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憔悴损,相思情长有谁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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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李世安之后,如烟再无游春的兴趣,她与梅香急急匆匆地打道回府。如烟还是一个姑娘家,在野外遇到自己心仪的男人,不顾男女有别,只为抓住心里突然被点燃的爱而大胆冲动地迎上前去,事过之后,好象做了一场春梦,醒来之后,除了惊喜之外,这时才感觉面羞红,心狂跳。她需要整理一下心绪,回到自己闺房之中,心再也不能平静如初。李世安的影子时时飘于脑海,浮于眼前,印刻在心里。想把他暂时赶出去,让自己恢复往昔的心态,但是这好象很难,茶饭无味,心乱如麻,这相思病算是害上了。

    平时还有翻几页书、写几阕词的习惯,如今翻开书页便觉得眼前尽是一片蓬生的杂草,入不得眼来。提起笔,始觉手腕无力,灵感全无,纸上只写着李世安的名字,再无其它。赶紧把纸揉成团,生怕被别人看到。爱情的种子,一旦把它种在适合它的土里,给它梦想的可能,它破土而出的欲望就会极为强烈。相思情苦,春愁无力,如烟终日浑身倦怠,躺在榻上,辗转反侧,心似脱兔,挣扎着要离开自己,往李世安那里跑。自己的魂已经被李世安带了去,只是一个香体空囊被带回来。弄得自己日夜如此,坐卧不安,坐一会儿,站一会儿,躺上一会儿,不住地叹息,拿起一本书,捏在手里,执于身后,装个样儿,走到窗前,看窗外杏花露笑,口中不觉吟道,休处合成愁,离人心上愁,纵芭蕉,不雨也飕飕……心里又想,世安呀世安,你可知我日日想你,情心紊乱,愁肠百结。她那娇柔的身体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折腾,所以日显消瘦,精神恍惚。

    梅香心里最清楚小姐的心病,劝过几回,毫无用处。柳县令与夫人见女儿自游春回来,象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不言不语,不说不笑,目光无神,表情漠然,如病西施一样,恹恹的娇弱无力。在他们眼里,如烟是一个乖巧聪明的女孩子,每日早晨早起后必然会向父母请安,晚上又会前来道晚安,还会殷勤地陪着父母说说话。这回可好,别说来请安了,如烟早上就连床也懒得下了,不出闺房半步,吃饭洗漱都是梅香送到房中。更重要的是模样已不似之前鲜活灵秀。

    梅香看着心疼,自己劝不了小姐,又不敢向老爷夫人禀明事情真相,干着急。但她清楚,如果老爷知道此事,必然怪自己没有把小姐看好,回来后又没有及时汇报此情,这么大的罪责她可扛不起。当初还想做当年的红娘,促成一段姻缘,如今想都不敢想,整日担心事情败露之后,自己会被老爷揭了这层皮,然后被打发出府,后果真的很严重,所以也一副心事忡忡的样子。

    知县老爷请了几个名医来看后,都诊不出什么病情,可是小姐是病着的,这是事实,这些郎中一个个象是事先串通好了一样,都只含糊地说,许是得了什么心病吧,这心病还需要心药医,拿出的方子也只是安神的汤药。县令恨不得举手打罚这些庸医,好好的一个女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虽说待字闺中,平时只不过是读书,做些女红的绣花活,未见什么生人,也不曾许予人家,这心病从何而来呢?若说是偶感风寒,还有情可原。这些郎中的话万一传扬出去,人家必定以为自己的女儿想男人想疯了,岂不让人笑死了。遂吩嘱家人给了银两,让来人滚去,并严令不得外传,否则绝不轻饶。后来,县令与夫人多次试探盘问,如烟只说自己也不是太清楚,觉得身子懒懒的,打不起精神来。再问下去,如烟眼里的泪都快出来了,便不再敢问下去。转面又问梅香,梅香也说不知是怎么回事,面如苦瓜一样。

    县令与夫人膝下只有如烟一个女儿,若是女儿再这样病下去,那小身子骨还不瘦如干柴呀,这命怕都难以保住。如果如烟有个三长两短,估计他们两人再也活不出什么滋味了。访遍名医,都说是心病,又说不出个具体道理,好象其中玄关重重,非人力所能探及。县令与夫人愁眉不展,长吁短叹,急得团团转。求医不成,只有求仙这条路了。知县与夫人认为如烟一定是因为去了野外,着上什么恶鬼。不然,附近的名医怎么连病根都找不出来,这一个郎中是庸才,总不能一群郎中中没有一个有真才实学吧。这样一想,一定是鬼魂附体了,驱鬼逐魔只有去山中求老神仙,除此,别无他法。

    清远县里有一座清远山,清远山上有一清远观,观中有一老道,大家都称他为老神仙。活到百岁,鹤发童颜,仙风道骨。大家觉得他一定是修道成仙的高人,通达天地,欲知生死,遇到莫名其妙的事,必去请教老神仙给解释一番,当然,还会有很多的人相信神鬼之说,就会求老神仙赐个符咒,还有人家里丢了猪狗,又去请老神仙给算算这畜生朝什么方向去了。总归有那么几次会被误撞上,于是这个老神仙就被奉为神人。其实这个老神仙也是浪得虚名,哪里有这样的真本事。只不过比常人多活这些年,诗书经文看过不少。说起话来又头头是道,口口相传就把他给传神了,无论他说什么,大家都觉得入理入情,奉为不辩的至理名言。

    县令与夫人择日前去清远观中,老神仙贵客来临,以礼相待。且不说这个县令是一县的父母官,自己在人家这一亩三分地上混迹着,还有就是观中每年的修缮资费,县令大人每回都是慷慨解囊,做些善事,以求得官远亨通,这是这个县令资助道观的初衷。老神仙不敢怠慢,奉为上宾。双方坐下,小道童端上茶来。彼此先是一番客套的寒喧,县令又问问观中还有什么需要之类,然后切入正题。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