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异常惊讶,没想到这个洋鬼子不但能听懂中国话,还说得有板有眼。
“先生,你也错了,我不是家伙,我是人,你可以叫我先生”那个外国人反驳天麻说。
我哈哈大笑起来:“对不起,我们说错了,您是先生,不但是先生,而且是老师,你是先生,老子也是先生。”我有意跟这个有趣的洋人开玩笑。
跟那个外国人一起的亚洲人也看着我们,我还不知道他是不是中国人,搞不好是个日本鬼子。另外一个外国人显然不懂中国话,傻呼呼的看着我们。
跟我们说话的外国人笑了起来,说:“我知道,你说的老子是你们中国的大思想家,他讲的是无为理论,很有道理,但不适合现实社会。我也知道,你们说的先生是教师,而我们是一种尊敬的叫法。”
我真的想不到这个洋鬼子知道的这么多,还有一点见解,很有意思。我看了看天麻,他已经被这个洋鬼子搞蒙了,木呆呆的看着我和那些洋鬼子。
我双手抱拳,拱了拱,说:“您对中国很了解,你是个很有意思的朋友。”
那个外国人也学我,双手抱拳,也是拱了拱,笑着说:“过奖,过奖,在下英国斯佩德兄弟化工公司总裁小麦克•安德鲁斯,中文名字,姓张,名博伦,字汉生,还请多多指教。”
我真不知道这个小麦克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一套,可能是从中国的功夫片里学的。不但有名有姓,还有字,都算是一大奇闻了。
天麻已经忍不住笑了,又不敢笑出来,低着头,使劲的咳嗽,看他那个样子,实在是很辛苦,我相信他可从来也没有看过这么蹩脚的表演。
我强忍住笑,抱拳说:“在下中国畅行运输公司总裁张博,字梁子,号闲云居士,请多多指教。”我本来是总经理,但既然人家都叫总裁了,我也有样学样,自称总裁。见小麦克没有号,我临时给自己加了一个别号,让他搞不清东南西北。
“您叫张博?我叫张博伦,我们差一个字,你的名字是哪两个字?我的名字是这样写的,看看我们的字是不是相同?”小麦克一边说,一边掏出笔,在餐巾纸上写下了一行字,递了过来。跟他一起的两个人,看着小麦克不但能说中国话,还能写中国字,也是很震惊,瞠目结舌的看着小麦克“表演”。
我接过餐巾纸,见上面的字写得还是很不错,一笔一划,很是有规矩。我接过小麦克的笔,就着那张餐巾纸,写下了我的姓名、字和号,递回给他。
小麦克看了看,兴奋的叫道:“哎呀,我们的名字差不多,前两个字都一样,哎,号是什么?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我解释说:“号也是中国人的一个习俗,号的作用是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表现自己的追求和梦想。”
小麦克挠着头说:“这个我没有听到过,我的玛丽阿姨可没说过,你帮我想想,我的号叫什么好?”
我是头一次跟鬼佬打交道,能遇到这么有趣的人,实在是难得。我想了一想,说:“你看这样好不好,既然你这么喜欢中国文化,就叫东方散人吧,意思是想了解东方的游客,你觉得怎么样?”东方散人这个名字,我不记得是在哪本武侠小说里看到的了,临时抓出来,应付应付眼前这个滑稽的小麦克。
“恩,不错,我是很喜欢东方中国的文化,也经常到中国旅游,这个名字好,非常的适合我,谢谢张先生。”小麦克说完,又是一抱拳,倒也是中味十足:“只是不知道这个散字是哪个散字,我知道中国一个音有很多字。”
我在餐巾纸上写下东方散人四个字,拿给小麦克。他看了看,点了点头,把纸折好,放到口袋里。
我看了看表,应该去于静那里了,我让天麻买单。
我对小麦克说:“张先生,我还约了朋友,先告辞了,有机会再见。”
小麦克握住我的手说:“我们的名字差不多,用中国的话说,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我相信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晚上您有没有时间,我们那什么畅谈,好不好?”
想不到小麦克还要跟我长谈,我笑道:“好,我晚上九点钟有时间,我住在一五一七房,您可以打电话给我,到时候我们再簇膝畅谈,好不好?”我特意把他没有说全的成语说出来,算是又教了他一招。
小麦克一拍脑袋,说:“对,就是簇膝畅谈。”
我对小麦克几个人,一抱拳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过了这个村,没有那个店,兄弟告辞,后会有期。”天麻见我抱拳,也对他们抱了抱拳,嘴却紧紧的咬着,看样子是怕忍不住笑出来。
小麦克已经被我的一席不搭边的话,搞得晕头转向,不知道如何对答,相信只听懂了告辞二字,只好说:“告辞,告辞。”我在心里笑:“哈哈,这个家伙,把告辞的意思弄混了。”跟他一起的两个人,见我向他们抱拳,也对我和天麻抱拳,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鸟语。那个亚洲人果然是个日本鬼子。
天麻拉着我,快步的走出西餐厅,一进到电梯,就抱着肚子大笑起来。电梯里有两个年轻的女孩子,被天麻的肆无忌惮的大笑吓了一跳,躲到角落里,用看精神病的眼光看着天麻。
没用片刻,天麻已经笑得捂着肚子蹲下去,上气不接下气。我微笑着指着天麻,对那两个女孩子说:“他被我点了笑穴,一会就好。”那两个女孩子用疑惑的眼光看着我,显然很不相信我的解释。
电梯到了二十楼停下来,门刚刚打开,还没等外面的人进来,那两个女孩子急忙相互推搡着惊慌的跑了出去,嘴里还说了一句什么,是广东话,我没有听懂。外面的人见天麻的样子,也没敢进来。电梯门合上了,我们继续往下走。
到了一楼,天麻才缓过劲来,这一路上还是有胆子大的人进来,但还是躲开天麻好远,莫名其妙的看着天麻。
我在酒店叫了一辆车。坐进车里,天麻靠在座位里,长长的呼吸了口气,揉着肚子说:“梁子哥,我算是服了你了,我笑得腰都疼了,真想不到你这么有意思,没看出来,笑死我了,下次有这事,你可千万别叫我,我可受不了了。”
我哈哈大笑说:“你没想到的事还多着呢。”
我是一个比较喜欢幽默的人,只不过在天麻他们面前我不敢表露。因为幽默多了,就会给人太过随和的感觉了。如果让别人感觉我太过随和,久而久之,下面的那帮家伙就不怕我了,这是绝对要不得的。
和天麻赶到医院,我在医院门口的士多店买了一些水果和滋补品。我很佩服广东人的生意眼光,他们在医院的门口摆卖水果和保健品,生意肯定是很红火的。谁到医院看望病人都不会空手而去,怎么都要有点手信,图方便,就会就近在这里买上些东西。因此这里的东西比其它地方都要贵上一些。
见我和天麻到来,于静紧皱的眉头略松展了一些,站起身,说:“张总来了,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我说:“添什么麻烦?谁还没有个急的时候,孩子怎么样了?”我走到床边,孩子还在熟睡,一个老女人在旁边用毛巾给他擦着头上的汗珠,眼神里充满了关切和慈爱,看来是于静的母亲。
我把于静叫到外面,对她说:“七万快钱够不够?”
于静笑了一下,那笑容里透出一丝的凄苦和无助,她捋了一下头发,说:“差不多够了,到时候再想办法。”
“别差不多,这不是差不多的事情,这样,我给你拿十万,不够我再拿给你,”我说道。
于静感激的看着我,却说:“不用了,七万够了,我还能想到办法。”
我知道于静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如果不是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她肯定不会向我这个刚认识几天的人开口借钱。一个带着孩子和老人的外省孤身女人在广东生活,所面对的压力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我把语气调节的有些不高兴,说:“你推什么推?是孩子重要?还是面子重要?左右你都是求人了,十万和七万有什么区别?”
于静没有说话,默默的点了点头。
我见她没有反对,便说:“我没有带那么多钱,叫家里寄过来,怎么也的一个星期左右,这样,我先在我朋友那借十万,你先用着,我叫家里再寄五万过来,怎么也够了。”
于静点了点头,看着我,说:“谢谢你。”
我说:“你等一下,我去打个电话,应该很快就会拿来钱。”
我和天麻、于静、及于静的母亲在病房了,围绕着孩子的话题闲聊,没有一个小时,阿森就风风火火的闯进来,大声的说:“梁子,我来了。”
我竖起指头,小声说:“嘘……,小声点,孩子在睡觉,奶奶个熊,就你你嗓门大!”
阿森夸张的捂住口,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知道的了。”
我对阿森捻了捻手指,意思是问他钱拿来没有?他点点头,从大皮包里拿出一扎一扎的百元大钞,说:“我怕你老兄不够,拿了十五万,不够我还有。”
我感激的拍着阿森的肩膀,说:“到底是好兄弟,谢谢你了。”
阿森裂着大嘴说:“有什么好谢的,都是兄弟,还说这些做什么?”
我把钱拿给于静,说:“你先把孩子的手术费先交了,剩下的留着备用。”又对天麻说:“天麻,你跟于小姐一起去,把剩下的钱陪她到银行里存起来。”天麻点了点头。
于静给天麻出去了,她的母亲一边摸着眼泪,一边说:“谢谢你们两位了,菩萨会保佑你们这些好心人的,这孩子命好,能遇到你们这样的好人。”说着搬来椅子让阿森坐下。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我是好人,我心想:“嘿嘿,老子也是好人,可不知道菩萨是不是保佑我这样的好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