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头的都表态了,大家还有什么反对意见,纷纷响应。十二月十日,天突然变冷,不是刮着北风,王行瑜带着他的部队从凤翔撤离,回到了京师长安。守门的将士见是王行瑜回来了,以为他取得了胜利,班师回朝,马上放行。
朱玫因身兼数个要职,正忙个不停,突然听说王行瑜居然擅自率兵回来,十分震怒。刚刚接到王行瑜打了败仗的消息,这家伙怎么擅自回来了?他马上派人去传王行瑜,想问他为什么敢这样做。
王行瑜当然有准备,马上抓住朱玫的使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着部队冲进宫中。见王行瑜居然带着军队冲进宫中,朱玫吓了一跳,马上又镇静下来,指着他骂道:“王行瑜,你、你擅自回来,想谋反吗?”“我不谋反,而是要诛杀谋反的人!”说完,王行瑜命令手下,捉住朱玫,就地枭首,并且捕杀朱玫的党羽数百人。
长安城里又是一片混乱,各路政府军又是一番打砸抢烧杀。冻死的、饿死的、被乱兵杀死的读书人、老百姓,长安城里遍地都是。谁说都市生活好?还有敢说好的,你到大唐的都城长安去住上一段时间,不出一天,包你改变想法。
见朱玫被杀,裴澈、郑昌图终于松了口气,带着二百多个朝官,拥着襄王李熅,屁颠屁颠地跑到河中,想向王重荣诉说,他们依从朱玫,是如何如何不得已的。王重荣正想发兵攻打京师,见襄王自投罗网来了,心中窃喜。他派人传话,说河中的大门对他们永远敞开着,热烈欢迎他们的到来。
得知这个消息,襄王和他的二百多个朝官非常高兴,日夜兼程,赶往河中。跑了一个黑夜半个白天,终于在第二天下午,襄王他们赶到了河中城下。远远地看见有支队伍列在城门前,裴澈急忙停下来,说:“大伙等一下,大伙等一下,前面有支队伍。”听到这样的喊声,队伍马上停了下来。
裴澈对襄王说:“殿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了安全起见,得去打探一下。”襄王只想找到王重荣说明情况,不想别的,就说:“那快点去打探一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免得耽搁时间,误了大事。”问了几句,谁愿意去,居然没人应答。郑昌图只得毛遂自荐,驱马向那支队伍赶去。过了一会,郑昌图回来,边跑边喊道:“殿下,裴相,是王重荣带领人马迎接我们来了。”
“哦,是这样!”大伙松了口气,继续赶路。终于看见亲人了,襄王抑制不住激动,提起马鞭,加快了速度,喊道:“王大人,王大人,我是襄王。”没有想象中的热烈应答,王重荣冷冷地骑着马站在那里。
襄王下了马,二百多个朝臣也下了马,向王重荣走去。王重荣发出一声狞笑,抽出宝剑,命令道:“来啊,给我全部拿下!”河中兵一拥而上,把他们捆住。襄王急了,连声大喊:“王大人,我是襄王,我是襄王。”“哈哈哈!”王重荣一阵狂笑,“你谋反篡位,当处极刑,还敢咆哮,来啊,给我拖下去砍了。”不等襄王争辩,几个刽子手上来,把襄王拖到一旁,举起屠刀,一刀下去,人头落地。王重荣一挥手,押着裴澈、郑昌图等二百多个朝官,带回河中城。
时溥的先进事迹告诉王重荣,对政治敏感的人决不吃亏。时溥献上了黄巢的脑袋,于是,他成了王,离帝只一步了。若把襄王的脑袋献给僖宗,自己也会成为王的。学时溥的样,王重荣把襄王的脑袋用匣子装好,派人送到了兴元的僖宗行在。中国人讲究平等,当过皇帝的黄巢的脑袋举行了接收仪式,同样,当过皇帝的李熅的脑袋也得举行接受仪式。
刑部的有关人员建议僖宗在兴元城的南楼举行仪式,接受进献。此一时,彼一时。僖宗登上南城城楼,一看楼下,冷冷清清的,观众都没有几个。为凑热闹,在兴元的大小官员都来了,不过,他们是站在楼上。
这次的司仪是西门思恭,他用残疾人特有的尖而长的声音宣布:“献贼首仪式开始!”王重荣的特使举着一个匣子小跑着上来,正准备打开给皇帝看。“算了,挂到显眼的地方,给大伙看看。”僖宗依葫芦画瓢,把李熅的脑袋当作黄巢的脑袋处理。
“皇上,不可啊!”太常博士殷盈孙站出来,“李熅是被逼的,他的罪过在于不能以死抗拒。《礼记》上说,‘公族里有人犯了死罪被处斩时,君主应该身穿素服,停止奏乐。’现在李熅已经被斩首,应当颁诏把他废为平民,把他的脑袋送回去,命所在的地方负责安葬。至于献馘称贺的大礼,请等朱玫的头颅送到再举行吧。”
孔子说“能克己复礼的人,天下人都会夸奖他的”,想不到快完了的大唐还有孔圣人称赞的那种人。只可惜,各地的诸侯已不把僖宗当天子看了,自然不会讲究“周礼”了。僖宗听从殷盈孙的建议,决定当一回周天子,行一回周礼。
随即,他在城楼上当众宣布:授李茂贞为武定节度使,王行瑜为静难节度使;撤田令孜的一切职务,流放到端州;诛裴澈、郑昌图等在李熅手下当过伪官的人。“皇上,不可啊!”宰相杜让能站了出来,“裴澈、郑昌图、萧遘他们也是被逼的,他们的罪责也在于不能以死抗拒。可古话说得好,法不责众,杀几个为首的,达到效果就可以了。”
“好好好,朕都依了你们的,你们赶快去落实。”田令孜已经到了他哥哥那里,僖宗的话落实不了。至于其它的,好说。静难节度使就是宁节度使,有现成的州,王行瑜去宁镇上任便可;武宁节度使没有现成的州,就把洋州划给他作为镇所;裴澈、郑昌图、萧遘等为首的就地正法,其他的关的关,流放的流放,总算保全了十分之七八的性命。
又可以回长安了,僖宗决定打道回府。经过凤翔的时候,节度使李昌符担心皇帝一回长安,自己就会失宠,便以京师的宫室还在建设中为由,坚决地请求他多住上几天。住就住,僖宗无所谓,反正习惯了。虽只住了几天,可僖宗接到的奏章却不少。
如卢龙节度使李全忠死了,儿子李匡威自称留后;江西将闵勖赶走荆南观察使,自己主持军务;马球高手王勖被淮西将黄浩杀了,黄浩又被衡州刺使周岳杀了,周岳也就成了节度使;义胜军节度使董昌命部将钱鏐攻占越州,接管杭州,自己则镇守镇州;天平军牙将朱瑾以结婚的名义赶走泰宁节度使齐克让,自称节度使;镇海军将领刘浩叛乱,赶走节度使周宝,请一个叫薛明的担任留后,而薛明又被钱某杀害,常润二州被其夺走;利州刺使王建,夺取阆州,赶走刺使杨茂实,自称防御使;还有张全义、李罕之、孙儒、杨行密等等,每一个名字在当时或者后来都是响当当的,每一个人物都是在当时或者后来淆乱乾坤的人物。
僖宗看得眼发花,头发痛,也没有全部看完,便胡乱翻了一下,签上大名,表示自己动过。反正看了也是白看,何必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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