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安说:“我只是路过这里,别无他事。”
小头目说:“胡说,你莫不是朝廷的探子?”
李世安说:“这位军爷,你看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又怎么会是朝廷的探子呢?再说了,我如果是探子,又怎么会在大白天的骑着马招摇呢?”
这个头目说:“这可说不准,反正你既然来了,也别想再从这里出去。给你的路只有两条,一是就地正法,二是留在我们军中效力。你自己斟酌一下。”
李世安说:“你让我怎么选择呀,一死一活,看来我只能是选择活路了。”
这个小头目哈哈大笑,“看来你这个书呆子并不呆呀,对,你只有这条路可走,这也算是便宜你了,今天大爷心里快活,现在军中也正是缺人,才给了你一条生路,你小子也算是命大。好吧,你就跟随我们走吧,看你也没有什么力气,就做一个侍从吧。”
这不正是李世安所想的吗?进了叛军的营房,就有机会打听到如烟的下落。是死是活,总得有个准确的消息。李世安心想,如烟,这大概是你在天之灵保佑,让我李世安可以找到你。若非如此,我李世安此时命就不保了。不在这里丢命,在我的家里也许已经寻死了。是你在冥冥之中指使我来为你安葬身体,好让灵魂归安。只是你死的太委屈,自打与我认识的那天起,你就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世安是你的灾星,活活地把你从衣食无忧的生活里拉了出来,使你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李世安被带到军营,穿上了军士衣服。这个新科状元,却成了叛军中的一名小校,把李世安的人生画一条线的话,你看,小时候死了爹妈,这是人生的一大不幸吧,之后便是一个人孤苦伶仃,食不裹腹,衣衫勉强蔽体,这反正是跌入到了人生的低谷,本来坚信这一生就这么过去了,死了也只是一片草席把自己的身体裹了。遇到如烟,这算是他人生的一个大幸事,如同是从低谷一下触到了天堂,想都不敢想吧。然后就是差点被活埋了,还会有什么比死亡来得更悲惨的事呢?没了,逃脱过死亡,又遇到了清荷这样的侠义女子,过上了几天的好日子。这算是他所过的仅有的几天快乐生活。这个给他人生带来愉快感觉的妙龄女子偏在他面前,为他挡了一箭,而止住了呼吸,这算什么?就是为了不让清荷与他在一起就一定要安排她去死吗?命运的玩笑吗?李世安没有悲死过去,经高人指点,进京中了状元,幸福来得太过突然,李世安产生了站在天上的幻觉,这个功名对他来说既解决了生活问题,也可以抱得美人归吧?偏在这时发了判乱,如烟失踪了,自己又成了判军中的一名小卒。这不是梦中才可能的经历是什么?太荒唐了。
李世安安静地坐在帐中,想想自己的人生,真想大哭一场。这是什么破落的人生?这是什么荒唐的命运?非把人给磨死了才好呢。李世安心里计挂着如烟,暗暗地在盘算着,怎么才可以打听如烟的下落呢?如果如烟还活着,这是最好的结果了,那必定在这个营帐中,与自己相距不远,只是如烟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潜入到军营,近在咫尺,却彼此不知,这不就是悲哀是什么?如果如烟已经被害,那她的尸体也会在这个山林的不远处,这些恶贼哪个会有副好心肠帮忙掩埋了?那么如烟的尸体一定正在被风吹着,日头晒着,露水淋着。一想这些,李世安就泪流不止,手颤动着暗自抹泪。
这时,那个叛军中的小头目进到帐来,对李世安说,“嗨,你才来就哭上了,是不是想家了,家有什么好的,跟着我们不愁吃穿的,你若是好好干,说不定我还能为你请个功,做个什么头目。今晚你去中军大帐守夜,你给我机灵一点,将军可没有我这样的好脾气,好好侍候着,让你进去才能进去,不让你进去你就老实的在帐外呆着,明白吧?”
李世安说:“是了,中军帐在什么地方我还不知道呢。”
“这个你不用烦了,晚上我会带你去的,我可告诉你,这个可是我照顾你的美差,要是你把将军侍候舒服了,说不定你可以得到提升,一下就爬到我的头上了,你又识得几个鸟字,将来会有出息的,好好干吧。我见你是一个老实人,才这样放心的让你去做这美事。”
李世安说:“我在这里先谢谢你了,日后定当回报。”
李世安觉得拉上几个关系,日后大家混熟了,也好有意无意地问问关于如烟的事,如烟是一个美人,到了军中,谁都会知道。见天色还没有晚,李世安到外面去走走,看了四下的地形,熟悉四周的环境。时间很快到了晚上,这个头目过来领着李世安去了中军大帐,头目吩咐李世安就在帐门外呆着,又叮嘱了几句,他就走了。李世安四下望了望,只见连在一起的营盘里灯火闪烁,叛军们正在各自的帐中喝酒行乐。天上明月朗朗,繁星点点。李世安叹了一口气。如烟小姐,今晚,你又会在什么地方呢?世安来找你了,我知道你就在这附近,不管是生是死,我都会随你而去的,你在哪里,我李世安就会跟到哪里,越想心里越觉得凄苦,真是五内俱焚,心空茫然。夜风并不大,可是李世安觉得自己站在这风里,身体在摇晃不定。
几个将军模样的人从远处朝着大帐走来,歪歪倒倒,嘴里满口胡话。李世安低着头,不敢抬眼看他们。他又不是什么江湖中人,哪有什么底气,就怕被人家三句话一盘问,就慌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因而李世安把军帽压低,再低下头,估计都已经遮着半个脸,口中大气都不敢吭,心里想,我的如烟落入这些粗人的手里,还有一个好吗?这几个醉汉并不会关心站在帐外的李世安,掀开帐帘就进去了。
李世安见这几个军官走进帐内,才长出了一口气,半闭着眼睛,心里又多了一份焦虑。他并不知道就在这时又有几个人走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手里执着兵器的士卒。李世安的魂都不知道飞到哪里了,那当然不会发觉迎着他走来的这几个人。当他们从李世安的跟前经过时,李世安闻到了一阵香气,他心里想,大概是这些叛军的将军们喝足了酒,这会子想让几个被他们掳来的女子陪着乐呵一下,这些混蛋。这种念头从大脑里闪过时,李世安猛然惊觉,如烟不也是被掳了来吗?我在想什么呢?这其中会不会有如烟呢?想到这里,他抬起眼帘。恰这时从他眼前经过的女子,手里正抱着一只琵琶,此人正是如烟,李世安又惊又喜,嗫嚅着嘴唇,口中低声说出“如”字时,手伸出去要拽如烟的衣服,但是就差了那么几秒钟的时间,还没有等他轻声地叫出“烟”来,没有等他的手碰到如烟的衣服,如烟身体已经从他的身边走过去,有人挑起了帐帘,帐内的灯光射了出来,把外面站着的几个人清清楚楚地照亮了,李世安赶忙缩回手来,这时,如烟已经迈步进了帐内。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