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说:“世安,我现在已经完全是你的人了,你也不必再有自卑的心理了吧?”
李世安说:“如烟,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大逆不道?我这心里真是慌呢。”
如烟说:“你后悔了吗?世安。”
李世安说:“不,如烟,我对你的情似海一样深。今生今世,我的心里只会有你,你便是我今生不变的唯一。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也不变心。只是,我现在想,象我这样的一个穷书生,可以说一无所有,现在你把自己完全地交给了我,我又用什么来让你过上幸福的好日子呢?这是我最内心不安的,我对你既有奢望,又存有胆怯的心理,其实我的内心里很矛盾。可是刚才,我实在是控制不了自己,事过之后冷静下来。我是该想想我们未来的路了。”
如烟说:“世安,难得你有这番对我的恩情,你不必内疚,就是跟着你过粗茶淡饭的日子,如烟也绝不埋怨。如烟喜欢上的是你这个人,绝无其它的物质条件。况且,你怎么说你是一无所有呢?你有满腹的才华,这些是用金钱所买不来的,你有深情厚意,这也是用金钱买不来的。如烟觉得今生能遇到象公子这样的男人,是如烟的福份。如烟不贪恋荣华,不奢望富贵,只求能平安地与公子在一起相守一生。”
李世安说:“如烟美意,世安定不能辜负。只是看到小姐与我在一起受罪,心有不忍。对了,如烟,刚才见你神色慌张,急急寻我,又让我带你到此,我不知道何故?”
如烟说:“如烟确实是有要事要与公子商量。这几日在家中,一直与爹娘斗气,只因爹娘不同意你我之间的事情,这其中一两句也难以说得清楚。反正闹来闹去的,一刻也没有停歇,后来,我与父亲三击掌,只要公子某日能金榜题名,他们才会把我嫁与公子。”
李世安听此一说,心往下一沉。本来用一只手舒服地轻轻搂抱着如烟,听如烟这么一说,心中一凉,却把手松开。李世安心想,还能指望什么呢?我本来抱有一线希望,希望知县老爷与夫人能够大发一次慈悲,念在我与小姐的痴情上,勉强地接受我这个女婿。虽然这算是痴心妄想,但是或许会有这个转机呢。依我的才学,博得一丝的同情,现在看来是没有指望了,就连面也不让见,就与小姐立下如此誓言。这不是明摆着吗,不让我与小姐在一起。如烟,你又为何如此的傻呢?你这一击掌,就已经把我们的关系给断送了。求得功名,谈何容易呀。不是我不思进取,而是世道黑暗,怎么会给我李世安一条光明的前路呢?李世安把如烟的身子轻轻地推到一边,自己坐直身子。明知道是这样,你又何必把你的身体给了我,你这么做,将来必然对你形成极大的伤害,你如果早点对我说这事,我李世安再混,也不会碰你的一个手指。
李世安说:“我便知道会有这个麻烦,真没有想到,果然如此。这叫我怎么办?如姻小姐为何不早说出来,害我做出这种冲动的事来。倘若我与小姐无缘在一起,却又做出如此的伤风败俗之事,岂不坏了小姐的名声?这叫世安我生不如死。”
李世安果然是急了,他手握拳头捶打自己的头,嘴里还念着,“荒唐,真是荒唐,我李世安枉为一个读圣贤书之人。
如烟仰面躺着,看着天上朵朵云彩,她的目光妩媚而温柔。她并没有去安慰李世安,她好象这时并没有听到李世安的忏悔声音,她脸上挂着醉心的微哂。
“真想飞到天上去,站在云朵之上,任它把我们带去哪里。只要远离这尘世就好了,如果那样的话,也就没有了这样的忧烦。我与公子落在一个山林中,那里人迹不至,开一片地,种上庄稼,盖几间草屋,养上一群鸡鸭,生几个孩子。忙时,我与公子在地里干活,你挑水,我浇园。带着星辰出门,披着暮色,回到我们的小屋里。灶堂里燃起柴火,锅灶上腾起水雾,孩子们围着我们转。一星的油灯光下,公子读书,我织补衣袜,孩子已经在床上香甜地入梦。且问这人世间还有什么样的富贵生活可以与此等闲暇相比美的?”
李世安扭过头来,看着如烟。如烟那娇美的姿态,那如凝脂的皮肤,那如滴着夜露的花一般美艳的面庞,越是这样的看,李世安的心里越是疼痛难忍。他现在觉得如烟真的是如她的名字一样,只是在他的生命里掠过的一道含着香意醉人的清烟而已,只是镜花水月,一枚小石子就可以破碎这不可触及的美好。她躺在自己的身边,在自己的生命里出现。然后,这样一个仙子一样的人物,却是因为自己的一时贪心,肮脏丑陋的内心,给糟蹋了。好象这时有谁举着高高的皮鞭,严厉地抽打着自己的罪恶之心,因而感觉到内心无比的疼痛。但是李世安并不想躲避这样的责罚,相反,他觉得这只皮鞭抽打得还不够用力,并未有让自己皮开肉绽的那种撕心的感触。
李世安说:“如烟小姐,你就别畅想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如果用死来可以解脱我的黑恶,那我李世安也不想活了。是上吊,是投湖,是撞墙,这些个死法我都可以接受的。”
如烟说:“公子是一个男人,是如烟一生依附的男人,公子想到死,可曾会想到如烟该如何的活呢?其实这几天在家,爹娘不时的逼我,而我并没有想到用死来抗争,如烟觉得死是一种极其愚蠢的行为,因为如烟知道,死是无法实现所向往的幸福的。只有活着争取,才可以战争一切的阻力,实现情感的皈依。”
李世安说:“如烟小姐,你为何这样的天真呢?时下,我这心里已经是五味杂陈。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我已经是悖逆而行,现在,你又与你的爹爹击掌盟誓,我们更是无路可走。你我之情只能伤殇,早知如此,我李世安断不能与小姐做这等苟且之事。我仅是一个穷书生,站着是一竖,躺下是一横,命不值钱,不金贵。小姐则不同,何故要与我李世安牵扯在一起呢?你真是糊涂呀,我更是糊涂了。我们两个糊涂之人做了糊涂之事。我死不足惜,可小姐可曾想过,他日你嫁入豪门之后,此事若被有心之公子发现端倪,你可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