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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赵悦在面对李虎时,用的是借邵小龙“死牌”打李虎“活牌”的话,那此刻她实质上是用李虎的“活牌”打魏子均的“烂牌”。

    赵悦依然不动声色,“你想知道为啥吗魏老板。劝你还是坐下来着听我讲。”

    魏子均看着赵悦那张比威严李虎更带几分可怕的冷艳俏脸,顿时产生了一种连自己都说不明白的心虚,甚至荒唐的心理下意识坐了下来。

    “说到收债是一笔旧债,我想看看魏老板记心是不是真的很好。很多年以前,魏老板在滨海电视台干过一件并不太漂亮的事情,你……”赵悦止住了正要争辩的魏子均,“不,你先别打岔,也别用这种奇怪的眼光看着我。魏老板,我想你一定对王刈和田洋的名字还有印象,另外,‘海都’公司的‘专题电视报道’想来你也没忘吧。”

    魏子均被赵悦问得更是发呆了……

    终于回过神来的魏子均,忽然振振有词起来,“是有这事儿,我想你们可能误会了。虎兄,其实这种事情你比我更懂,我当时也是顺手牵羊,完全不为盗嘛,谁叫他们要肉包子打……”

    “你在胡扯淡老魏,”李虎古怪地笑了笑,“那不叫肉包子打啥,是用钱口袋打贼。”

    魏子均仍旧强词夺理,“当时的确……”

    “那我今天也当一回那啥,你也打我一回。”

    “都怪王刈自己名字没取好,他那个‘刈’字又是叉又是刀的。”

    李虎大声道:“扯球淡!照你说法我的‘虎’字也没取好,老虎还他妈怕武松。”

    赵悦不想听李魏二人继续纠缠,赶紧岔话道:“魏老板,事前只算去路的叫开发小脑,去路回路都算才叫开发大脑,小脑害己,大脑利己。怪只怪你将矛盾深度操作变成了仇恨。你知道‘海都’公司的王总是谁吗?她就是王刈的老表姐。王总发誓一定要找到你。所以,前不久王总像求天一样求我的老板,于是我就专程赶来了。”

    赵悦的话使魏子均感到如芒在背,他甚至从赵悦的目光中感到一种凶残。

    魏子均缺乏底气了,“对不起,我当时只是……”

    “你一个‘对不起’就完事儿啦?”赵悦仍旧平和着说:“王刈脏在嘴,你却烂在心。知道自己犯了多大事儿吗?王刈、田洋连同他们的家人,共有七口全都为这事儿死于非命,就连我的老板都坐不住了。”

    李虎愤怒插话道:“老魏,你太可恶了!”

    魏子均听后,那张原本还有些男人味儿的脸扭曲了,人也垮掉了。

    看着魏子均此时此刻的模样,赵悦心里忽然对他涌出一种特别古怪的恨,她以为,要不是因魏子均贪吃“海都”公司五十万宣传款在先,莫伟后来肯定不至于会走上邪恶道,令狐春兰和张丽甚至田洋就不会死于非命,一切全都因这该死的魏子均而起。

    赵悦此时内心掺杂着既有为令狐春兰、张丽、田洋的复仇心理,也有为莫伟讨债的报复心理,于是忍不住说了起来,“说句老实话,要是王总一开始就找我的老板,你,哼,你早就没命了。现在,只因为时间过得太久,再加上老板也不想把事情做过头,所以才决定放你一马,要是老板真要‘千里追杀’,就算是再过十年,就算你有百条命也会没命。”

    赵悦止住了正要插话的李虎,面善心恶的继续道:“好在今天来的是我,要是我三姐或者幺妹,你呀,就算你魏老板不死也要脱层皮,你知道吗?!”

    李虎插话道:“老魏,你听得懂赵姑娘在说啥吗?!”

    魏子均抬起久垂的头,扬着一张早己惨白的脸,赶紧道:“我知道了,我听懂了,我……

    “好啦,我还没说完。”赵悦毫不理会魏子均,继续道:“尽管如此,老板仍旧不希望你死,而是希望你能有所反省。”

    都说恐惧的最高级别是面对死亡,魏子均终于底气尽失了, “那,赵姑娘,你说我、那你说我咋办?”

    赵悦冷冷一笑,“一个歪心眼的人你说咋办?缘分缘分有缘才有分,玄得很,不能不要,又不能乱要,都因为你当初乱伸手,所以今天才被捉。以后你要记得去贪婪,去奸凶,惜万物,不要因贪犯天伦变成龟孙王八害人精。”

    魏子均又转向李虎求救,“虎兄,求你为老弟出个主意,我求求你了!”

    赵悦看着一脸死相的魏子均,“虎哥救不了你,魏老板是想从天法还是地法,天法从律,地法从道。”

    魏子均赶紧站起身来,不停向赵悦作揖,“从道从道,我宁愿从道,请你们老板千万开恩。”

    “这就对了嘛魏老板,趟道首先要懂心法,懂心法才能操守行道之德,否则就会招来以己之身堵己之道的麻烦。”

    “……”

    “对死者的家属你准备咋安抚?”

    “给钱给钱,我给钱就是。”

    “五十万别说魏老板,就是在我手里一年也能翻出百万来,六年时间咋算?”

    “……”

    李虎:“看你骨痛肉痛的,至于嘛,不过算你几个臭钱而已。”

    魏子均满付哭腔,“算算算,我一定算。赵姑娘,虎兄,只要你们老板能保我不死就行。”

    赵悦紧跟着又道:“老板意思要连本带利一起算。魏老板准备咋算?是按银行贷款利息还是按地下钱庄?太少我回去难以复命,老板还以为是小女人发慈悲,我一麻烦你照样里子面子都不保,所以魏老板必需让老板感觉你有诚意才行。人坏能治,事坏可改,心坏就难救了。”

    “……”

    “魏老板至少拿出三百万,而且必需三天内到位。”

    魏子均被赵悦狠着心说出的数目难住了,沉闷了好半天后才说:“能不能少些?我实在……”

    “魏老板,厕所捡张纸你也好开口,别忘了我是在帮你保青山,知足了吧。”

    魏子均哭丧着脸,“实际上我只是酒楼名誉老板,真正的老板是我姨夫、不,是白彦良。”

    赵悦与李虎相对一愣,这是他们事前没想到的。

    “真的吗?那你说来听听。”

    赵悦想尽可能勾魏子均多说话,然后从中捕捉对方的漏洞及心理变化,既玩味早前莫伟那种游走于刻意与无意间的心理游戏加精神战,同时又能享受用心作恶坏人的喜悦。

    魏子均有气无力道:“六年前,白彦良为几家享有财政拨款权的企业老总提供过几次绝密商业信息,然后这几家企业又用打擦边球方式申请并追加财政拨款,后来追加部份白彦良跟那几位老总私分了。”

    李虎:“那白彦良是以权谋私开的酒楼啰?”

    李虎的问话不是没理由,因为早前白彦良就曾挂职出任过三个酒楼的总经理,企业改制后又出任董事长,他在企业很霸道,贪了不少钱。后来酒楼在面对竞争和资金不济时,白彦良想了个主意,一方面先用自己的钱救急,另一方面瞒着实情向职工宣布,说“救急款”是自己向朋友借的高利贷,然后利用职工心重糊口,不忍企业垮掉的心理要职工集资,结果三个酒楼两百名职共集了近三百万。所以要这样做,白彦良的目的是确保在酒楼赢利后,能以最快方式变暗为明抽调资金,以便堂而皇之还所谓高利贷,后来白彦良终于成了大赢家。当然,酒楼职工当初还是获了利的,开始酒楼效益非常好,职工集资款也都按期收回,但除了本身工资与一般利息,并没获大利,再加上总经不住白彦良不停还“高利贷”,结果三年下来三个酒楼垮二剩一,实际是被抽垮的。就在这时,局机关把白彦良调了回去,但白彦良却通过各种手段,教纵夫人先从镇政府退出来,然后又以夫人私人名义盘下看似回天无力的酒楼。从此,酒楼总经理便由夫人担当,后来才改成魏子均。“大春秋”眼下格调比以前更雅致,又因为常有白彦良拉来客源,所以生意一直很好。

    赵悦:“等于说白彦良搞了个大里乱,酒楼最终成了私人口袋的东西。未必就没人去告发?”

    魏子均:“过去的事情,凡得利者谁都不会去告,不得利者又因白彦良和我姨妈暗箱操作没证据,告也没用。”

    “你是哪年到的‘大春秋’?”

    “三年前。”

    “白彦良和贾义仁的装修公司干得不错吧。”

    “这我的确不太清楚,早前虎兄也问过,还说我口紧。但我知道一些贾义仁老婆的事情,也不知对你们有用没用。”

    “可以听听。”

    “我听白彦良说,贾义仁老婆早前曾利用老公权力,在十八家企业暗中挂过副总职务,肯定捞过不少钱。”

    “那就请魏老板争取把这些情况弄清楚,然后列个清单。”

    魏子均急于立功,赶紧鸡啄米般点着头,“好的好的,我争取,我一定争取。”

    赵悦仍不放过地补上一句,“你的眼前灾也要尽快消,明白吗?!”

    终于明白自走死路的魏子均,瘫在沙发上再也打不起精神了。

    前后不到两小时,赵悦的初次“出刀”大获全胜,这使她更加明白深埋在心中那个“要想摧毁一种强大就必须掌握另一种强大,这年月谁有法谁就是胜利者”观点是绝对正确的。

    阳台上,赵悦看着李虎将魏子均送走后回来了。

    李虎端着茶杯道:“老魏像丢了魂儿似的,用句习武人的话说,这叫‘想学打人先学挨打’。赵姑娘太神了!”

    赵悦有些自鸣得意道:“用道上的说法,要想自己不着道,先叫别人着你道。这还是我闯道以来独立干成的第一件事情,潇洒斗一回。原本我没想到这么快,是你干妈的事情在促使我大干快上。”

    “这下子老魏的‘春秋大梦’难做了。从今以后,我们捏紧拳头干就是。”

    赵悦淡淡道:“捏紧拳头只是事情开始,我倒盼着早些松开拳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