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叩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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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在宋王府的大门前缓缓停下,原本冷清的门口,此刻却站满了人。[泡!书!吧!超!速!首!发]丁湘君,若惜她们一众女眷;文凯、谭纶、胡成、季军雅、裴朗他们一众男丁;再加上五弟鲁王尤钫夫妇,几乎整个宋王府都倾巢而出,站在门口焦急的等候着他们回来。

    尤铭的脸色铁青得可怕,看来这一行并不愉快。而姬雪雁苍白的俏脸,季雨涵红肿的面颊,更是印证了他们的猜测。这一趟,他们翁婿之间的误会矛盾非但没有丝毫的化解,反而愈加深了。

    尤铭回到大厅里坐下,重重的叹了口气。正准备说些话的时候,兵部右侍郎李昌鹤(尤铭兼任兵部尚书,但他同时也是尚书令,因此平常并不去兵部办公,兵部的日常事务,公务往来都是交由左右两个侍郎代为处理,遇到军情呈报于他)突然抱着一本插着红色羽翎的塘报闯了进来。也不及行礼,将那封塘报呈递到尤铭面前,气喘吁吁的道:“殿下!出大事了!”

    “什么?”尤铭一把抢过那封塘报,撕掉羽翎,打开看了起来。李昌鹤侍立一旁,简略的向他描述着塘报所奏大事的详情:“殿下,半个月前,夏国段达明敬畏殿下威武,率领其属下八万军士投降殿下,为我大明奋战。雍王尤焜则奉殿下谕令,领十万三晋子弟兵,借道赵昕的干凉,避开其正面的神策军、骁果军两大劲旅,迂回至夏国腹地,在程义老贼的后院放火,使他腹背受敌,首尾不能相顾。可是五日前,雍王的大军却在平凉的崆峒山夹石谷之中遇伏,全军覆没。雍王本人也力战殉国,被贼人砍去头颅。”说着,捧过副手怀中的一只紫檀木匣子,当着尤铭的打开。那里面用石灰裹着的居然是雍王尤焜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

    “无耻!挑衅!背叛!”尤铭愤然扔掉自己手中的塘报,“霍”的站起,眼中的怒火直似欲喷溅出来:“我拿他赵昕当做豪杰,当做朋友来看待,这才放心大胆的向他借道。可他呢?居然丧心病狂,做出这等背信弃义,丧尽天良的事情来!伏击了我大明军士不谈,居然还敢将我伯父雍王的首级送回,炫耀威风,简直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

    “传令!各军即刻停止休整,放假的立即回营,务必在三日之内,给本王做到满编满员。让黑甲精骑和神机营立刻给整肃军马,星夜出京,进击陕甘边区。叫兵部、户部、工部、太仆寺、司农寺、太府寺、军器监立刻给本王动作起来,大军所需的兵器、甲仗、粮草、车辆、马匹等等,务必给本王备全五十万大军一年所需的数量。若有一点点懈怠,本王决不轻饶,全部杀头。另外,以我神威天将军下达总动员令,京城防务全部移交御林军,以左右翊府中郎将统领。凡在京中所有的南衙十六卫军之左右千牛卫、左右金吾卫、左右监门卫(这六卫军属于禁卫部队,不属于野战部队。而左右卫、左右武卫、左右威卫、左右骁卫、左右领军卫这十支十六卫军中的野战部队,早已屯驻于秦川,并未撤回),北衙龙云、虎贲、豹韬、鹰扬、羽林、期门、射声、建章、背嵬、游奕、屯越、护垒此十二禁禁军,以及京畿及京畿周围驻防部队,悉数随本王的出征!”

    “不报此仇,本王誓不为人!”“啪”的一声,将自己椅子旁边的紫檀木茶几拍得粉碎。

    “慢着!”文凯觉得其中有些蹊跷,拦住了李昌鹤,向尤铭道:“殿下,慎重啊!老臣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切莫在我大明一统天下之际,再树强敌。”

    “蹊跷?什么蹊跷!”尤铭怒道:“他赵昕以为自己击破襄阳王麦博三十万叛军,生擒逆渠麦博,得了个军神的称号便天下无敌了吗?若非本王席卷荆襄,断了麦博的退路,又岂有他平定破贼之奇功?哼!他能打,本王也不含糊!本王虽然不愿意轻易树敌,轻言用兵,可真要是想打,本王也是不惧!若是连一个小小的甘凉都拿不下来,本王威名何在!你说蹊跷,蹊跷在哪里?你是在为赵昕此贼开脱吗?”尤铭此时怒不可遏,根本听不进任何话去,竟严辞喝问自己一向尊敬的岳父文凯。

    这时,尤针也哭着闯进了府中,朝尤铭跪下道:“殿下,臣父被赵昕奸贼所害,臣弟请求殿下发兵,为臣弟报此杀父大仇!”

    “老臣不敢!”文凯恭恭敬敬的抱拳道:“殿下,老臣观赵昕此人恩怨分明,极重信义,颇有侠者风范,不像是背信弃义之徒。以他的脾性,若是想要与我大明为敌,必然会直接拒绝殿下的借道之请,与殿下明刀明抢的争战沙场。可他既然答应了殿下的借道之请,必然会放我借道大军安然通过,又怎么会设下这等奸险的毒计,伏击我借道大军呢?再说,赵昕与程义乃是死敌,我军此去乃是击其仇雠,他又怎么会恩将仇报,反助仇敌?老臣观之,定是有居心叵测之人施此毒计,妄图挑起赵昕与我大明之间的战火,迁延时日,虚耗朝廷实力。望殿下详查,切莫被宵小之徒利用,酿成大祸,悔之不及。”

    “宵小之徒?谁是宵小之徒?他赵昕就是那宵小之徒!”尤铭此刻已完全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经此一刺激,更是将这些天所受的闷气全都发泄到了赵昕身上。管他是不是,只要是能用的撒气筒就行。要知道,能够让自己痛痛快快撒气的撒气筒可不好找。再说,打下甘凉要地对大明来说,也是极其重要。其实,雍王尤焜别说是被人砍了头颅,就是被人五马分尸,千刀万剐,他尤铭也不会觉得怎么样,对于这些拥兵在外的藩王旁支,他一向是极不待见的。恨不得全部弄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一个个废掉才好。当然,他的五弟,鲁王尤钫是唯一的例外。至于那十万大军的损失,才是他怒不可遏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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