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冷笑着,看着小鹰三号,道:“技术还可以,但是,你知道,你遇到的第一件倒霉事是什么吗?那就是第一个射了我,并且被我记住了。”
说罢,蚩尤一把抓起秦御的身体,把他不偏不倚地扔到了飞机的机舱盖上。而他自己,也在高楼的顶端踏出一个大坑来,然后踩着飞腾的步子,跃到了小鹰三号的舱门上。
蚩尤一把扯开机舱门,探进头去,对飞行员说道:“嘿,小伙子,你知道,你遇见的第二件倒霉事是什么吗?”
说罢,蚩尤挤身进和了机舱中,和飞行员坐成了一排。“那就是……”他俯上头去,神秘而调侃地说道:“你的飞机,已经没有翅膀了……”
话未说完,飞机的两扇翅膀就齐生生地断了下来,然后,再如被人随手丢掉的纸屑一样,飘舞着逝向了后边。
飞行员无法,只得跳伞了。弹射装置把他像一发炮弹一样地抛向了天空。然而,无论他飞得有多快,飞得有多远,蚩尤都你影子一样地跟着他。
“你知道,你遇见的第三件倒霉事是什么吗?”蚩尤在半天空,飞行员的面前,挤眉弄眼地说道:“那就是……你的伞怎么打不开呢?”
飞行员极速地坠落了,蚩尤也跟着他落了下来。在空中,他还在说道:“你知道,你遇见的第四件倒霉事是什么吗?……这个问题,就让你自己来发现吧。”说罢,蚩尤又反飞回去,从残破的飞机上,拧下了秦御来。
而飞行员,则从高高的天空中,跌落在了一个粪坑里。
“看见了吧。”蚩尤提着秦御,悬浮在空中,道:“这就是我想要的东西——一种至高无上的权力——玩弄我的双眼所能看到的任何一个人……”
说罢,蚩尤伸手向下,五指一抓,从地下拔起了一座高楼来,垫在了脚下。高楼悬浮在空中,在旋转着,在起伏着,它似乎在随着蚩尤的心情,而变化着自己的模样。而从高楼之上脱落的粉尘与碎石,也似乎在这一刻,明白了蚩尤的神力。它们就像土星外层的炫丽而多姿的陨石层一样,团团地围绕在了高楼的周围。
蚩尤在一把安乐椅上坐了下来。一边摇着椅,他一边在向秦御说着:“或许,按照你死板的思维,你会觉得这是变态。但是,我告诉你,当一个人的权力已经达到了无可挑剔的地步,他也就只有这一步可以走了。而且,更关键的是,这件事情,我做得到……”
“那么,秦御,现在你也应该明白了吧,我之所以给你看这些东西,让你经历这些事,无非就是想告诉你:你只需要给一个人跪下,然后,其它的所有人,都将要给你跪下……”
说罢,蚩尤从椅子中站了起来。然后,把手伸向了天空。
“现在,我们已经只剩下一件事情了,那就是建立一套新的世界秩序。”说着,他把手在空中挥了一挥。瞬间,作战的怪兽们,都不见了。它们就地化成了粉尘,化成了泥土,化成了一滩腐死的水。而飞翔在空中的怪鸟和野人,也瞬间变成了黑色的碎片,再变成了黑色的烟尘,再变成了透明的气。
而整个残破的城市,以及地面的部队,以及空中的战机,以及迷漫的硝烟,以及士兵的呼吸,也如同在这一刻,被定住了一般。整个世界都静止了,都安静了。只有悬浮在空中的高楼,在载着蚩尤和秦御两个人在空中飘移。
“经过这场战争之后,我想,人类大概会凝聚起来,建立一套以华夏为中心的新秩序。他们的目的当然是对付我,但不可不说,他们确实做了一件大好事。因为组建一个新的政权,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情,而当他们完成了这个艰辛的工作之后,我只需要换一批工作人员,就可以了。”
说罢,蚩尤把眼睛望向了秦御,然后,深长地道:“你已经知道了,这些工作人员,将要怎样产生,是吧。是的,他们将要在网络小说中产生,而你,则很有可能是这些人的头……”
“但是,我还是那句老话,我并不会特别的关照你。我只是给了我更多的提示,至于后来的路怎么走,以及走不走得下去,那就只有看你自己了。”
说罢,蚩尤又向空中挥了挥手。于是,大地与空中,都繁忙了起来。士兵们抛下了自己的武器,站在了空旷的平地里。百姓们拖儿带母地,钻出了废墟。而空中的飞机们,也在一阵杂乱的穿梭之后,密密地在天空排成了一排。
“你永远也不要担心我,有没有这个能力毁灭世界。”蚩尤对着秦御说着:“你应该担心的,只是我应该怎样统治这个世界,以及怎样才能让它更好玩。”
说着,士兵们,都望向天空,进起了军礼。而百姓们,则齐齐地跪下了他们的膝。战机也在又一阵杂乱的穿梭之后,在空中排成了一个巨大的汉字:“忠”。
蚩尤看着这一切,充满蔑视地笑了。他回过头来,有些自嘲一样地对秦御说道:“但这些都是假的,是吗?——是的。在这一刻,他们只是被我控制了形体,在这一刻,他们没有自己的灵魂。这就像我之前跟你说的汽车与狗一样。”
说罢,蚩尤低下头来,想了很久,才道:“所以,我现在基本上只关心两个问题。第一个,我的世界,什么时候才能建立。混乱和麻木都不是统治。我要的,不是人们像死尸一样地,整齐地跪在我的面前,僵硬而没有灵魂地地呼着万岁。我要的,不是天下成天战乱不堪,杀了几百个反贼,又出来几千个判军,杀了几千个叛军,又出来几万个疯子——统治是一门艺术。我要的,是人们井然有序地工作着,在一套严格的制度之下,在一套新的思路之中。我要的,是人们定期进行盛大的祀典,把我高高地抬上神坛。我要的,是成千上万的祭品,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被推向祭祀的广场,被梆在高高的柱子上。然后,巫师和官员们出来,跪在我面前,诵读出对我的崇拜和乞怜,然后,神的侍者再拿出刀,把一个个祭品活刮在柱子上。所有人都心惊胆战了,祭品的亲人们在号啕痛哭,一次又一次地试图冲过围栏。祭品们在挣扎着,在痛着,在哀号着……然而,祭品们死去了。被一刀又一刀地削下肉,血流得满地都是。被狠狠的狼牙棒敲碎了脑袋,眼珠钉进了柱头……然而,除了祭品以及他们该死的亲人,没有谁觉得这不合理。这是光明正大的事情,这是神的子民应尽的义务……然而,祭品的亲人们开始歌颂我的功德,开始炫耀他们的荣耀了。因为他们是让人羡慕的神的祭品的亲人,因为他们从此住进了县城,过着每天能吃小米的生活……”
“这就是神,以及神的统治。一切都井然有序,一切都合理自然……”
蚩尤说着,又露出了他惯有的变态的激动了,继而再露出了他疯癫的陶醉和怡然了……
但是,他现在还没有统治世界。
所以,他又慢慢地低下了头来。
现在,在他的面前,只有一个人,可以供他玩弄。那个人,就是秦御。
于是,他又说道了:“我会轻而易举地给你们一个世界,但是我会严格地要求你们去管好它,除非某一天,我想自己毁了它为止。至于我,我想说,我可没有兴趣去当什么该死的领导,事实上,我更愿意去当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人。我将把你们投放到一个战场上去,让你们为了我给你们的东西而奋斗。而我……谁知道呢?或许是变成一股有意识的电子信号,让全天下的电视突然冒出一个杀人的镜头;或许是变成一个烂醉如泥的酒鬼,在肮脏的地下赌场输了钱再举刀杀人;或许是变成一个好色的七十岁老总,在办公室里强奸他倒霉的女秘书吧……”
说着,蚩尤笑了起来。“你可千万别认为,神就是像你们书上或者宗教里说的那样,不吃饭,不穿衣,不(做)作爱,而成天尽搞那些脱离生活的理想和战斗——事实上,正是吃饭穿衣这些屁事,才让人有了意识,以及随之而产生的进步与思想。”
“那么,这个问题先不说了。我们再来谈第二个问题吧。”
说罢,蚩尤看着了全天下的向他跪拜着的人,对秦御说道:“你看,这些人现在都跪着,然而,他们没有自己的意识,他们没有自己的灵魂。他们只不过如一根弯折了的枯柴棒而已。而你,却是活生生在站在我面前的……”
“我想要的,不过就是你主动地给我跪下而已。我已经说过,你跪我一个人,就可以享受全天下人的跪。而从这种种的举动中,你也应该不难看得出来,我对你,充满了极度的器重。九年前那次事件,虽然充满着误会和伤害,但那却让我们之间有了一段奇特的渊源,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这也是一个选择和考验……”
说着,秦御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蚩尤身边来。
说着,蚩尤慢慢地转过了他的身。
“跪吧。”他说道。
“好吧。”秦御说道。
然后,他伸手进了自己的怀里,再从怀里掏出了那枝笔。拧开笔帽,笔如长矛一样的尖凸现了出来。秦御倒握着这支笔,把笔尖,扎进了蚩尤的胸膛里……
蚩尤浑身一紧,低下头来,看着了这枝笔……
“你用这枝笔……插了我……”蚩尤说着,抓住秦御的手,慢慢地把笔从胸膛中拔了出来。
“是的。”秦御慢慢地说着:“痛吗?……这可没有被杀死在祭祀柱上那么光荣。”
“凡人……你又一次伤害了我……”
“我们之间,只有伤害,不是吗?”秦御说着。但他的声音,已经颤抖了。
蚩尤捏着他的手,慢慢把他的手腕以及整条手臂,都拧成了粉末。
“是的。痛。”蚩尤说着:“我已经很久没有痛过了。痛对于我来说,真是一个好的调味品。因为它让我明白了,我是那么的安全和幸福……而你,凡人,你将会看到,在没有穷尽的痛苦里面,在一直惨不到头的生活里,你的人生是多么的累赘和悲哀……”
“我已经看过一次了,又何须怕再来一次,不是吗?”秦御咬着牙,说着。他把他的笔,又抓在了左手里。而那笔上,正沾着蚩尤的血。
“不,这一次,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感觉。”蚩尤忽然平静但阴冷地说着:“这一次,我会用烙铁,一寸又一寸地烫烂你的肌肤;这一次,我会用刀子,一刀又一刀地划开你的皮肉;这一次,我会用钢针,一针又一针地扎进你的骨头……”
“直到我让你觉得,你的整个生命,都是由‘痛’字组成……”
“但你仍然只是徒劳,不是吗?”秦御冷笑着说道:“蚩尤,你是一个悲哀的人,你永远都只配在勇士的皮毛上作一点文章,你根本就不明白心灵为何物,哦!你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死尸……”
“哦!不,不……”听着秦御的话,蚩尤似乎有些惶恐了起来,他自言自语道:“你又在用计骗我是吗?你总是想让我来折磨你,以便让你从我这里得到一点高贵是吗?……哦,不,你得不到了,我不会再给你一点点这个东西了……你只是一个马上就要死去的人,比天下最肮脏的粪土都还不如,比蚂蚁拉下的大便都还渺小……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以为你是谁?不……我不再会折磨你,你应该被下体已经糜烂的妓女把你夹在裤裆里窒息而死,你应该被浑身长着脓包的乞丐用打狗棒敲破脑袋,你应该被全世界最恶贯满盈的罪犯把你鸡尖得屁股里像开火车……这才是你应当的归属。你是社会的淘汰产品,你连全天下最下贱的人都不如。任何一个人,都理当骑在你的头上,把你当马桶和夜壶。任何一个人,都有权把你像一枝啃剩了的骨头一样扔去……让我来亲自折磨你,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说罢,蚩尤把秦御举到了空中,然后,亮出了他大大的拳头。
“现在,我几乎已经可以断定,你就是那个世界里,第一个死去的人了。”
“去死吧——先让我来送你一程……”
说罢,蚩尤一拳打在了秦御的身上。
……
痛苦撕裂了秦御的身体,分散了秦御的神经,沉淀了秦御的思维,淡漠了秦御的感觉……
大地上的一切,都看不清晰了。残败的城市在秦御眼中,变成了麻麻的一片,变成了乌黑的一团,再变成了濛濛的一点……
他就像一个被地球抛弃了的婴儿一样,孤独地飘向了远空。故乡已经不在了,回忆已经不在了,温柔与感动已经不在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不在了……
云渐渐地出现,渐渐地把他包围在其中,又渐渐地离他远去。他看见了一个球状的地球,他看见了一个深旷幽暗的宇宙……
血,已经在他的身体里冷了下来;他的眼前,变成了漆黑一片的朦胧;他的耳里,变成了空无一物的安静;他的鼻腔,变成了索然无味的冷清……
他已经失去了他的知觉,他渐渐地停止了呼吸。他的身体包括他的思维,都离他远去了。他就如一个梦一样,飘在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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