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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已快七点了,赵悦乘坐公交车去了位于总府路的“赖汤圆”餐馆……

    半小时后,走出餐馆的赵悦,仍在为刚才那小巧玲珑,白玉球般的“赖汤圆”感到惬意,花生与桂花的香味仍存留在她口中。

    赵悦在心里记算着时间,她估计李虎一行至少要两小时才能从公园出来,然后他们还会去哪里呢?陶红又要啥时回酒楼?管它的,只要陶红是独自一人回酒楼,那我就要在第一时间看见她。

    于是,赵悦乘公交车来到“大春秋”对面一家名叫“蜀秀”的茶楼。

    “蜀秀” 是一家时尚的现代茶楼,赵悦眼中的茶楼全然不同乡镇小街那种店门大敞,四方桌、长条凳,满地瓜皮果壳,烟头纸屑,满堂体态各一,随情绪起时便喧哗不断的,社会闲杂品盖碗茶的老式传统茶馆。“蜀秀”茶楼是一处供儒雅且又有品味者,和一些附庸儒雅又自认为有品味者言商论道,胡天侃地,谈情说爱的现代都市新潮休闲聚集场所,茶楼内不仅装修讲究,而且有优美音乐环绕楼内,四壁贴挂的字画在柔和灯光洒照下,格调高雅爽心悦目,清一色矮沙发配茶桌,舒适又惬意;包罗万象的饮品,单是茶品高中低档就多达数十种,从十几元一杯的低档茶到上千元一壶的高档茶应有尽有,另还有鲜奶、自熬咖啡、各种罐瓶装饮料等等。

    茶楼中央有一个约五平米的人造小喷水池,池中有假山,假山上长有一棵不小的黄桷树,树上环挂着闪亮的“满天星”小彩灯,树下四周长有令人难辩真伪的鲜嫩小草,池中游着五颜六色的小鱼;人们话语平和,就连笑声都仿佛带有几分压抑。

    赵悦踩着脚下了无声息的地毯,指选了一处临街看得见对面“大春秋”的位置,并经接待小姐介绍要了一百五十元一壶的,连自己都弄不懂的“铁观音”。

    就这样,赵悦两眼看着窗外,一边品着瓜果茶点,一边听着从耳塞里传出的“人在旅途”歌曲……

    此时已近夜里九点,华灯早已点缀了夜幕中的城市,时间在赵悦守候中一点儿一点儿过去……

    赵悦在看似悠闲中注视着马路对面的“大春秋”。

    “大春秋”停车场内车辆在不断增加,但赵悦就是不见那辆桔红色桑塔纳驶入,于是她小口呷着茶水,不敢大口喝,生怕因上卫生间耽误盯看陶红的出现……

    越是担心就越会有麻烦找来,由于心理原因,赵悦只觉满口牙齿渐渐发酸,两腿下意识交换着,憋忍着阵阵袭来的尿意……

    就在赵悦有些止不住时,桔红色桑塔纳驶入她的眼帘,停在马路对面人行道边路灯下,陶红从车上走了下来……

    看到这里,赵悦松了口气,转身去了卫生间……

    赵悦回到客栈时已是午夜十一点。

    王大山笑迎着,“你今天没跟我表叔他们一道?兰姐等你好久。”

    “出门在外身不由己,我也没法。”

    赵悦回房时,东方雅兰正在看电视。

    东方雅兰:“你失约了,过时不补。”

    “没啥。实在因为事情缠上了,又不知道客栈电话号码,所以误了,对不起。”赵悦边说边落身在沙发上,“你们今天吃得不错吧。”

    “还行,没想到临时来了老虎几位朋友,结果请客又成了老虎的事儿。”

    “你们这位‘老虎’是干啥的,好像很吃得开。”

    “他以前在渝州一家大厂开车,现在干啥不知道,他和雷大哥都挺神秘的。”

    “你跟他一直都认识吗?”

    “二十年前我们就认识了,那时我还叫他‘虎叔’哩。”

    “哦,是你长辈。”

    “鬼的个长辈,他自己反倒把自己弄得像个长辈,我们又没血缘。”

    “我看他挺让你的。”

    “或许叫老虎让猫吧。”

    “你刚才还说是长辈。”

    “那是小时候的事情。老虎跟我父母是好朋友,我父母常给他开悟,那时他管我父母叫老师,所以我们早扯平了。”

    听了对方一番话,从语气到表情,赵悦觉得东方雅兰并不像个心有城府的女人,好像还对李虎有特别的好感。

    “好啦,我去洗澡,你休息吧。”

    当赵悦洗完澡回房时,东方雅兰已经上床了。

    “赵姑娘,我明天去渝州,要一周才回来,你会走吗?”

    “那可不一定。不过,有缘总会相逢的。”

    第二天上午十点钟,赵悦起床时东方雅兰早已不见了踪影。

    茶几的水杯下压着一叠钱,钱上有张纸条,赵悦拿过纸条一看,原来是东方雅兰执意要算的房钱。

    东方雅兰走后,李虎和雷震华随之也不见了踪影,赵悦心中很是纳闷。

    这一天白天,赵悦除了外出用餐以外,整天窝在房间没动,她在思考几天来的奇遇……

    “大春秋”对面,“蜀秀”茶楼旁的公共电话亭前,赵悦拨打了陶红房间电话。

    “能出来吗?我在楼下等你。”

    “我在看湖南台的‘玫瑰之约’,来嘛,正想你哩。”

    “怕是‘魔鬼之约’吧。”

    “行啦赵四小姐,只要有约,跟谁不一样,上来吧。”

    赵悦来到陶红房间,“玫瑰之约”正在热播……

    陶红道:“不知咋的,我总不愿想自己的身份,居然还做梦当新娘,尽想些永远过不上的浪漫事儿。”

    赵悦:“那才是正常人过的日子,暂时过不上看看别人也行。”

    “只怕暂时要变成一辈子了。”

    “也未必,敢做就要敢为嘛。”

    陶红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赵悦,我给你看样东西。”

    赵悦笑道:“啥东西,见得人不?”

    “看了就知道了。”陶红说着朝里屋走去。

    一会儿,陶红倒背着双手从里屋走了出来。

    赵悦:“看你神秘兮兮的,莫不是一个超级大钱包?”

    陶红将手里一个棕色软皮笔记本扬了扬,“是老外公落下的工作笔记。我开始还以为他记些啥了不起的东西,结果狗屁。想知道都记的啥吗?”

    赵悦把身子往沙发后一仰,“不至于是你们哇呀乱叫的事儿吧。”

    “我念给你听,听了可别起鸡皮疙瘩哟!”

    “至于嘛。”

    “我念啦——

    瘦肉歌:瘦是瘦精骨肉,作起爱来像禽兽;胸部平平武艺超群,胸部鼓鼓如狼似虎。

    三级喝:村长喝烧酒,吃烧白,说骚话;镇长喝黄酒,看黄蝶,说黄话;县长喝红酒,得红包,亲红嘴;市长喝洋酒,发洋财,泡洋妞。

    五鬼相:下班回家穷鬼,十点回家酒鬼,十一点回家色鬼,三点回家赌鬼,夜不回家野鬼。

    男人六等:一等男人家外有家,二等男人家外有花;三等男人又摸又抓,四等男人下班回家;五等男人老婆下班不回家,六等男人下班回家看老妈。

    女人十品:少女珍品,处女极品,少妇上品,小处女是风味品,妙龄女是小吃品,风流少妇是开胃品,情人是补品,**是消费品,老处女是收藏品,老婆是日用品。

    杂记顺口溜:高高兴兴去嫖娼,伤伤心心来修枪;只因一时不小心,下次一定认真防;祖宗赐我一杆枪,不爱武装爱红装;潇潇洒洒走一回,风流过后上天堂。

    三不准顺口溜:调情可以不准“上岗”,出差可以不准“带枪”,花钱可以不准“搞光”。

    ……

    “你信吗?”

    赵悦没说话,只是接过陶红递来的笔记本,逐一翻看着,果然,整本笔记一字不落全记的污七八糟的东西,可见得所谓“体面人”满心满腹都在想些啥。

    看着眼前这些文字,赵悦想起《人生》文稿中记录的“腐败歌”,以及贾义仁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想到这里,赵悦仿佛又翻忆起在小楼的遭遇,一想到这些,她就感到浑身有说不出的痛。

    当赵悦离开陶红时,已近午夜了。

    赵悦一边走着,一边不时本能回头看着身后,结果前行的身子不小心撞着了什么,当她下意识说着“对不起”回过头时,却原来“对方”是棵大树。

    第二天上午九点,赵悦按头天约定来到“蜀秀”茶楼旁公话亭前,正准备给陶红拔打电话,她忽然发现李虎雷震华与一个衣着得体,个子矮团壮实的老男人从酒楼大门出来,径直朝停车场走去……

    赵悦估计老男人就是陶红说的“老外公”,赵悦以为陶红一会儿可能也要下来,但没想到桔红色桑塔纳却驶离停车场向外环公路跑去……

    过了大约十分钟,赵悦给陶红房间拨了电话。

    “赵悦呀,你上来还是我下来?”

    “那你下来吧。”

    陶红下楼来到赵悦身边,两人刚一坐定,陶红的手机便不停地响了起来……

    陶红关上手机说:“老外公今天不来了,现在才九点多,干脆上楼得啦。”

    赵悦跟着陶红来到房间。

    “千万别碰上了啊,我可不愿碰上你那堆‘老牛粪’。”

    陶红推了赵悦一下,一脸怪笑,“傻样儿,不会的,真要碰上就好看了。跟你说赵悦,别看老外公年龄一大把,他可是那种见了漂亮女人就跟斗牛场上见了红的公牛。”

    “他瞧得起我肉体我瞧不起他灵魂。”

    “啥灵呀魂的,我们就是拿肉体赚别人的灵魂钱。”

    “挣钱能存银行,赚了坏人的灵魂只去厕所。”

    “也行嘛,跟大粪一起发酵献余热,否则他们没来世,我们还在做好事哩。”

    两人正说着,门铃忽然响了起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