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丁某,也就是那个被我一通天马流星拳给揣到异度空间去的哥们儿,与我高中同班两年期间的座位排序,一直前后左右万变不离其宗地处于一拳的完美距离之间,于是乎上课下课打架斗气吹牛扯淡甚是臭味相投交情甚铁。
此人的左右脑同样发育超常,兼具工程师的强悍逻辑分析能力与文学家的异常纠结敏感天赋,故而数理化文史哲皆信手拈来小菜一碟,让我等半边大脑瘫痪之人好不切齿痛恨妒忌非常。
然而可叹天妒英才,高考时丁某竟莫名其妙马失前蹄阴沟里翻船地落档到了上海的一所二本类院校,可想而知这令当年英姿勃发心志高远的牛掰少年是如何悲愤异常。
大学报道没几天,我就接到了他的电话。只听得电话那头的他二话不说直接来个恸哭不已(真的是恸哭啊出声的那种哈~),弄得我惊骇莫名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哼哼哈哈就是说不出个完整的句子来(关于我为何得已有幸屡次亲见或亲听男生或男人痛哭流泪一事,本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帮哥们儿还真是不把我当外人啊……)。就这样过了足有五分钟,他给我撂下一句:“没事了,我要退学了”便挂断电话了……
我这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说依他的别扭小性子可别弄个一时冲动来个跳楼上吊或是抱着炸药跟那所学校同归于尽了吧,于是立即乘车横穿大半个上海杀将过去。
待我没头苍蝇似的横冲直撞终于在他学校的草坪上逮到兀自枯坐发呆的丁某时,想必本人已是脸赛关公头发倒竖目呲欲裂一副气急败坏找人玩命的造型了。他乍一见我这模样吃了一惊还当是我出了什么倒霉事儿立马问了我一句:“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他这一问我顿觉气血上涌经脉逆行,将他从草坪上一把揪起就是一顿臭骂如下:
你问我怎么了我还问你怎么了,你好端端的干什么要退学,这学校怎么了池子小还容不下你了不成,你还真当你是爱因斯坦啊还是牛顿啊,有种的你就去考个北大清华哈佛牛津的博士去,就知道怨天尤人哭天抹泪的你算什么爷们儿,你简直丢死咱家的人了你……
待我一气吼完供氧不足大喘气的当儿,他偏头仔细想了想而后居然给我来了个大笑脸:“累了吧,一起吃饭吧”……
也是因为中学的死党只有我和他考到了上海,于是从那以后我们有事没事便经常一起四处游荡,有个节假日纪念日生日嫁娶红白喜事的也一起厮混,如此这般相安无事一直到了大二的某一天――
他与我在电话里东拉西扯之际忽有对话如下:
“问你个事儿啊”
“说”
“做我女朋友如何?”
“你又哪里抽风啦!”
“我认真的”
“滚边儿去”
“K!我再说一遍,我是认真的!成不成?给句话!”
“啊?!~”
“啊P啊,痛快点!”
“啊哈哈哈哈哈哈……”
“MD,给你两天时间考虑,过两天还是这个点我听你回话”
“……………………”
两日后――
“考虑得怎么样了?”
“呃~~你还真那啥啊”
“废话!成不成吧!”
“哎~这个~哈哈~那个~你知道的哈……”
“行了,明白了。就当我没说过”
“多聪明的孩子啊,今天的月亮不错啊……”
老实说,我当时的确就把他当哥们或姐妹来着绝没兴起过一丁点儿的歪念。
虽然如今想来他倒曾经或多或少也做过一些明示暗示,比如每次吃火锅都点鸳鸯锅底,虽然他跟我一样压根不吃辣。
比如我过生日时送给我一大束玫瑰花,这还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收到花。而且几乎每次见面他都一三五支随心所欲滴给我带上那么几朵……
接下来一切如常时光飞逝转眼到了大三下学期,一日他来学校找我顺便从怀里给我摸出了一支挤扁了的玫瑰花……然后告诉我他有个机会去德国做交换生本硕连读一去就是五年。
由于本人对德国一向有着莫名的好感,加之觉得可算有个认识的人留了洋,咱好歹也算是有了海外关系啦,于是忙不迭地连称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正好砸你脑袋上的大好事啊,你还犹豫个P啊……
然后没多久他便定下了出国的日子,走的那天我去机场送他,结果等本人这个超级路盲晕头转向找到登机入口时他早已经进去安检了,正当我垂头丧气遗憾不已欲转身离开之际,忽地见他又冲了出来原来是什么东西拉在送行的同学这里了。
我当时那感觉就跟白捡了一百块钱似的那是大大的意外惊喜啊,而后他也看见了我,他那两眼绿光的样子估计这感觉跟我也差不离,于是我们想也没想便来了个大大的拥抱,互道了珍重后,他便匆匆飞走了……
最要命的事情来了――
那就是我跟他这么个拥抱后,忽然之间如遭电击般,对这哥们儿居然TNND来了感觉了,可是啊可是,这怎一个不赶趟了得啊啊啊啊啊……
后记:
如今丁某在德国已经是个工程师了,这些年回国几次都会途径上海我们也都能见个面聊个天。最近一次见到他是前年的过年前,他依然还是读书时候的样子(这一点上男女的差距真是老天不公啊)。
我们依然还是天南海北一扯就是一个下午,丝毫没有因为多年未见和生活环境的天差地别而生分。
我想这就是老友吧,历久弥香,虽寡淡却醇厚。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