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出奇的静,静得只有四周被风吹拂过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一两声狗吠,才打破夜的宁静,传出很远很远。
这样的夜,这样偏僻的树林应该是没有人敢来了,但也不一定,听,小树林里突然传来了“沙”“沙”的脚步声。听声音还不只一人,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慢慢的向着树林边走了过来,但片刻之后,林子里的人又立即停了下来。远远看去,只能发现其中一个身材魁梧、另一个曲线玲珑,一看林子里的两人分明就是一男一女。
突然,林子里男子沙哑怪怪的声音响了起来,这声音太熟悉不过了,正是那心怀叵测、诡异狡诈的“碧眼狼”的声音。他出现了,再笨的人大概脚指头都可以想到,另一位必是那神秘莫测的“血玲珑”了。
“最近有什么发现没有?”
“碧眼狼”的声音听起来比这秋夜带来的寒意还要冷三分。
“还没有。”血玲珑声音低低的。
“嗯!”碧眼狼点点头,声音更加低沉:“大日本帝国的军队已经节节逼近,拿下武汉指日可待,山岛君命令我们立即着手布置‘曼佗罗’计划的第一步。”
“就我们两个人?”
“血玲珑”似乎有点吃惊,立即接口问道。
“目前第一步计划只有我和你”
“碧眼狼”点点头:“第二步计划已经在日夜紧锣密鼓的筹备之中。山岛君命令我们先把一切都布置好,他再也不希望象皇军攻打武汉一样,要用成千上万、年轻士兵的鲜血去染红武汉城。”
“是”血玲珑低低答应一声。
“我们先布置好一切”
“碧眼狼”发出阴森森的笑:“只等皇军一到,不用一兵一卒,就可以让长沙城的中国人在‘曼佗罗’计划中统统归顺于大日本帝国。”
“是”血玲珑的声音突然之间变得异常的阴冷,短短一个字却充满了浓浓的杀机。
“洪宇秋这个人有点不简单。”
“碧眼狼”声音低低的:“他的身份对我们来说至今仍然是一团谜。”
“师兄”血玲珑的声音忽然顿了顿,但立即接着又道:“你还想杀他?”
“不……不……”
“碧眼狼”竟然摇了摇头:“我已经改变主意了,留着他对咱们反倒是个大大的好处。”
“为什么?”血玲珑有点纳闷。
“这个人绝不是普通人。”
“碧眼狼”冷笑了笑:“如果他是共产党游击队的人,那就再好不过了,我不但不杀他,还要千方百计保护他。”
“可……”血玲珑声音停了停,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立即接道:“师兄的意思是让他和国民党军统的人相互牵制,我们坐收渔利?”
“聪明!”
“碧眼狼”得意的笑了几声,接口又道:“军统的人现在全力搜查城里的共产党,对于他们来说,对共党的恐惧决不亚于对皇军的害怕,只要城里还有一个共党,他们就会竭尽全力搜出来,这时候也就没有多少人花心思注意咱们了。”
“师兄高见!”
“血玲珑”的声音依然异常的平静:“这样我们就有充足的时间和机会实现‘曼佗罗’计划了。”
“哼!哼!”
“碧眼狼”又得意的冷哼了两声,声音又跟着变得沙哑而低沉:“我们走吧!明天就开始为‘曼佗罗’做准备。”
“是!”
“血玲珑”立即答应一声。
两个脚步声瞬间又响了起来,转眼消失在树林深处。
黑夜与白天的更换,月亮与太阳的交替,是宇宙中永不更改的定律。
一大早,市政府办公室里就坐满了人,今天还新来了两位,市公安局的局长王发愧和他的得意助手—刑警大队长李开来。这两人刚从外地追捕了两名逃犯回来,所以一直没露面。
白喜善脸色有点不大好看,声音有点怒气忡忡,来回踱出几步之后,突然转身朝着欧阳南冷哼一声:“哼!欧阳站长,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放着正事不干,专找我手下人的晦气?”
“哎呀!白市长”欧阳南立即站起来,脸上堆满了笑:“我手下人办事不力,误传了情报,所以才导致这么一场误会,我已经向洪老弟道歉过了,您就别再给我难堪了”
“哼!”白喜善冷冷一哼:“今天怀疑我手下的人,明天是不是就轮到我,后天就要送我一颗花生米打发我回老家啊?”
“哎呀!市长严重了……严重了”欧阳南连连拱手陪着笑。
“市长”局长王发愧站了起来,此人一脸福态,脸上素来笑容可鞠:“大家都是自己人,偶尔一点小误会,笑一笑也就过去了,别太放在心上了。”
“市长”洪宇秋走了过来,轻轻的道:“欧阳站长也是一时误会,我又没受什么伤害,您再这样就让我日后都不好面对欧阳站长了。”
“这……”白喜善的气似乎消了不少,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希望下次这样不愉快的事情再也不要发生。”
“好了……好了,坐……大家都坐。”
王发愧立即满脸堆笑的打着圆场。
“行了……”白喜善摆了摆手,脸色恢复了平静:“你们再仔细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我今天有点头疼,暂时先告退了。”
“哦!”欧阳南立即接口:“白市长贵体欠安,请马上回去休息,对付共党和“斧头帮”的事由我们来商量就行了。”
“好”白喜善点点头,手对着万海一招:“万海,你送我回去”
“是……市长”万海立即匆忙奔了过来。
“洪老弟”欧阳南笑了笑:“要不,你也送市长一起回去吧!最近城里不太平,别又碰到“斧头帮”的人就麻烦了。”
“这样也好。”白喜善点点头,转身朝门外走去,身后洪宇秋和万海同时跟了上来。
“市长”洪宇秋紧走几步,凑到白喜善耳边,声音低低的:“为什么您不让我留下来?”
“我不想让你面对欧阳南那张脸。”
白喜善显然有点余怒未消。
洪宇秋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
“宇秋,今天你先去忙你的,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白喜善低声道。
“市长……您……”洪宇秋楞了楞。
“我没事……”白喜善语音停了停,忽然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宇秋……我发现若水这丫头对你不错……”
“市长……”洪宇秋顿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好了……好了!”白喜善笑了笑,立即接道:“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管,哈哈!”
白喜善忽然大笑了起来。
“市长……”万海走了过来,声音突然变得有点勉强:“我们……上车吧!”
“好……我们走了。”白喜善和万海匆匆踏上车,往白府而去。
洪宇秋歪头想了想,突然奔向另一个方向。
黄昏时分,白府公馆里,白若水正呆坐在沙发上痴痴的想着心事。两个丫鬟对面一左一右的站着,两人时不时看看白若水,又相互的盯着对方,彼此发出会心的微笑。
白喜善换了套睡衣从楼上走了下来,脸上的神色有点忧心忡忡。一语不发的在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
“爸”白若水站了起来,纳闷的走上前,弯腰凑近白喜善的耳朵:“你怎么了,下午不还好好的吗?”
“有点小小的烦心事”白喜善长叹一声。
“啥事,你跟我说说……”白若水在沙发边坐了下来,撒娇的推了推白喜善。
“现在满城都在抓捕共党,你爸为这事儿伤脑筋!”白喜善长叹了一声。
“您是怕抓不到吗?”白若水纳闷的道。
“不是……”白喜善忽然摇了摇头,脸上一脸的沉重之色:“你还记得去年你爸去武汉回来的情形吗?”
“当然记得,”白若水眼睛里顿时显得有点恐慌,立即接道:“那次您受了很重的伤,可您回来什么都不说。”
就在此刻,厨房的五嫂急匆匆的走了出来。
“哎!”白喜善长长的叹息一声:“那次是被共党救了,我当然不想说。”
“啊!……”白若水顿时脸上写满了惊诧。
“这就是他们当时给我包扎伤口用的东西。”白喜善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染着血迹的银灰色绸缎。
秋红和春兰顿时一惊,四只眼睛一起看了过来。
“爸……”白若水刚要张口问个究竟。
“老爷……小姐”
五嫂满面带笑的走到两人身前,声音异常的柔和亲切:“饭菜都坐好了,先吃完再聊吧!”
“哦!”白喜善突然象意识到什么,赶忙把绸缎塞进口袋。
“爸,到底怎么回事?”白若水依然紧追不放。
“以后再说!”白喜善埋头向饭桌走去。
两父女匆匆用过晚饭,各自上楼休息。
春兰、秋红和五嫂也各自回了各人的房间。
夜渐渐的深了,白府的灯都已经熄灭,四周顿时暗了下来。
突然,一条娇小的黑影从白府里溜了出来,远远看去来人一身黑衫,脸上似乎怕人认出来,特意蒙上了蒙面巾。黑影左右看看四下无人,飞快的朝街道另一头跑去,瞬间消失在夜色里。
“邦”“邦”“邦”
城里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三更天了。
市政府旁边一栋上下两层的公寓,欧阳南和他的几个助手住在里头,此刻都已经在夜色里陷入了沉寂。
突然,刚刚从白府奔出的黑影猛然出现在公寓前。
左右看看无人,黑影从腰里猛然掏出一个系着长绳的铁钩。
右手拿起铁勾甩了几圈,黑影手中铁钩忽然脱手向上飞出,一把勾住二楼一个敞开的窗户的边缘。
黑影用手拽了拽确定牢固,立即两脚离地一上一下踩着墙、扯着长绳朝二楼飞快的上升,远远看去恰似飞檐走壁一般。
眨眼之间,黑影爬上窗户,翻了进去。
“谁?”楼上的灯立即亮了起来,欧阳南声音惊慌的响起。
“我”
黑影冷冷的答了一声,虽然在二楼,但仍然听得清楚是女子的声音。
“你是谁?”欧阳南声音异常的惊恐。
“你认识这个吗?”黑衣女子冷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从下往上看去,黑衣女子从口袋里掏出了个东西对着欧阳南晃了晃。
“啊!”欧阳南的惊呼声传了下来:“你……你是‘九尾狐?’”
“你别管我是谁?”黑衣女子声音压得低低的:“我来告诉你个重要的情报,白喜善家里……”
黑衣女子的声音忽然低得再也无法听清。从下往上看去,只能看见欧阳南在不断的点头。
又过了片刻,黑衣女子飞快的翻墙而下,四下看看无人,瞬间消失在夜色里,方向正是白府。
欧阳南楼上的灯已经熄灭,这座公寓忽然变得异常的阴森和恐怖,看上去有点怕人的感觉。
神秘莫测的“九尾狐”真的出现了吗?如果是,她又是谁呢?
夜,静悄悄的,也许夜间行走人的心跳也会跟着加快许多,因为暗夜总让人心慌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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