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谭纶允命道:“殿下,以我黑甲精骑、神机营之力,足以平定赵昕,为何还要让西胡、吐谷浑等出兵襄助?届时,我大明必然要予以厚报,岂非得不偿失么?”
“子理,我大明所要的并非只有这中原故地而已,”尤铭道:“日后大明兴盛,与西胡、吐谷浑等必有一战。可我大明对西胡、吐谷浑等却至今仍是一无所知,如何能与之为战?今日,本王让他们出兵襄助,不过是个幌子,借以试探罢了。他们一旦出兵,我军正好可以观察收集他们的各种资料,以为日后大战之鉴。也可趁机炫耀我大明武力,予以威慑,保我大明西陲安定。为我大明平灭东北二胡,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和相对安宁的环境。”
谭纶问道:“若是他们不出兵若何?我大明岂不是无法刺探他们的情报了吗?”
“那就要看你谭子理笔头上的功夫了。”尤铭仰望着头顶的白云,淡淡道:“你再给本王修书一封给羌王阿克苏。告诉他,本王愿意帮他攻灭赵昕,只需他以白龙关外的玉树七城以及金沙五万两,白银四十万两作为补偿,并向我大明称臣纳贡即可。”
谭纶一怔,但还是恭恭敬敬的应道:“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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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铭的谕令送达西羌宫廷的时候,西羌朝廷内立刻爆发出了激烈的争论。大明的条款无异于亡国之约。倘若答应下来,虽是可以打退赵昕,解得一时之危,但西羌必又将直面大明的威胁,再无抵挡之力,为大明所并吞,从此沦亡。
可要是不答应,赵昕的甘凉军已经围成多日,好几次都差点攻入城中。幸赖守军拼死力战,这才打退敌军,保住黑沙城不失。可是甘凉军的攻势一日猛似一日,黑沙城已是渐渐守不住了。若是不答应了尤铭的要求,亡国之祸就在眼前!
虽然对与现在的形势知之甚详,可大宗赞宗巴恪还是反对道:“陛下,金沙白银不足惜也。倘若大明真肯出兵相援,即使再多十倍的金银,我西羌也是不惜。惟独城池断不可割让。明军势大难敌,白龙关外玉树七城正是我西羌抵御明军之屏障,倘若平白割与明军,岂不让我西羌失去屏障,腹地彻底暴露于明军刀枪之下?届时,亡国之祸必不可免。陛下黑纱城虽危殆,但急切不可攻下。赵昕虽勇,奈何劳师以远,其力必不长久。况我西羌地域辽阔,兵马众多,只需全力调集各路大军勤王,我西羌必可反败为胜,安然度过此间危机。”
“陛下!”大度设阿苏达道:“自赵昕入羌以来,臣一直领兵与之作战,吃尽苦头。深知此人的厉害。纵观我西羌诸将,没一个是他的敌手。普天之下,能够和他对敌过招的,恐怕只有大明的宋王和北胡的呼韩邪太子了。陛下,以我西羌之力,死磕尽也能将赵昕打退。只是那时,国力疲敝,守备空虚,明军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将我西羌囊括而去。届时,国破家亡,为阶下囚,更是耻辱。陛下,以臣愚见,不如答应了大明的要求,自去帝号,奉大明为正朔,称臣纳贡,以保全我西羌一国。待得实力积聚,再图雪耻。”
此言一出,群情哗然,统帅全国兵马的大度设说出这样的话来,如何能让朝廷不震惊?出乎意料的是,朝廷重臣竟大都附议于他。惟独宗巴恪惊怒交集,竟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把揪住阿苏达的衣领,喝骂道:“阿苏达,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想屈膝投降,引明军进来,让我西羌亡族灭种么?你这个卖国求荣的奸贼!”
“谁是卖国求荣的奸贼恐怕还有待商榷吧。”大呼逻疾珂比能与宗巴恪素有嫌隙,积怨甚深:“白龙关外玉树七城,金沙五万两,白银四十万两。大明怎么会开出这样的价码?大宗赞的心里恐怕比我们在座的任何一个人,心里都要清楚。”
“我能多知道什么?”宗巴恪心里有些发虚,毕竟这是当初他为求尤铭收容难民而许给大明的好处:“尤铭此人素来野心勃勃,他开出这样的价码不过是狮子大开口罢了。”
“果真如此吗?”珂比能道:“滞留明羌边境一月有余的二十万灾民哪里去了?大明突然开放关阙收容难民入境,这其中的道道恐怕由不得人不深思吧?”
众人都听出他话里有话来,羌王阿克苏沉下脸色,问道:“大宗赞,大呼逻疾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就不能对朕讲明白吗?”
“这……”宗巴恪一时语塞,他与尤铭私相交易的事情倘若说出来,必然是杀头的大罪,这又让他如何敢说出来?
“大宗赞,告诉朕,大呼逻疾所言,到底是什么意思?”阿克苏见宗巴恪吞吞吐吐不敢明言,与他平时大为相异知道此间必有问题,又惊又怒,不由得加重了语气。
“大宗赞有口难言,还是让我来说吧。”大呼逻疾珂比能道:“其实,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大宗赞也是一心为了灾民,这才私入明境,拜见宋王,许以城池金帛,请求大明伸以援手,收容难民,不让他们无妄而死。当时大明宋王敬佩大宗赞高风亮节,不仅悉数接纳了难民,还婉拒了大宗赞许诺的城池金帛,表示分文不取。大宗赞深为感动,对大明宋王宣誓效忠。此事已在大明那边广为流传,成为万众赞许的一段佳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