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他就已经早早地醒了,一双眼睛盯着半透明的黑,有点木纳也有点疲惫。心里堵得慌,翻来覆去尝试了很多遍,想让自己睡着,比平时困难百倍。
索性起来,也不开灯,眼睛适应了黑夜,借着从窗户外透过来的那点光,光着脚走了出去。打开门,外边的围墙灯都亮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的雨,光亮所及的地方,一片朦胧,雨水打湿的树叶,风吹摇曳,泛着的光点盈盈。
点点被轻微的开门声惊醒了,当看到是他时,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后,从窝里爬了起来,脚步有点懒散,或许是没睡醒的缘故,走到他跟前,就往他脚杆子上蹭了几下,有点漫不经心,可分明是在找他撒娇。
一旦他出门总会有个家伙会黏过了,这是很自然的事,他会摸摸点点的头,有时间的时候就会跟点点闹上一会儿,傍晚他还会偷着带点点去散布,点点不爱洗澡,每次帮点点洗澡都显得过于强制性了,一个澡洗完,往往他也是溅了一身的水。
今天他不大爱理点点,看着大房子里零星的有几处已点亮灯的窗户,他有点恍惚。他看不到先生房间的窗户,如果看到了,一个框架,一扇玻璃窗,一袭布帘……都该是陌生的,再看到的灯光一定是一片漠然。
点点讨了个没趣,下巴枕着他的脚板,很乖巧地趴着,没再扰他。
点点是只公狗,警觉性很高,长得可爱也温顺,谁都容易亲近它,可它只听一个人的话。点点是傅伯带回来的,起初养在前院,被链子拴着。没过几天,就被赶到了后院,邢妈说先生不喜欢狗,要人丢了。而管家傅伯并没叫人丢了小狗,而是偷着养到了后院。
小狗一来,他便欢喜的不得了。有吃的就忘不了要留小狗一份,放了学就找小狗闹欢,园工莫名的多了一份给小狗洗澡的活,他也搀和着,久而久之成了他的任务,为此他也乐此不疲。小狗来的时候小的可怜,他顺口地喊小狗点点,喊的久了也给喊大了。
围墙灯的光源越来越微弱,天亮了雨停了,却始终没摆脱昏暗。他站着没移过半步,点点睡得酣然……
小笑草草地洗漱完毕后,才看见镜子里略显倦怠的自己,一张脸怎么看都没精神,他不高兴地蹙起了眉,抬手就往自己脸颊子上拍了好几下,本来显得很有肉感的脸蛋,被他自己这么一拍,硬是红润了不少,隐隐还有手指印在上面。打开水龙头,撩起水就往自己脸上泼,额前不算长的刘海早已经被水打湿,他头也不抬,随手抓了块毛巾,胡乱地抹了把脸,出去的时候,发稍还滴着水。
他端着托盘,也没注意上面摆的是什么早餐,心不在焉地出了厨房,点点侯在门外等候,见小笑出来,立马跟上,摇着尾巴欢蹦得很,它是在讨食吃。
走了不到几步,小笑就停了下来。眼睛看着托盘上的食物,可那思绪分明不在这上,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往四处扫视了一遍,后院的紫藤架上紫藤花开的正繁茂,下了一夜的雨,紫藤花香依旧沁人,掉下来的花瓣叶湿漉漉地躺在地上,还没来得及扫。
在地上找了根枯枝,小笑朝着点点说了一句:“点点回去。”
手以抛出的姿势向小屋那边一甩,点点马上掉头去寻去了。这是习惯的动作,小半截的枯枝还捏在小笑手里,有的时候也不得不说点点是只笨狗。
小笑又拐了回去,厨房里只有邢妈在,刚才还在的曾婶此刻也不知道去了哪,心里的那点负担为此也减轻了不少。
邢妈在收拾冰箱,转身去拿吸水棉,就看到了摆在厨柜上的早餐,她记得刚才小笑分明已经来拿过了。凑近一看,一张老脸上写满了可惜,这也吃不得了,牛奶上也不知道浮了什么东西,面包上还有几片已经开始腐烂的花瓣。
“这小笑,要换也该对我说一声,放在这一声不吭地就跑了,也太没规矩了。”邢妈对小笑的做法很不满意,可脚步不自觉地已走到门口,探着身子朝小屋看去,心里念叨着:也不知道他走了没有,要不给他再准备一份送去?
小笑的心脏跳得像在擂鼓,他害怕,害怕到哆嗦。一定没人知道他在干什么,他只是乘邢妈不注意,偷着进了大厅,他只是想找那个人……
大厅和以前一样,没多少改变,依旧富丽堂皇,这里创造出来的浮华带给他的是负重的压迫感。
没人发现他的出现。或许谁都不会料到他会在这里,因为他很听话,他从来不会乱跑,哪些地方该去哪些地方不该去,他很清楚,他们只对他说过一次,一次他便记住了,也没让谁费心过。
他的脚步很轻,却有点蹒跚。当他再看到男人时,心里的苦涩一拥而上,小笑震惊这样的陌生,陌生到让他以为他谁也不是,一切仅仅只是一句谎话。
“先生。”小笑的声音如空弦,拨一下又弹了回来。除了刀叉碰触碗碟时发出轻轻的声音外,再没其他声音了。
小笑意外这样的无动于衷,气氛变得凝重。
穆晟独自一人坐在餐桌前用餐,举止自然,优雅大方。他早有察觉到有冒昧的闯入者,管家依旧能无动于衷地候在一旁,想来也就没必要点破。
听到他喊先生时,他有一秒的停顿,一个陌生的声音,也让他知道了是谁。他继续用餐,存在着刻意忽视的意味。
小笑看管家傅伯也没拦他的意思,他的胆子又大了不少,沉着气说:“先生,打扰你用餐实在是抱歉,可我现在需要一个户口。”
他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来意,怕迟一点就会被赶出去。
穆晟放下了刀叉,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目光这才落到了小笑身上,小笑显得拘束,却又强装着镇定,想是豁出去了,又继续道:“老师说我没户口就不能考大学了。”
听到这里傅伯一张没多少表情的脸沉了下来,“小笑,这话你可以跟我说。”
“不行,我只能跟先生说。”小笑还是死脑筋地认为,只有父母有权作主。
“你……”
“肯定?”傅伯听穆晟开口,立马收了声。心想这孩子实在也太不知好歹了,捅了马蜂窝还不自知。
小笑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你道是说说,这跟我有何关系。”嘴角往上一挑,勾勒出的一抹笑容很冷,眼里若有若无的怒意渐渐泛现。
。。。。。。。。。。。。本来想一次把〈户口〉写完的,可电脑坏了,头疼,本来效率就不高。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