在庆祝晓柔的死,要他怎么去。那个勋章,他以前在做梦的时候想到都会笑,可是现在他如果戴上那勋章,就等于带上了一样不停提醒自己晓柔是怎么死去的提醒器。

    “你拜也拜过了,看也看过了,还不走,难道要我的兄弟驾着你们出去?”徐青阳一秒都不想看到这个男人再在自己的眼前晃。

    “走吧,雨深,你毕竟是警察,不应该长时间呆在这。”孟飞扶起木然的汪雨深就离开了。汪雨深也任凭他拉着自己的袖子。自己则像一只迷路的小朋友,找不到方向,只能任凭眼前的人带自己离开。

    “我们要快点回去,表彰大会迟到可不好。”孟飞一脸的焦急,他可不希望别人说汪雨深居功而傲。

    汪雨深用没有被拽着的左手再身上拿出证件放到孟飞拉着自己袖子左手里。孟飞显然在接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一愣“雨深,你要做什么?”

    “告诉局长,我决定辞职了,辞职信我会晚点补给他,表彰大会我是不会去的了,让他另做安排。”

    “雨深,你怎么可以这么软弱。”孟飞气的脸都青了“我知道徐晓柔的死让你很内疚,但是她的父亲是最有应得,他贩卖毒品,残害了那么多的人,就算死上一千回都死不足惜。”

    “徐军是死不足惜,可是晓柔她那么善良,为什么要死的那么惨。”刚刚平静的汪雨深,情感又开始崩溃。

    “徐晓柔是自杀,不是你杀了她,你要搞明白,我们是记录部队,你怎么可以说不干就不干呢。”

    “我就是知道我是一名警察,所以那一刻我没有手下留情,即使徐军为了他的女儿没有杀我,我还是没有领他的情开了抢。可是…….”汪雨深的声音变的越来越哽咽“可是我也是人,我……我也有……七情六欲。在听说……她死了的时候,我的整个的人生……都变成了灰色。她可以恨我,可以报复我,但是我要她活着,我要她活着。”汪雨深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崩溃的情绪撕裂了声音。

    孟飞看着这样陌生的汪雨深只是叹气,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安慰的话都解脱不了他,也许只有时间才能磨平这些伤。但是他明白就算这伤长好了,那道深深的疤痕怕是一生也不会消失。在他的眼中,那徐晓柔就算有再天真的眼神都是妖女,因为她让他引以为傲的兄弟这般的痛苦。同时他也真心替她惋惜,他不懂为什么她一定要用死来解决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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